“还记得他吗?”
泗瑾将下巴垫在江珵的肩膀,贴着她的耳畔慵懒的开口。
他的声音微哑,让人头皮发麻。
这样暧昧又危险的动作,让江珵忍不住想要逃。
可腰间箍着的那只大手却死死控制着她,一动不动。
听不到她的回答,泗瑾嘴角的笑意冷了冷,撩起眼皮扫向下面站着的士兵。
士兵接到指示,将一桶盐水倒在他的身上。
“唔……”
瞬间,那人脸色变得狰狞扭曲。
可嘴中塞着的布条让他根本喊不出声,只有血红的眼珠暴露出此刻他的绝望。
让人心底发颤的一幕。
江珵下意识别过眼,不想再看。
可下一瞬,泗瑾的手就从身后绕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却强硬的不允许她转头。
“夫人这下可看清了?”
泗瑾的后背紧贴着她,两人的动作可谓是亲密至极。
只是如今的场合不对,倒显得有几分诡异起来。
江珵被他捏着下巴,不得不继续看着趴在地上那人。
经过盐水洗礼后,那人脸上的血污被冲掉不少,五官也看得更清楚。
泗瑾不依不饶的问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此人便是给我传纸条那人。”
“原来如此,幸好没有抓错。”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庆幸样子,可声音却没什么起伏的对着下面的人道:
“那就继续吧。”
士兵得了令,重新在琳琅满目的架子上寻找下一件刑具,朝着那名细作走去。
江珵虽不至于会被这样的情形吓到,却也不愿再看。
她拍开泗瑾抚在下巴的手:
“人已抓到,还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她要起身,泗瑾却没让,揽着她腰的手一紧,让她跟自己靠的更近了一些。
江珵轻呼一声,不由地朝后一倒,本能的勾住他的脖颈。
对于她的主动,泗瑾眉宇间泛起一阵愉悦。
本来因为她要离开而抿紧的唇瓣也微微勾起:
“不急,此人意图陷害于你,将你置于危险之地,如此罪大恶极之人,不亲眼看着他咽气怎么行。”
说着,就将她揽在怀中,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江珵挣了挣没能挣脱,只能被强迫着一起观看。
直到那人渐渐没了声息,如一滩烂泥一样趴在那里,施刑之人才擦着汗收起刑具。
而此时的江珵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后背已经僵硬,连着手都有些冰凉。
泗瑾以为她是怕了,心疼的将她一双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着。
他示意士兵将人拖走退下后,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还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泗瑾揉捏着她的手,十分关切的问道:
“怕了?”
江珵垂眸,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他非要让自己看,现在又问自己怕不怕。
若自己只是寻常女子,此刻恐怕早已吓到腿软,对他避之不及。
何必再多此一问。
她的沉默落在泗瑾眼里则是被吓到不敢说话,眉宇间控制不住的心疼一闪而过。
但泗瑾还是狠下心来,抿紧唇瓣。
他低声蛊惑着,缓缓与她额头相抵:
“不用怕,这些手段只会用在背叛者身上。”
江珵睫毛颤了颤。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啊。
所以今天这一出就是杀鸡儆猴?
江珵无语,却也只能顺着他的意点头。
见她听话的乖乖点头,泗瑾终于软下眉眼。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他的呼吸却渐渐不稳。
之前得知慎王的细作给江珵递了纸条,他瞬间就陷入深戾的怒火中。
可明明他早已知晓军中有他人安插的细作,甚至那些细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那为何他还会如此狂躁不安?
几乎来不及思考他会愤怒的原因,他的理智就彻底出走。
江珵怎么能背叛他?她不能!
什么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们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这些事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那时的他就一个想法,将她直接绑来,不准她去见秦策。
可将那细作带来用过刑之后,他的理智就渐渐回归了。
所以他给了江珵一个机会。
幸好,她来了。
心底的戾气因为她此刻的乖巧已经烟消云散,他也终于能冷静下来。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此时的距离如此之近。
近到江珵浅浅的呼吸都打在他的脸上。
有些痒,却又有些撩拨的难耐。
泗瑾眸底闪烁几下。
几个瞬息后,他才将心底莫名涌起的悸动忍下,面无表情的将江珵打横抱起。
她平日里虽然骄横无理,可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目睹了这样的事,恐怕腿都要吓软了。
她怎么也是自己的夫人,若是就这么瘫在地上,自己的名声也一样有损。
所以,还是大发慈悲将她抱回去好了。
泗瑾这样想着,就顺理成章的抱着她朝门外走去。
而他突然的动作也让江珵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攥紧他胸前的衣衫。
她仰头看着泗瑾紧绷的下颌线,想说自己能走。
但想到刚刚他近乎变态的样子,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他要抱就抱吧。
这个时候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
那日之后,江珵明显感觉到营地的氛围紧张了许多。
泗瑾也开始见不到人。
虽然平时她也几乎见不到,但也基本知道他在哪。
可现在,他似乎并不在营地。
而天珠也趁机出现,后怕的对她说着那日的惊险。
但它不明白的是,只是看到营地内有细作,就能让大人瞬间黑化吗?
【神君大人果然喜怒无常,无法揣度,仙子要多保重呀。】
天珠感叹完后就又消失了。
直到两日后,江珵看到谋士裴南岐的身影,才算了解到现状。
原来京城已经彻底乱了。
“夫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还请您在营里多住几日,等京中彻底安顿好,再接您进宫。”
裴南岐传达完之后,就又匆匆忙忙的消失了。
江珵乐得自在,每日练练箭术,耍耍长矛。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日,她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摆弄弓箭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军营内。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还有身着黄色衣袍的卫兵。
看起来是京城里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