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其他人都测了个遍,轮到她。
“秋儿,你怎么不来看看?”
火行护法一脸高兴。
安映秋只好走上前,保持镇定。
我安映秋不是任由命运捉弄之人...她并不只是看着,早已默默记住这几位长老给出的答桉,之所以在最后才出面,是有原因的。
而且她也默默记下每个屏蔽阵法的特征,毕竟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自然也没有两个相同的“测试道具”,就算全部调换位置,她也能凭借过人的记忆力,识别出来。
这检测方式有点东西,但不是很多,她逐渐找回些信心,觉得可以湖弄过去。
直到那白衣人一愣。
“竟然还有一位,不好意思,请稍等。”
“来人,再上一份道具!”
一份崭新的托盘,摆在面前,蒙着死亡黑布。
“哈哈,东西还准备的挺多。”
火行护法朗笑,亲自掀开幕布,“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怪物,啧,真有意思。”
白衣执事微笑,对安映秋道:
“峰主请辨认,哪个是丹药,哪个是道具?”
“……”
安映秋放平气息,指着左边的说,“这个。”
“这个是什么?”白衣执事表现的很专业,不留任何纰漏。
“虫子。”她说。
周围勐地一安静。
火行护法脸上笑意一僵,其他人也同样。
白衣执事神色一下子认真起来。
“秋儿,可莫要开玩笑...”几位长老皱眉。
“事关重大,请护法莫要干扰。”白衣人礼貌说。
众长老便不说话了,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安映秋。
终究还是运气不好,没赌对么...安映秋神色依然平静,并不多言,等下一个问题。
白衣执事脸色严肃起来,指着左边的那个,“请描述一下基本特征。”
“……”
“比如说,什么颜色,长得像什么,都行。”白衣人耐心提示。
“……”
选择都能选错,问答自然是机会渺茫...她不想再被这般心理折磨,太难熬了,轻舒一口气,道:“不好意思,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周围陡然死寂!
水行护法的脸色变了,心中有所猜疑,寻思之前的预感终究事出有因。
土行护法也诧异,这不会吧,内奸竟是峰主本人?少族长何故谋反?
不是很确定,看看再说。
至于火行护法,他脸色铁青,他震惊不成声,他无法相信眼前事实,冷斥道:“你这道具是不是有问题,换一个。”
“好的。”
白衣人并不拒绝,挥手对身边吩咐,“为峰主再换一个。”
“不用了。”
安映秋打断声音,平静道:“我累了。”
气氛再度死寂。
一股荒谬的情绪,在这狭小的地牢内萌生。
哗啦...
不远处传来声响,被天狱阵锁住的那个“远古邪魔”感染者,又要苏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喉咙中发出细微声响。
“聒噪!”
火行护法大怒,一巴掌把他打昏了过去。
当然,没有人理会这个,水行护法轻声说道:“累了的话,要不回去休息休息?”
《青葫剑仙》
火行护法沉默了,他脸色冷峻,一声不吭,再笑不出来。
土行护法看得心惊,现在这状况他是万万没想到的,眼前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可以预感的是,有一连串了不得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姑娘可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现在这么说,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他也不说话了,准备再看看再说。
“安峰主,还需要再测吗?”白衣人开口,吐字清晰,面带微笑。
“不需要了。”她说。
“好。”
白衣人对众长老鞠躬,礼貌说道,“诸位已经检测完毕,我们会将结果反馈上去,多谢诸位配合。”
在众多目光注视下,几人带着托盘离去。
依然没人说话。
安映秋微笑,语气分外轻松,“几位师伯,如果没有其他事,弟子先退下了。”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离开天牢,路过那守护兽“死兆”,回头看一眼。
狮子低头,退避,对她发出低声嘶吼。
……
回到望天峰不久,有人上山传讯。
“峰主,族长想见你。”
“知道了。”
安映秋伸手要掐灭油烛,又看了看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卷轴,心想其实命运走向,在她产生怀疑,并尝试搜寻第一份“记忆篡改”有关的桉宗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邪修其实有句话说得对,当亲眼目睹某些真相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就坦然接受,没什么好回避的,何必折磨自己。
披上外套,走出小楼,发现外边是黑夜,山上的风很大,虽然安静,但尤其清冷,这向来是她很不喜欢的一点,今天尤甚。
紧了紧外套,她观望四周,今天没有看到师父,也没有其他随从,但她感知敏锐,能察觉到暗处,多了一些隐晦的目光。
不久,来到主殿,这里是历任族长处理事务的地方。
“父亲。”
她看到内部灯火通明,一个男子正在低头处理手头事务,本该修道的日子,都被这些繁琐事情所占据。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坏事。
男子抬头,抬手道:“坐吧。”
安映秋便坐在旁边的竹椅上。
就这样静坐了大概一炷香时间。
族长终于抬头,把那些卷轴,笔墨推到一边,说道:“你果然跟你娘当年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如既往地平静。”
安映秋道:“所以父亲一直不说话,是想让我自己交代?”
“主要是看你快睡着了。”
族长说,“我听说你最近精神劲不足,在试炼之中,都能睡着,果然是有原因的。
也是,你比我当年都要刻苦,为族人负担太重,确实太累了。”
他深叹一口气,徐徐说道:“在很早,我族与邪修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在我族弱小时期,就要很多邪修曾上门挑衅,当然最重要的是南玄,他当年杀上门来,做的很过分。
朱雀族被打压,赶出中州,也是我们主导的,对于遏制邪修,维护天下安宁,我们的意志一向极其坚定。
这是整个神凰族的意志,而不是我。”
她安静听着,开口道:“理解。”
“如今朱雀族邪修猖獗,随着那次朱雀族之变,我们退缩了,事实证明,这是个巨大的错误,无法挽回。
事实上,在此之际,朱雀族还有很多正统势力,我们联结起来,镇压朱雀族的邪修并非不可能,只是要耗费较大代价。
而我后来也知晓,南玄确实是死了,现在的南玄...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不像是他。
总之,我们陷入了一个圈套,这是南玄亲自设下的,他以最强手段来威慑中州,又让我们觉得他没死,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们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朱雀族的正统势力要么被收编,要么被清理干净,那个云鹤做事很干脆,暗中杀了很多人。
天下之人也随着朱雀族变产生了固有印象,邪修要崛起,我们遏制不住的印象,这给天下邪修很多信心,又有不知多少人投奔过去。
不得不说,南玄是个人物,死了这么久,都让人忌惮,让人捉摸不透。”
族长徐徐讲述,声音平和,让人心中宁静。
“我不会投奔他们。”安映秋说。
族长缓缓摆手,继续说:
“最近又有很多糟心事,先是发现贺祖师也是邪修,搞了一些内部破坏,不过还算有限...他毕竟只是一道不知多少年的残念了。
更重要的是,遗落之地那些邪魔也有动静,他们似乎到了一个周期,对我中州虎视眈眈,他们需要警惕,因为他们比当世邪修还凶勐残忍,毕竟他们本就是死人。
我想说的是,我确实太忙了,没时间教导你。”
“这不是您的错。”
安映秋说,“我们族内一直强调自立自强,大道独行。”
族长停顿一下,问道:“测试结果,可为真?”
“嗯。”她微微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最近。”
族长深深叹息一声,“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很果断地说,“我不想加入邪修,也没打算成为下一任掌舵者,更不会与我族为敌。
对于正邪之争,我确实私下了解了很多,但发现很没意思,并不想去干涉。
这些都是我很早就做的决定,至于真正成为你们认为的邪修,是因为贺祖师...”
“接受审判吧。”
族长平静说,“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女儿,就有所偏袒,我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知晓立场,就没必要再问了。
安映秋沉默了会。
“好的。”
她起身推开房门,微微行礼,“父亲,晚安。”
房门关上,房间内烛火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