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半年后
带人搜自己,这种感觉还挺复杂,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一夜过去,还能查到个啥?
“队长,那边儿搜完了,什么都没查到。”鲁明过来汇报。
“嗯,带人走访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特殊情况。”
“是!”
这时,刘魁踩着雪过来:
“队长,这么查根本没意义,这边人流量大,很多人都是过站不停,根本无从查起。”
“科长队这件事非常恼火,就算装样子也得好好查,别抱怨了。”
刘魁也知道这个情况,无奈道:
“行吧,对了,上次您送我的那个鼻烟壶,我是越看越喜欢,谢谢队长。”
“自家兄弟,别客气。”
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因为这段信号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完全无迹可寻。
果不其然,紧张兮兮的查了一个礼拜,毛也没发现,高彬只能作罢。
警察厅任务繁重,不可能在一个案子上持续投入太大精力,要是有发现还好说,什么都查不到,就只能挂起来存档。
听说白厅长大为光火,没少在办公室里发脾气。
但他又无可奈何,发发邪火也就算了。
...
冬去春来,一转眼,到了5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江面上的冰彻底融化,各类船只在江上穿梭,带来另外一番光景。
张老六送给高斌的江边公寓,此时少了分奢侈,多了分温馨,赵春芳是个持家好手,别看她年纪小,自打住在这边以后,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为了让高斌每周过来住的舒服,她还增添了不少装饰,看起来更温馨,更有家的感觉。
小丫头眼瞅着就17了,出落成大姑娘。
女孩子总是比男子成熟的早,也可能是穷人家的孩子更懂事的原因,现在,完全可以将赵春芳当成小女人看了。
最近这小半年,她吃得好穿得暖,在高斌的要求下不再干出力的活儿,皮肤保养的好,一捏一汪水的那种。
论皮肤白皙程度,跟顾秋妍有一拼。
一开始,她对高斌抱着敬畏心,而现在,她愈发依赖高斌,虽然每周只能跟他待一天,可也非常知足。
在她看来,自己能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全是因为高斌的帮助。
久而久之,自然对高斌产生了别样的情怀。
可惜,高斌始终没有碰她,有时候她都怀疑,那些说自己漂亮的人,是不是逗自己玩,要不然高斌为什么不要自己?
这个问题她很想问,可惜问不出口,小女生终究是内敛的性格,知道害羞了。
高斌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她媚眼传情的模样就知道小家伙动心了。
可惜她还太小,实在下不去手。
再说家里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必须得当自己的孩子来养,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6个多月了,顾秋妍很坚强,从来不跟高斌说自己难受,但高斌都看在眼里,吃了就吐,喝水都吐,能好受才怪。
不过也快了,再有小半年,孩子就出世了,到时候会好过一些。
这小半年,他在警察厅的地位愈发稳固,在老魏的配合下,接连办了几个大案子,狠狠的漏了把脸。
现在整个冰城谁不知道警察厅有俩汉奸,一个叫高彬,一个叫高斌。
以至于很多姓高的人给孩子取名,都会特意避开这两个字,免得沾惹晦气。
然而立功归立功,高科长对于高斌的怀疑并未打消。
只是高斌很谨慎,从不冒险,根本不给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这天,他下班回家,早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远远的跟着,却没有理会,径直开进院子,头也没回的进了屋。
不过一进屋就冲到二楼,居高临下的观察。
“怎么了?”
顾秋妍扶着腰从卧室出来,见高斌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不禁问道。
“没事,几只尾巴而已。”
“高彬的人?”
“也不一定,丑国人、苏联人、霓虹人,还有蓝衣社,铁血暗杀团,我现在是榜上有名的特务头子,谁盯着我都有可能。”
顾秋妍捂着嘴:
“天呐,你现在太危险了。”
“干这行就是这样,不用太担心,他们的目标是我。”
“说这个干嘛?我是你老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在他们眼中我也是汉奸。”顾秋妍不乐意了。
“对对,老婆说的都对,今天怎么样?小家伙没有调皮捣蛋吧?”
高斌来到顾秋妍身边,伸手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摸了摸,很有慈父风范。
“没有,今天很老实,对了,老魏今天跟我说,希望我回佳木斯生产。”
“对,我跟他商量以后的决定,在这边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麻烦。”
“在佳木斯不也一样?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话说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担心我了,伱和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顾秋妍这回很坚定:
“不行,我不能走,就在冰城大大方方的生,越是这样越证明我们坦荡。”
“我是你的上级,这是命令。”
“我是你老婆,这事儿必须听我的!”
靠,高斌也是服了,合着华夏男人怕老婆这优良基因,打抗战这会儿就有了?
“到时候再说吧,下楼吃饭。”
“明天我就回了老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顾秋妍也知道自己能耍威风的时间不多,要是不趁此机会用一用,过期就作废了。
“行!你说了算,成了吧?”高斌无奈又宠溺。
这半年的相处,两人虽然没有突破那层窗户纸,但精神上早就成为伴侣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顾秋妍嘴里不再提张平汝这三个字。
有一次张平汝下山,本来想偷摸看她一眼,结果她愣是没给机会,让老魏把人赶走了。
自那以后张平汝主动申请调往关内,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可以批评顾秋妍冷血,也可以说她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高斌了。
在悬崖边缘,只有自己陪着高斌,他才有可能走的更远。
比起曾经的丈夫,顾秋妍选择了大义,哪怕为此背负上骂名也在所不惜。
当然,她对高斌的感情也是真挚而纯粹的。
毕竟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很难不对一个有能力、有魅力,且朝夕相处的伴侣动心。
更何况这个男人一直恪守底下,哪怕有很多次顾秋妍自己快忍不住了,都是高斌及时叫停,避免她陷入更深的愧疚之中。
就冲这一点,顾秋妍愿意为了高斌付出所有,包括一个女人的名节!
吃饭的时候,顾秋妍兴致不佳,可能还在想怀孕生产的事情。
高斌倒是胃口大开,也可能是今天的饭菜对他胃口,比平常多吃了一大碗米饭。
吃完饭,他跟顾秋妍到院子里吹吹风,人不能总憋在屋子里,容易憋出毛病,尤其是怀着身孕的人。
院子里,两人沿着小径踱步,刘妈是个种菜的好手,看看满地的绿意,都不用出去买菜了。
就是种菜的味道有点不好闻,顾秋妍一直用手挡着鼻子。
“味儿太大了,要不到前院去?”高斌搀着顾秋妍。
“没事,难得出来放放风。”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出来啊。”
“算了,你不在我没有安全感,刘妈陪着也不愿意出门。”
感受着身边女人的依赖,高斌心里感叹:又是一段情债。
“好吧,那以后我尽量早回来,吃完饭陪你出门遛弯。”
“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那个小情人怎么样?”
顾秋妍知道赵春芳的存在,不但知道,还特意去过江边的公寓,见小丫头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这才放心。
为什么放心?
主要是她会看,一个女生有没有被开发,一眼就能看出来。
“挺好的,给她买了钢琴,小丫头也乐意学。”高斌如实说。
“你还准备培养她弹钢琴?”
“对啊,小姑娘学学乐器陶冶情操,也是一桩美事。”
“也是。”
“放心吧,以后咱们的女儿也得培养她学乐器,不管是钢琴还是其它什么。”
顾秋妍笑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万一是儿子呢?”
“我会算啊,要不打个赌,是女儿算我赢。”
“行啊,赌什么?”顾秋妍难得有雅兴,那就赌一下呗,反正50%的概率。
只是她不知道,高斌有挂,跟开了天眼的人赌,十赌十输的局!
“我要是赢了,从今往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无条件服从,反之,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一定尊重!”
顾秋妍不假思索的点头:
“行!赌了!落子无悔,你可别想耍赖。”
“我是那种人嘛!”高斌无语。
俩人正说着呢,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刹车,然后便是急促的敲门声。
顾秋妍下意识紧张的看着高斌。
“没事,没事,别担心。”
刘妈跑出来开门,没一会儿,就见刘魁站在菜园子外面喊道:
“队长,科长让您回厅里。”
“现在?”
“对,有紧急情况!”
“好,等我一下。”
他把顾秋妍送回屋,换了身衣服跟着刘魁去了。
到了警察厅才知道,原来是任长春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老邱,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死不了人。
“任警官,你怎么样?”高斌上前关心道。
“队长,任长春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向您报道!”任长春敬礼。
高斌回礼,狠狠拍了下任长春的肩膀:
“好样的,去医院没?”
任长春晃了下打着绷带的手:
“刚从医院回来,不碍事。”
“好,一会儿跟科长汇报完,我给你批个长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辛苦了,警察厅的大英雄。”
任长春不好意思的说:
“您就别臊我了,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小兵。”
高斌欣慰:
“好,干得漂亮!”
任长春见左右无人,靠近高斌,压着嗓子说:
“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得跟您汇报。”
高斌左右看了看,还是谨慎的拉着他回到办公室。
“什么情况?”
“是老邱,我怀疑他有问题。”
“哦?”
“我们下山逃跑的过程中,他有好几次都想杀了我,都被我化解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肯定藏着大秘密,我怀疑他叛变了,暗中投靠抗联,怕被我拆穿,所以才要除我而后快!”
高斌想了下:
“这个事情,一会儿跟高科长汇报的时候,要着重说一下,我会帮你的。”
“多谢高队长。”
“走吧,别让科长等急了。”
谁知见了面把事情一说,高科长没有任何表示,勉励了任长春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等他走后,高科长才问:
“高队长,对于任警官的说法,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还是年轻,容易被情绪左右。”
“哦?”
“老邱如果叛变,之前给我们的情报肯定有大问题。”
高科长点点头:
“嗯,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邱不是在医院吗?派人监管起来,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
高科长笑了:
“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你去安排吧。”
“是!”
这一晚上他就没睡,连夜安排了对老邱的监视,到早上才忙完回家,发现顾秋妍跟着担心了一夜。
“你没睡?”
“睡不着啊,我以为你暴露了。”顾秋妍有些虚脱。
“你还怀着身孕呢,快去睡会儿。”
“好,没事就好。”
高斌还是很感动的,能有个人这么惦记自己。
...
过了不到一个礼拜,任长春的外伤基本痊愈,主动要求负责监视老邱的任务。
高斌知道这小子心里记仇呢,想着报复老邱。
不过他也乐见其成,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巴不得他们斗起来呢,最好把高彬牵扯进去。
可惜任长春这小子空有一腔热血,跟老邱那只老狐狸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不,他拿着一卷录音过来找高斌汇报。
“队长,有个女的总给老邱打电话,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秘密。”
高斌怒了下嘴,手不经意的在桌下滑过,开启录音模式。
任长春准备好,直接播放:
“你好!”老邱的声音。
“是我!”一道沙哑女声。
高斌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在科长办公室听到的声音,虽然做了伪装,但肯定是一个人。
“你怎么样啊?好久不见了。”
“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吧。”
“你总胃疼,我找老中医抓了个药方,抓了点中药,找机会给你送过去。”
“不好意思,那我抽空去取吧。”
“那好,我等你电话。”
对话很简短,可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别扭。
怎么说呢,两人的关系既亲密又疏远,而且用词用句都很格式化,很不自然。
任长春说:
“这个女人一共给老邱打过四次电话,我觉着他们用了暗语。”
“这女人用什么电话打得?”
“我查了,是公用电话,而且每次打电话都要换地方,如果是正常人,没有秘密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斌斟酌道:
“老邱是科长的心腹,我们不能轻易下定论,但这段录音可以放给科长听听,我想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任长春好像明白高斌的意思了,咧着嘴说:
“我这就去跟科长汇报。”
“等等。”高斌叫住他,嘱咐道:
“老邱说厅里有红党的奸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你现在怀疑他杜撰此事,邀功也好,浑水摸鱼也好,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所以这件事你不能说,得让人主动发现。”
任长春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反正高斌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是,都听您的。”
“去吧,记着,高科长要是问,别说来过我这儿。”
任长春恍然:
“好的队长。”
这小子观察力不错,也愿意思考,而且有很好的执行力,最关键的是,对高斌死心塌地,这才是最优质的特点。
...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高科长一个电话把高斌叫到办公室。
“科长您找我。”
“坐,听听这段录音。”
高科长也不废话,等高斌坐下直接开始播放。
这段他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可还是装出第一次听的样子,很认真的听完。
“高队长,你怎么看?”
高斌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科长,您也觉得老邱有问题了?”
“那倒也没有,想听听你的看法。”
高斌调整了下姿态:
“我觉得一段电话录音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老邱是个经过考验的人,也许他跟这个女人有一腿,所以才背着人。”
高科长笑了:
“没必要,老邱是一个人住,他老婆根本不在身边,用不着藏着掖着。”
“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有家室,不是老邱,是这个女人要背着人。”
“看来你对老邱还是很信任的,这个事你们得注意保密,要是让老邱知道我们在监听他的电话,非气疯了不可。”
高斌摇摇头:
“我觉得他应该有所察觉,他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透着小心谨慎,节奏很慢,说明每句话都过了大脑才出口,如果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