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秉昆出狱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高斌光顾着李素华的身体,却忘了另一件小插曲。
原剧中,就因为秉昆将冯化成的诗送给邵敬文,遭到了连带调查,被带去监狱关了大半年,这件事也成为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换个角度想想是好事,但如果能避免的话,也肯定不是坏事。
然而高斌真的没顾得上,一方面监狱的工作繁杂,确定李素华的坎儿过去以后,便没有天天回家,一周顶多回来两三次。
另一方面,他还得看书准备高考,毕竟上次考试还是两辈子以前,书本里教的早就忘干净了。
就算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试题不会太难,他也不敢托大,如果一点书都不看,拉胯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赵清雅可能是感受到了分别,隔三差五的主动约他见面,一见面就是大半天,果然,女人影响他的拔刀速度。
种种琐事叠加,把秉昆入狱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等他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上面都已经定性了。
没办法,他只好出面找人活动,将秉昆转到了第一监狱服刑,至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照顾得到,不会让他吃苦。
看着李素华一夜之间头发花白,眼睛哭到模糊,高斌心都碎了。
但没办法,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他也做不到毫无疏忽,只能说周秉昆命里有这一劫。
秉昆入狱的第二天,高斌跟人打了个招呼,将他调到单独的牢房,又给他拿了一批书打发时间。
看着坐在床上闷头不语的周秉昆,高斌叹气问道:
“这件事哥没帮上你,怨不怨哥?”
秉昆摇了摇头:
“怎么能怨你呢,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伱,我不得受人欺负啊。”
“呵呵,行,心态还能稳得住,我也能放心了。”
秉昆苦笑道:
“这事儿也怨我,邵敬文主编来找姐夫,我也没多想就把诗给他了,谁想到...”
“嗯,你出事以后,蔡晓光找过我,我让他把这件事告诉周蓉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冯化成连累了你,她心里得有数。”
反正有他在,决不能让这件事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就算没有实质性的惩罚,至少也得让周蓉心里过不去。
秉昆张了张嘴,也没说别的,转而问道:
“家里还好吧?”
“咱妈不好,天天以泪洗面,还好娟儿天天陪着,还有玥玥陪她解闷儿,要不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熬呢。”
高斌这两天都回家住,现在家里就他一个顶梁柱,他不回去,郑娟一个人真不行。
“娟儿懂事,家里的事她都能操持,但一个女人做不了大决定,哥你得多帮衬着。”
“放心吧,我找人问过了,你的事不大,最多也就半年,到时候我找人活动一下,搞不好能提前出去。”
高斌不是安慰周秉昆,就算没有他介入,最多也就半年光景,一眨眼就过去了。
“没事,我在里面呆着挺好,有吃有住的,别人也欺负不着。”
心态倒是很乐观,但高斌能看出来,他也是强撑笑容,内心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废话不多说,有事你就喊人,我都打过招呼了,整个第一监狱都知道你是我弟弟,要是有人不开眼,你就喊人揍他,只要不出人命,你哥我兜得住。”
听到高斌霸气的话,周秉昆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乐观的想想,他算运气不错的了,至少还有个在监狱当大领导的哥哥罩着。
要是没有高斌,他想象不到在里面要遭多少罪。
当晚回家,高斌对李素华又是一通安慰,同样的说辞也对她说了一遍,这才让她哭的没那么厉害了。
“哥,要不你帮我找个工作吧,现在秉昆没工作,家里也不能没收入啊。”郑娟扶着李素华的胳膊,由衷说道。
然而高斌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每个月给家里拿50,咱爸每个月往家寄50,秉义哥也往家寄钱,这么多还不够养活你们几个?”
李素华也欣慰的笑道:
“就是,娟儿,妈知道你的心,但真不用你出去赚钱养家,这么多钱管够花了,再说妈还有私房钱呢。”
郑娟红着眼道:
“我总觉得不能白吃饭。”
“怎么能是白吃饭呢?我天天上班,家里就靠你照顾着,要是没有你,秉昆在里头也不放心不是?”
高斌直接拍了板:
“总之,这件事没商量,你也被琢磨,帮我和秉昆把咱妈照顾好,把两个孩子和光明照顾好,你就是老周家的第一大功臣,这话我说的,不接受反驳。”
李素华也是破涕而笑:
“斌子说得对,看我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不喊累不喊苦,默默撑起这个家,妈都看在眼里,秉昆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老周家的福气。”
总算把这二位姑奶奶安抚好,高斌看着坐在旁边怯生生的冯玥,不禁把她抱在怀里:
“玥玥,是不是想妈妈了?”
冯玥弱弱的点了下头,感受到高斌怀中的温度,她本能的往里缩了缩:
“二舅,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
“二舅也说不好,但肯定不会太久的,饿不饿?要不给你拿块桃酥?”
小孩子好哄,给点好吃的就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哥,把孩子给我抱吧,你上班累了一天。”郑娟示意。
“不用,我抱着,这孩子喜欢我。”
这倒是真的,毕竟他是冯玥来这个家里第一个抱的人。
冯玥手里拿着比她小脸还大的桃酥,美滋滋的吃着,一边吃一边漏,乖巧的像个洋娃娃。
别管这丫头长大以后犯了多少错事,现在绝对是讨人喜欢的小天使。
再说孩子都是好孩子,取决于家长怎么教育,摊上周蓉那么个妈,谁不得气出毛病?
“对了斌子,周蓉那边来信没啊?”李素华突然问道。
“来了,说一切都好,因为手续问题,她先回了趟黔省,然后再返回京城,这么一来一回的又得大半年,孩子只能放在家里。”
李素华叹气:
“这个周蓉,离家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小儿子进去了,另外两个孩子又回不来,李素华这个当妈的心里能不惦记吗。
虽然还有高斌这个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的孩子在,但终究不是一码事。
“妈,您就别想了,孙子、外孙女都在身边,还不够您忙的啊。”
“是是,没有儿子女儿,我有孙子孙女呢,哎呀,瞧我家小宝贝...”
伸手将冯玥嘴角的桃酥渣刮掉,又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周楠,李素华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几人正说着话呢,门外传来声音:
“干妈,干妈?我是春燕。”
李素华一愣,赶紧对郑娟说:
“娟儿快去开门,春燕来了。”
没一会儿,郑娟领着春燕进来,一头干练短发的她如今可是大众浴池的副主任,干部来着。
“干妈,我来看您了。”乔春燕一头扎进李素华怀里,可把老太太乐坏了。
“这孩子,多大人了还撒娇。”
“您不是我干妈嘛,哎呀,斌哥也在呢?”乔春燕可是社牛来着,根本不怯场。
“什么话,这是我家,我能不在?”高斌没好气的吐槽。
“是是是,怪我怪我,秉昆哥不是出事了吗,我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你们尽管言语,我乔春燕绝没二话。”
李素华笑着点头:
“好孩子,有心了,但家里都挺好的,有斌子,有娟儿,你放心吧。”
“那是,咱们光子片就数斌哥最出息,有他在我肯定放心。”
三句话不离高斌,他看出来了,这个春燕恐怕不仅仅是来看李素华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陪着李素华聊了十来分钟,便主动告辞,临走前还故意让高斌送她一下。
俩人来到院门口,高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问道:
“有事找我帮忙?”
“嘿,果然,不愧是当领导的,什么都瞒不过斌哥。”乔春燕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提出诉求:
“是这样,我现在不是大众浴池的副主任嘛,但想要再升起来可太难了,我还年轻,不能总在原地徘徊吧?”
高斌直接问:
“你想换个单位?”
“斌哥,我就佩服你的智慧。”
“行了,别拍马屁了,换单位好说,但你得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乔春燕眼珠子一转,一把搂住高斌的胳膊:
“就凭咱俩有同一个干妈,我是你干妹妹,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高斌失笑,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
“好歹也是孩子妈了,让人看到像什么话?”
“切,我才不怕呢,他们想抱还没机会呢。”
“那你就不怕曹德宝吃醋?”
“他?我借他两个胆儿,我家我说了算,再说你是我哥,又不是外人。”
乔春燕真是满肚子理由,其实在没有黑化以前,这个乔春燕还真是个仗义的朋友,只不过终究没逃过世俗的洗礼,将人的劣根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现阶段她还是值得一帮的,就算不冲她,当初自己能进监狱乔大妈也是出了力的,这个人情得还。
“行,这事儿我帮你留意着,要是有合适的单位,我帮你想想办法。”
“就知道斌哥不会不认我这个妹,那就先谢啦。”
“呵呵,去吧,天黑赶紧回家,外面不安全。”
“成,那我先走。”
目送乔春燕骑车离开,高斌叹了口气。
乔春燕的事好办,正好吉春市妇女委员会那边有个缺,高斌通过公安那边的一个领导,打了个招呼就给办进去了。
但秉昆这边有点麻烦,毕竟上头斗的火热,下面也捏不准上面的脉,一时半会儿真不敢放人。
好在有高斌罩着,秉昆倒是没吃什么苦,在监狱里待了小半年,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三斤。
10月,大风停歇,国家正式掀开了新的篇章。
...
“秉昆,秉昆!快让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周秉昆出狱了,高斌亲自接他出来,把人送回了家。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素华老泪纵横,抱着周秉昆就开始哭。
郑娟也是喜极而泣,但她能控制住,还能想着李素华的眼睛。
“妈,您别哭了,这是喜事儿,您那眼睛刚好点,可不能再哭坏了。”
周秉昆一听,赶忙问道:
“妈,您眼睛好了?”
在监狱里每天都能和高斌见面,家里有什么事他都知道,包括自己进去以后李素华哭坏眼睛这件事,他可没少自责。
“好了,你哥,三天两头带我往医院跑,非拉着医生给我看病,说不看好就不让人下班。”
高斌帮秉昆把行李放进屋,怀里抱着玥玥,听到李素华的话不禁道:
“您还说呢,跟小孩似的,嫌药苦不肯吃,要不是娟儿想办法哄着你,眼睛还真就没那么快好。”
秉昆也跟着落泪,但这眼泪温热,既有对看到家人的喜悦,也有对高斌的感激。
“哥...”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从你嘴里听到个谢字,以后别叫我哥。”
不用说,一张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高斌太了解周秉昆了。
李素华眼睛跟长在秉昆身上似的,自打回了家,眼睛就离不开了。
郑娟开始忙着做饭,高斌则被俩孩子缠着在炕上骑大马,可把他累坏了。
“行了行了,玥玥,楠楠,你俩快下来,再给你二舅累坏了。”郑娟拿出了当妈的威严。
“没事,我难得回来陪他们玩一次,对了娟儿,我刚拿回来了一只鸡,康家庄老乡杀的,等会儿跟榛蘑粉条一块炖了,给秉昆吃顿好的。”
郑娟点点头:
“诶,我这就去炖。”
秉昆陪李素华坐在一边,娘俩唠着磕,这可是老周家时隔半年才有的温馨。
“对了哥,我那工作...”秉昆突然想到了关键问题。
高斌喘了口粗气,将俩孩子放下来:
“你俩自己玩儿会,我得歇歇。”
说完,看向周秉昆:
“你自己琢磨,是想继续回酱油厂工作呢,还是换个地方?先说好,出渣车间你肯定回不去了。”
秉昆点点头,高斌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不用他操心怎么运作,直接说选择,剩下的高斌来办。
“我还是回酱油厂吧,毕竟那边的环境都熟悉了,我也不会干别的。”
“行,回头我跟曲老太打个招呼,看看哪个部门有空位。”高斌轻描淡写的把周秉昆的工作落实。
别看他说的轻松,要是没有前些年的长袖善舞,也没有今天轻易决定一个人未来的能力。
“昆儿,你别急着上班呗?在家多陪陪妈,你自己也好好放松放松。”
周秉昆笑道:
“妈,我在里头没吃什么苦,天天吃着跟斌哥一样的领导餐,时不时还有加餐,水果、肉啥的都没缺过,都胖了,歇啥啊,得赶紧干活,要不身子骨就锈住了。”
高斌也这么想:
“对啊妈,秉昆还年轻,用不着休息,再说现在出来了,天天都能回家陪您,到时候您可别嫌烦。”
李素华嗔怪:
“怎么会,我老儿子,看一辈子都不够。”
“呵呵,还是我妈疼我。”周秉昆笑的眼睛眯成一道缝。
中午吃了顿大餐,大人们都还好,小孩子可开心坏了,周楠和玥玥差点把肚皮撑爆,在床上打滚儿呢。
几个大人吃的慢,高斌和秉昆还趁着兴致喝了几杯。
“等会儿得写封信告诉你爸、你哥还有你姐,让他们放心。”李素华说。
“好,一会儿吃完饭我亲自写。”周秉昆答应道。
“今年过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李素华又开始盼望大团圆了。
“妈,我爸我姐离得远,我哥和冬梅嫂子在兵团工作忙,假没那么好请。”秉昆安慰道。
“我知道,但妈就这么一个心愿...”
李素华心里明镜似的,但老太太确实没什么其它愿望,快成执念了。
...
秉昆出狱后的第二天,高斌就带他去见了曲老太,有高斌的关系在,老曲倒是没难为秉昆,只是勉励了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
周秉昆本以为回酱油厂这事儿黄了,没想到高斌让他第二天去销售科报道。
“哥,曲书记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她那人有点古板,我这么求她办事有走后门的嫌疑,她心里别不过劲儿。”
“那怎么...”秉昆没明白。
“呵呵,我跟她说了,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也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知道你品行不坏,也是受了这个特殊时代的影响,最后还是答应把你要回去。”
秉昆恍然,他明白,最终靠的还是高斌的面子。
“哥,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老曲就这样的人,不愿意占国家便宜,也不愿意乱用手里的权力。”
顿了下,高斌捏了刹车,哥俩站在路边聊了起来。
“其实老曲和她老公都很讲人情的,只要能让他们想明白,就不算乱用权力,自然就谈不上欠人情,而且这么些年,我也没少帮他们忙,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办!”
周秉昆还是觉得高斌为了自己的事情废了大人请,心里很是惭愧。
“行了你,别整这套,到了销售科好好干,别让老曲丢人。”
“放心吧哥,我一定努力。”
“嗯,有麻烦给我打电话,你哥我在吉春市还有点面子。”
秉昆笑了:
“那可不,我哥老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