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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这一躺,便是整整两日,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缩水了一圈儿,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周身上下,熏着浓浓的花香味儿,颇有些呛鼻。
这两日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虽然谁也不认识谁,但冲着永平侯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谢景衣都一一请了进来,又一一送了回去,苦口婆心的解释着,说侯爷正在出恭呢,见不了客见不了客。
等杭州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轮过一圈,永平侯两日不下恭桶的美名,已经彻底的传扬出去了。
她选丸子,那可是自有道理章程的。
但凡能够做好嬷嬷的人,都是十分注重小细节,留心记住旁人喜好的人。上辈子在侯府,她虽然不受待见,但侯夫人厉害,明面上的公平,从来不失,她也是常常同永平侯一道儿用饭的。
他这个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那便是吃瓜从最甜的开始吃,吃菜从最大的开始吃,青菜同肉摆在一块儿,那定是先从肉开始吃。
他出身富贵,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这种癖好。
是以,她选择了肉丸子,一碗四个,有一个明显大一些的,是被她动了手脚的,其他的都是正常的。
果不其然,永平侯第一个舀的便是那个。
如此一来,便是把那剩下的交给郎中去查,用银针扎烂了,都不会查出任何问题来,毕竟,证据已经被吃掉了。
谢景衣小小的出了口气,连带着看眼前的柴佑琛都顺眼了不少。
“还说你能耐,连永平侯来了都不知晓。真是的!”谢景衣撅了噘嘴,往楼下看去,今日永平侯要同谢保林还有谢景泽一道儿去青山村,祭拜谢阿爷同谢阿奶,女眷并不同行,是以她方才有空来天布坊喝茶。
柴佑琛挑了挑眉,“知道,但没告诉你。”
谢景衣无语的瞪大了眼睛,“那你也太过分了吧?早些告诉我,我……”
“他问官家拿了图纸,早告诉你,不也是一样的结果。未必就是坏事,你阿爹一进京,便要站在暴风中心,有永平侯府顶一下,未必就是坏事。”
柴佑琛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偷偷的看了看谢景衣。
谢景衣身份贵重一些,在京城行走,也更安全,至于什么深入虎穴?上辈子她一无所知都能杀出血路,这辈子还能有什么问题?
对于这个,柴佑琛从来都对谢景衣很有信心。
谢景衣来了兴致,“可是有新消息了?”
柴佑琛点了点头,“我阿爹同关转运不动,你阿爹升观察使,宋知州任御史中丞。”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观察使乃是五品官,不算大但于谢保林而言,也算是不错了。只是常年巡查在外,并不会常驻京中。
“可你说站在暴风中心?观察使算什么暴风中心?”
柴佑琛笑了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叫你阿爹是王公门生呢!”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不说,我也知了。八成是让我阿爹,到各处去监察青苗之事呢!如今新法乃是头等大事,我阿爹这事儿办得若是不出岔子,那便是实绩,等着继续升迁呢!”
她说着,摸了摸下巴,“难怪王公使了劲儿,我阿爹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又难怪区区一个五品而已,也值得永平侯亲自前来。”
说到底,永平侯府看到了谢保林上升的可能性,看中了他同王公的那重关系罢了。
柴佑琛不语,心下大慰,深深的看了谢景衣一眼,看到没有,他家景衣就是这么聪明,他不说,她都能知道。
谢景衣被他瞅得心中毛,她今日没有忘记抹粉啊,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柴佑琛还能从她身上找出可以嘲讽的地方来?
“之前我同你说的,要在京城里买宅院的事情,你可上心?”
谢景衣搓了搓胳膊,不用瞧,绝对已经长满了鸡皮疙瘩了。
柴佑琛站起身来,将架子上的披风取了下来,披在了谢景衣的肩上,又拿了火钳,笨拙的挑了挑炭火,“小娘子就是怕冷。”
谢景衣觉得自己要生出一身白毛汗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怎么不看事实,就自说自话,自做自事?我穿着大袄子烤着火喝着热茶,你哪只眼睛瞅见我冷?
简直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有病!
她想着,扭了扭肩膀,将那披风抖了下来,“宅院的事?我们马上就要去京城了,虽然说八成是要住在永平侯府的,但是说不定啥时候就翻脸出门了,总归得有自己的产业才是。”
柴佑琛皱了皱眉头,又将那披风给谢景衣披上了,“已经有眉目了,我着人一直瞧着,有一处不错的,就等你上了京城再瞧便是。”
谢景衣开心起来,觉得肩上的披风,也不是不能忍了。
她想着,站起身来,扯了扯柴佑琛的衣袖,“走走走,在这里闷着也无趣,我带你找乐子去。”
柴佑琛看了看自己被谢景衣拉着的袖子,微微有些眩晕,弯腰一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纸包来,“戴着吧,天冷!”
谢景衣将纸包打开一看,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要,戴了这个,旁人还以为我要去挖人参射雕!”
哪个小娘子会戴这个长满毛的貂皮帽子,整得头上像是顶了一个大蘑菇一样!
何况这里是南地,又不是北地山林,出门要被人笑死去好吗?柴佑琛绝对是故意的!
柴佑琛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不是给你的,是给青厥的,你想太多了吧。”
谢景衣脚微微抬起,当真是很想踹过去!
有病!你以为驴子戴貂就不好笑了吗?驴子也有心,也是爱美的好吗?
她心里吐槽着,但还是把那帽子收了起来,拿给青厥擦脚,也是不错的!
两人一道儿出了门,上了马车,柴佑琛皱了皱眉头,“带我去找什么乐子?我先说,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谢景衣啧啧了两声,“柴二你平日里脑袋都装些啥呢!我是去那种地方的人吗?”
柴佑琛心中哼了一声,你明明就已经去过了,还给人花钱赎身了!
谢景衣不知他心中所想,嘿嘿的笑道,“不过你说的也算是沾边,你听说过我杭州城有名的头牌娘子柳艳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