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差点噎死我了。”
放下水袋,陈士卿擦了擦嘴,拍了拍胸膛,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大小姐,我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你干嘛这么问?”
“哼!”
百里凝雨双手交叉在胸前,气鼓鼓地说道。
“陈士卿,你可真行啊,都到现在了,还不承认。”
“……”
陈士卿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又没对你干嘛,我承认什么?”
听到这话,百里凝雨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个家伙,真是装糊涂的天才。
“就是东方前辈的事啊!你这么瞒着我,不累吗?”
“我还以为啥事呢,吓我一跳。”
陈士卿立马松了口气,端起碗神色自若地继续吃饭。
“我哪里瞒你了?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胡说,要是没有李……你大哥这档子事,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百里凝雨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士卿,要是眼神能揍人的话。
陈士卿这会已经被她狠狠地胖揍一顿了。
“大小姐,不是我要瞒着你,是老师叮嘱过我,不能借着他的名号胡作非为。”
陈士卿开始了自己对付百里凝雨测谎仪的“优良传统”。
面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
“我没有灵根,无法修仙,老师是看在我还算聪明的份上,破格录取我的,我不能给他老人家添麻烦。”
“……”
面纱下的百里凝雨眉头紧锁,在她的监听下。
陈士卿的呼吸,心跳,脉搏都很正常。
看上去说的不是假话。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提前跟我说一下么,我问了这么多次,你一直闭口不谈,我看你根本没把我……咳咳,把我当朋友。”
好险!
百里凝雨暗中松了一口气,脸颊有些发烧。
差点说错话了。
“怎么可能?”
陈士卿二话没说放下碗筷,一脸认真。
“我要是不把你当朋友,能把琅琊阳鱼这种贵重的东西借给你用来镇压极寒阴气?”
“这……”
百里凝雨一时无法反驳。
“琅琊阳鱼再贵重,也只是一件玉佩。而你是我认可的朋友,玉佩再怎么贵重也没朋友的生命重要,所以我才借给了你啊,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当朋友啊?”
陈士卿的表情少见的严肃。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百里凝雨自己的心脏,反倒是砰砰直跳,脸红的厉害。
要不是有纱布遮挡,此刻的窘态就要被陈士卿看完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没事了吧?没事我继续吃饭了。”
陈士卿见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拿起了碗筷。
好家伙,可算应付过去了。
“现在找到了你大哥,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过了好一会,百里凝雨才把砰砰乱跳的心脏安顿了下来。
“我不知道,先等李哥醒了再说吧,我要和他商量……”
陈士卿话还没说完,眉头突然一皱,目光看向前方。
百里凝雨立马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也朝不远处看去。
他们二人坐的位置,径直对着的就是客栈大门。
此时此刻,一伙穿着漕运水手服饰,额系头巾的壮汉掀帘而入,带起一股冷气。
不少食客感觉到了寒意,有些不满地望了过去。
但见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立马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特奶奶的,这个鬼天气,冷死个人了。”
为首的壮汉刚嘟囔了一句,立马有店小二迎了上去,满脸赔笑。
“呦,这不是韩爷么?好久不见啊,快快有请。”
“少废话。”
韩爷大手一挥,冷哼一声。
“赶紧给我热两坛火刀子,麻溜的。”
小二连连答应,止不住地点头哈腰。
“他们是漕帮的人。”
百里凝雨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陈士卿眉头微挑,看了她一眼。
这姑奶奶明明没张嘴,声音从哪里来的?
“看我干嘛,我用的传音术,他们听不见的。”
百里凝雨言语有些许小得意。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陈士卿的手背上。
“???”
陈士卿眼睛一瞪,刚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的感观骤然变得敏锐起来。
“这人是谁啊?看上去好嚣张的样子。”
“漕帮的韩力啊,这你都不认识?这家伙可是个狠人,说翻脸就翻脸。”
“龟龟!原来是那个鬼见愁的韩老魔,别吃了别吃了,等会找个机会赶紧走吧。”
“说的没错,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这分明是大厅众人的小声议论声。
“我用灵气强化了你的感观,不用惊讶。”
陈士卿暗中给百里凝雨比了个大拇指,一边佯装吃饭,一边侧耳倾听起来。
“韩哥,你说上面的人,没事干嘛要封河道啊。”
“对啊,韩哥,这把河道封了,不等于把咱们财路给断了吗?”
“大过年的,咱们回不去分舵,这可咋办啊?”
好巧不巧,陈士卿这一桌不远处,正好是个大桌,刚好够漕帮一行七八个人坐下。
两者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而那一桌上的食客,见韩力落座之下,直接付了钱,草草离开了。
可以说,陈士卿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韩力那张满脸横肉的脸。
“你们懂个屁,瞎嚷嚷什么?”
韩力笑骂了一句,随后压低了嗓音,轻声道。
“这次是监察司那帮人封的河道,别抱怨了,我估计用不了几天。“
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
在普通人眼中,漕帮虽然不敢招惹,但相对的,漕帮更不敢招惹监察司。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这几天,就当放假了,忙活了一年,好好放松一下。”
几名壮汉立马笑嘻嘻地说道。
“韩哥说的是,今晚我可要去春满楼好好过把瘾,那里的姑娘……啧啧,可比咱们镇上青窑的嫩多了。”
“啧啧,那里的姑娘可不便宜啊,就你的豆腐腰,小心被吸干了,还把年底发的红利搭进去,人财两空。”
“滚一边去,劳资比你这个银样蜡枪头强多了,你个三秒男!”
“放屁!老子明明一夜七次……”
就在陈士卿听得津津有味之时,耳边的声音突然断掉了。
他眉头一皱,这才发现是百里凝雨的手已经从自己的手背上拿开了。
“你干嘛呢?”
“叫什么?”
百里凝雨扫了陈士卿一眼。
“无耻,下流!”
“诶!你骂人可以,别对着我骂啊?”
陈士卿放下碗筷,指了指韩力那一桌。
“我可是个好男人,跟他们可不一样。”
百里凝雨不置可否地笑一声,刚想开口。
身旁突然传来重重的一声闷响。
“嘭!”
韩力身边一名壮汉,直接拍桌而起,面色极为不善地看着陈士卿这一桌,怒骂道。
“泥垢日的,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