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海无归和陈士卿都没有料到,苏档头竟然会暴起发难。
“苏档头,苏档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海无归赶忙起身,满脸堆笑。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这个小子,随时会没命。”
肉眼可见,陈士卿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海无归哪敢乱动,只能待在原地。
“苏档头,我在信中句句所言属实,绝无虚言,杨禹醇勾结血刀帮,袭击官船,抢夺官盐,证据确凿啊,我这里还有金散城官府的证明……”
海无归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翻出一张盖有官印的字据。
“少跟我来这一套,海无归,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吧琴心境的杨舵主收拾掉的,但光是一点,你就罪无可赦。”
海无归森然一笑,说的海无归面色一阵发白。
“不算杨家,其他漕帮兄弟,你杀了多少?”
“……”
海无归无话可说。
“呵呵呵呵呵。”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一阵嘲笑声突然落入海无归和苏档头的耳中。
“苏档头……咳咳……戏演到这里……应该够了吧?”
海无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苏档头却是眉头一皱,看着自己手中的陈士卿,质问道。
“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苏档头……你可以松手了。”
陈士卿虽然呼吸困难,但语气依然不卑不亢。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苏档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陈士卿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苏档头……你若是想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陈士卿呼吸急促,毫无惧色。
“呼……呼……如果我死了,自然有人会为我报仇的。”
“……”
苏档头眼神不断闪动,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咳咳咳。”
几乎窒息的陈士卿疯狂地呼吸着空气,剧烈的喘息着。
虽然十分痛苦,但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苏档头就是在演戏。
“小子,算你有种。”
苏档头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
“在普通人里,你算胆识高的了。”
一旁的海无归瞪大了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一头雾水。
“苏档头……说笑了。”
陈士卿擦了擦嘴角,揉了揉脖子,总算调整好了呼吸。
“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没什么本事,海舵主。”
海无归:“啊?”
“看来你得重新备一桌酒席了。”
听到陈士卿的话,海无归这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就办。”
……
……
……
漕帮的仓库并不只有一间,三人换了个地方,重新摆了一桌。
“陈兄弟,从何处看来,我其实并无杀意呢?”
这一会,苏档头的语气就客气了不少。
“其实从刚跟苏档头见面的时候,我就有所判断了。”
陈士卿此时身份已变,和两人同坐一桌。
“当苏档头擒住我的那一刻,我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说来听听。”
苏档头看上去十分感兴趣。
陈士卿也不隐瞒,十分大方。
“苏档头若是真想治海舵主的罪,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擒住我,第一时间便杀了,后面说的那么多,无非是在试探海舵主的心性,我说的对吗?”
“好好好。”
苏档头一脸赞叹。
“海舵主有你们这样的盟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海无归也大致搞清了苏档头的态度,笑而不语。
“只要按时缴纳帮贡,其实总部那边,对于金广分舵由谁来当分舵主并不在乎。”
海无归顿时面露喜色。
然而,苏档头的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但有些话,我想问清楚。”
陈士卿:“……”
“苏档头,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海舵主爽快。”
苏档头将身后的包裹取下,在其中摸索了一下。
“这是分舵主的委任状,和一颗总舵分下来的大力丸。”
一张状纸和一盒丹药摆在了桌上。
“在此之前,我只想知道,现在的金广分舵,真正的话事人,是谁?”
海无归眉头一皱。
陈士卿却是面无表情。
“苏档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海舵主。”
苏档头微眯双眼,缓缓说道。
“海舵主,有些话,你不要觉得难听,单凭你一个人,想要掀翻杨禹醇,实在是有些……困难,你怎么打打杀杀,总舵那边都没意见,只是……”
苏档头话锋一转,看向了陈士卿。
“漕帮绝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气氛重新紧张了起来。
“呵呵。”
陈士卿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苏档头未免太小气了。”
“哦?此话怎讲。”
“我跟海舵主脾性相同,一见如故。杨禹醇这些年做的事,相信苏档头也有所了解,他早就该被清算了,我们只是替天行道,为漕帮祛除祸患。”
陈士卿声音诚挚,毫无虚假之意。
“苏档头,有些话,你不要觉得难听,这区区分舵之位,我家大人还真没放在眼里。”
“……”
苏档头上下打量着陈士卿,见他浑身毫无破绽,过了好一会,才放声大笑。
“好好好,是我眼拙了。”
他将委任状和丹药推到了海无归面前。
“陈兄弟,若是有机会,还望能引见一下你家大人。”
听到这话,陈士卿心头一动。
这个苏档头,有问题啊……
“好,苏档头的话,我会如实禀告的。”
苏档头立马喜笑颜开。
“来,喝酒。”
陈士卿:“来,干!”
海无归:“干!”
谈笑声,又再次在饭桌上响起。
……
……
……
“公子,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和海无归和苏档头分别之后,陈士卿和卢久洲行走在金散城街头。
“那种距离,我也没有把握,能在公子你无伤的情况下,救下你。”
“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陈士卿长叹一声。
“这个苏档头,虽然只有琴心境的修为,但心性,深藏不露啊。”
“公子,要不要找个机会……”
卢久洲做了一个斩击的动作。
“不可。”
陈士卿立马摇头。
“那样更不好交待,先等他从临泉镇回来再说吧。”
两人继续前行。
然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名头带斗笠的身影,突然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