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凝雨出生在修仙世家,从小修习仙法。
不仅美貌过人,而且因为体质特殊,修为更是远超同辈。
追求之人若是排好队,可以绕金散城三圈不止。
但!
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一脸避之唯恐不及。
“请你让开。”
陈士卿表情不变,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百里凝雨下意识地想让开身位。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百里凝雨,你怎么了?
你可堂堂百里家的掌上明珠。
怎么被一个普通人吓住了?
“陈士卿,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下不了九重雁塔的。”
百里凝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将下楼的台阶完全挡住。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吧?”
陈士卿向是驴脾气。
见状,蓦然走到券门前,弯下腰,迈出一步。
“你让不让?”
百里凝雨顿时笑了。
“心跳加快,额头冒汗,双腿直哆嗦……陈士卿,你快算了吧。”
“你……你以为我不敢跳?”
看着雁塔下的黑压压的人群,陈士卿吞了一口唾沫,同时深呼吸。
塔顶的冷风吹进券门,他上下牙关微微打着颤,肾上腺激素飙升,浑身发抖。
“别逞强了。”
百里凝雨全当陈士卿在吓唬自己。
“我也不为难你了。”
她重新坐到石桌边。
“陪我聊一会,等天黑了,你自然可以离开。”
“呵呵。”
一声冷笑传来。
“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仙人趾高气昂的样子。”
陈士卿扭头看了一眼百里凝雨,眼神中满是不屑。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就在百里凝雨还在回味这句话的一念之间。
陈士卿纵深一跃,跳出了券门。
“!!!”
百里凝雨哪料到陈士卿竟然真的敢跳这九重雁塔。
如此高度,一个普通人落在地上,必死无疑。
心未动,身已远。
百里凝雨想都没想直接蹿出了券门。
电光火石中。
她抬手就是一掌。
“起!”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从坠落的陈士卿背后出现,将他托住。
百里凝雨灵力全开,顺势飞了下去,抓住陈士卿的手腕,把他重新拉回了九重雁塔之内。
“陈士卿,你这个疯子!”
饶是百里凝雨这样的高手,此刻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要命了吗?”
陈士卿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挣开百里凝雨的小手,一时间说不出话。
尽管自己留有后手,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深入骨髓。
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每一次呼吸,心跳,还有吞咽,都能清晰地听见。
陈士卿发誓,他再也不想体会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了。
“不自由,毋宁死。”
缓了好一会,陈士卿才恢复过来。
百里凝雨看着对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委屈,气愤,惊讶,不解……
“你走吧,我不拦你了。”
她重新坐下,声音有些疲惫。
陈士卿瞟了一眼百里凝雨,迈开脚步,走到红木楼梯前。
“咚,咚。”
刚走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一阵低沉的抽泣声从耳边传来。
不远处的百里凝雨,背对着自己,肩膀微微抖动。
她哭了?
陈士卿犹豫了。
压抑的抽泣声渐渐变大。
他上下为难。
硬起的心肠,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转身上楼,重新坐到了百里凝雨面前。
“不是……让你走了吗?”
从小到大,百里凝雨都是锦衣玉食,什么都是最好的。
别说骂了,根本没有人对她大声说过话。
今天被陈士卿怼的体无完肤,完完全全被拿捏住了属于是。
说到底,百里凝雨今天也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少女。
名门的矜持被击碎后,还是忍不住露出这般姿态。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管你拿不拿我当挡箭牌,叶枫那小子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多等一会。”
看着梨花带雨的百里凝雨。
陈士卿撇撇嘴,眼神不自觉向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杀一杀他的威风。”
正在哭泣的百里凝雨一时没忍住,被他逞强的样子逗的又哭又笑。
陈士卿气消了一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就不开口了。
过了好一会,或许是哭够了,亦或许是被陈士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凝雨渐渐停止了哭泣。
“刚才是我不对。”
“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
陈士卿气算是消完了。
他在系统背包里找了半天,最后摸出两张草纸,递给了百里凝雨。
“凑活用一下吧,别再哭了。”
百里凝雨接过草纸,感受了到粗糙的硬度,有些委屈地看着陈士卿。
“你就没有什么丝绢手帕一类的吗?”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还带那种玩意?不是成了娘娘腔。”
“……”
百里凝雨象征性的用了一下,就放到了一边。
“有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问吧,我时间有限。”
百里凝雨整理好情绪,微微吸了一口气,把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刚才你在第四层讲天地的时候,为什么说天圆地方呢?我觉得大地才是世界的中心,太阳东升西落,难道不是它在绕着大地转动吗?”
好家伙,一上来就问这么正经的问题,陈士卿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原来你考虑的是地心论,其实严谨的来说,物体的运动,是要有一个参考系的,日心论和地心论都有一定的道理。”
“参考系?那是什么?”
百里凝雨立马来了兴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简单来说,就是参照物,好比我刚才跳楼的时候,以九重雁塔为参照物,我是在坠落,但以我为参照物的话,就是九重雁塔在上升,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士卿也是来劲了。
他耐心地解释着,颇有一种小学老师的感觉。
“好像……明白了。”
“什么叫好像明白了?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别嘴硬,科学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士卿一脸严肃。
“前面的大概明白了,可是你后面说的,九重雁塔在上升,没搞懂。”
百里凝雨小心翼翼。
“服了你了,你看我给画一下,这样。”
陈士卿忍不住他撸起袖子,伸出手在石桌上一边画,一边讲了起来。
“你说慢一点,我还没记住呢。”
“我说的够慢了,小祖宗。”
“可是你说的,我从来没听过,也没学过,感觉很复杂。”
“这还叫复杂?你……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