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日落西山。
秦安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
陈士卿和李长阳肩并肩前行,身下的马儿却已经气喘吁吁,举步维艰了。
“看来也就到这里了。”
陈士卿低头看了看马匹,叹了口气。
“它们潜力已尽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明江跑回秦安,说给别人听,怕是没人信。”
李长阳的言语之中充满了敬佩。
“王前辈,手段真是了得。”
“下马吧,吁!”
陈士卿翻身下马,结果没注意,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痛叫一声。
耳边顿时传来李长阳的笑声。
“哎呦……我勒个去,我发誓,今后再也不骑马了。”
陈士卿只感觉脸颊一阵火烧,太丢人了。
虽然马匹经过了王粲的调教,非常温顺,但骑了一下午,陈士卿这会下半身已经麻木了。
“你算是有天赋的了。”
李长阳翻身下马,看着缓缓起身,两腿直打颤的陈士卿,缓缓说道。
“一般人第一次上马,根本骑不了这么久,更何况还是快马。”
陈士卿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哀鸣。
回头看去,原来是两匹马儿已经倒在了路边,口吐白沫,眼看是不活了。
“走吧,李哥,回去看看。”
陈士卿头也没回,李长阳心中微微有些诧异,随后应了一声,朝秦安城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加上陈士卿腿软,需要缓和。
等两人彻底走到秦安城门附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朱荃肯定找了帮手。”
“肯定有啊,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陈士卿对着李长阳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说来听听。”
李长阳也来了兴趣。
“分为三步!”
陈士卿清了清嗓子。
“恩?”
“第一步,咱们等会也不多哔哔什么了,从大门进去之后,直奔城主府。”
李长阳:“……”
“第二步让那个死肥猪把铁牛哥交出来,不交,就打到他交。”
李长阳:“然后呢?”
“第三步,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城主府,然后咱们三个,远走高飞。”
李长阳:“咳咳,完了?这就是你周密的计划?”
陈士卿点点头,发现李长阳脸色不太好,有些疑惑。
“对啊,就这啊,李哥,你有问题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招呼出已级部下,狠狠地教训教训朱荃。
李长阳刚想说什么,脸色突然变了。
“李哥,你怎么了?”
陈士卿立马注意到了异样。
李长阳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指向前方,表情极为凝重。
陈士卿下意识抬头,朝所指方向看去。
他的目光瞬间呆滞了。
震惊,不甘,愤怒,悔恨……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铁牛……哥?”
陈士卿声音颤抖,眼眶通红。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秦安城城门正上方,看到了……
两颗悬挂着的人头。
其中一颗,脸色惨白,双眼无神,正是铁牛。
另一颗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两眼紧闭,乃是一名老妇的人头。
“陈兄弟,我娘说过,无功不受禄,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绝对不能要……”
“陈兄弟,等你和李大人回秦安了,一定要来找我,我请你们吃酒。”
“陈兄弟,下次回秦安,你一定要把乔帮主的故事给我讲完啊!”
耳边响起一阵阵嗡鸣,陈士卿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模糊。
他揉了揉眼角,入手一片湿润。
一旁的李长阳虽然也很震惊,但相对于陈士卿,他镇静许多。
“这是朱荃的阴谋,他想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你不要上当,冷静下来。”
陈士卿缓缓转头,看着李长阳。
李长阳这会才发现,陈士卿早已泪流满面。
“李哥……我很冷静,我只是恨……恨我自己太蠢,没有听卢久洲的话……”
话音落下,陈士卿抬起头,仰头嘶吼道。
“铁牛大哥!是我陈士卿……对不住你!”
陈士卿的叫声立马引来了守城士兵的注意,一小队士兵快步而来。
“李大人?是李大人!还有陈士卿!”
“什么李大人!笨蛋,他们现在都是通缉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立马派人通知城主大人,其他人后退,李长阳功夫很好,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等支援!”
这边的议论声立马引起了陈士卿的注意,李长阳正想出手,却被陈士卿拦住了。
李长阳还想说什么,瞳孔突然一阵收缩。
因为……
天亮了。
“业火映星辰,日落月亦沉,袅袅狼烟起,红莲祭英魂。”
一株硕大的火焰红莲突然绽放,盛开的花朵,璀璨而明亮,点燃了夜空。
一名红衣长衫女子从绽放的红莲之中悄然出现,随后缓缓落下。
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眉眼如画,如仙女下凡,只可远观,美的不可方物。
莲花毕,女子落。
李长阳一时间呆住了。
“杀!”
另一边,陈士卿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传遍了整个秦安城大门。
一身红衣的南宫丽看了陈士卿一眼,随后一抬手,朵朵鲜红的莲花随风飘散,看似人畜无害,鲜艳美丽。
可飘落在那些士兵身上,顷刻间就将他们化成了飞灰,连一句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这场景太过于震撼,李长阳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有些失魂地看了陈士卿一眼,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神秘的女子……又是谁?
待南宫丽清场之后,陈士卿朝秦安城大门走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挡陈士卿者,死!
秦安城门,化为灰烬!
士兵拦截?瞬间消失!
登上城头,陈士卿亲自取下了铁牛和老妇人的人头。
抱着怀中冰冷的人头,陈士卿没有丝毫害怕,只有心痛。
无边的心痛。
痛的无法呼吸。
他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卢久洲的话。
是啊,卢久洲说的没错。
朱荃那些人,都该死!
“他们……是你的亲人?”
清冷的嗓音传来,十分好听。
陈士卿扭头看了一眼发声的南宫丽,摇了摇头。
“那你……”
南宫丽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可陈士卿并未多说什么,他轻轻合上铁牛的双眸,抱着人头,看向秦安城中心。
“去城主府,血债必须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