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些年间也渐渐的明白了。
算计思南去死的计划，何尝不是自己的一个劫难。
他所犯下的错，需用一生来忏悔。
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管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都会想尽办法的多守住一会。
这样想着，楚欢闪身躲过了思南的攻击，
突然出现在了思南身后，一把将思南抱住。
这熟悉的从后面抱住自己的动作，那熟悉的气息，让思南有一瞬间的愣神。
楚欢闭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却突然心脏骤停了一瞬……
“把她带下来……”
这个声音不断的在楚欢的脑海里响起。
楚欢知道，是你的东西的指示。
“不行……”
突然呢喃了这样一句以后，楚欢突然就把思南推了出去。
紧接着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捂住头。
思南冷漠的转身看着已经跪到地上的楚欢。
但……不自觉握紧的手却暴露了思南的真实情绪。
她恨楚欢大过于爱他。
因此就算此时看着他时心里难免有波动，却也不会有什么过度的举动。
想着，思南就抬步向着底下宫的入口走去。
在路过楚欢身边时，本来还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楚欢，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思南的裙摆。
楚欢之所以会这么痛苦就是因为他在抵抗着那个东西对他的掌控。
一直以来，楚欢的存在就只是个只需要完成任务的傀儡。
他生来就知道，自己是杀魔的意识。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杀魔的代表，找到可以把主人放出去的机会。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思南从诞生到被送出魔界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被楚欢带在身边的。
思南的灵智迟迟未开，也是因为楚欢做了手脚。
之后思南被送到人界去后，她人生的每一步也都有楚欢的影子。
只是再精密的计划也总是有疏漏的时候。
在楚欢本来的计划里，思南作为孤儿应该是度过一个非常痛苦的童年。
在这期间，他会操控着思南经历这世间的疾苦，让她感受人情冷暖对人类失望。
但这个计划注定成功不了。
因为变数出现了，思南被沉家收养了。
那段时间刚好楚欢因为在人间的身份出了问题，他被困秘境很长时间所以没有办法出手干预。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导致思南有了一个算是很完美的童年。
在发现思南被沉家所有人当成自己的亲人般用心呵护，发现思南对人类产生依赖以后，楚欢又重新计划上了。
他的目的就是让思南在人世间受尽苦楚，逼着她看淡人命，然后堕魔。
但如果一直在沉家安稳长大的话，这一切就完了。
所以，就出现了合欢宗长老强制带走思南，还杀了沉家父母的事情。
当然那合欢宗长老并不是被楚欢操控了。
他只是略施小计，让思南的特殊体质被那个长老注意到。
这般特殊的体质，小小年纪就已经初具风华的容貌。
这些都是思南悲惨命运的开端。
计划之后也确实如楚欢算计的那样，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行进着。
之后这样过了许多年，一直暗中观察着思南的楚欢发现。
他小看这个魅魔了。
她不像传统的魔一样，心性差，没有耐性。
没有如楚欢想象中的那样，在这几年的折磨里就直接崩溃。
相反，心里怀揣着仇恨的思南竟然就这样自己坚持到了现在。
而在这期间，思南其实自救过很多次。
凭她的容貌和天姿，如果不是楚欢出手干预的话，她只要肯放下身段，就一定可以暂时逃脱困境。
但是偏偏楚欢在思南的人生里扮演的就是一个活阎王。
将这个可怜的少女玩弄于鼓掌之中，在把她逼入绝境见她反应没有达到预期后。
又精心编织了一张大网。
自身入局，带给这个已经身处地狱的少女希望，然后亲手把她推进深渊。
楚欢死的那场戏是他给思南的最后一个陷阱。
他“死”后，看着一切都如自己计划中那样发展下去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开心的情绪。
但那时的楚欢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这些奇怪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楚欢蛰伏人界这么久，当了很多年的合欢宗弟子，更是坐上了合欢宗宗主的位置。
他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合欢宗弟子赖以生存的人心看透的能力。
但偏偏他就是不承认。
因为他的思想里就没有反抗主人这一条选择的路。
因此，哪怕知道思南的存在对自己来说非常特殊。
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害她，楚欢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计划。
直到思南如他所愿的死后。
他才姗姗来迟的幡然醒悟。
但这都迟了。
之后的千年他是日日活在忏悔里，但他却依然是在为他的主人做事。
可，这千年来，无数次闭目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看到思南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他依然忍不住的想。
如果，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
如果思南还活着的话，他想改变什么。
那时楚欢就有了答案。
我已经为了主人杀过她一次了，如果……如果真的再有重来的机会。
如果她真的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么，就算灰飞烟灭，他也要护住她的安全。
此时，紧紧的拽着思南的裙子的楚欢脑海里就回荡着这句话。
“你不能下去，如果你去了就一定会死的！”
思南当初是死在他们面前的，根本没有做假的可能，虽然魔界的封印没有因为思南的这个祭品的死而打开。
但也是实实在在的薄弱了许多。
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低级魔可以出去了。
本来这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只要他们再等上百年，魔界就有机会可以重新现世。
但，现在思南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代表，当初的献祭一定是不完美的。
祭品竟然都有活下来的机会，证明灵魂并未被吞噬。
不完整的意识都可以创造这样的结果，这也证明了思南的价值。
而且，消失的这些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