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曹操最后的倔强
满宠得知曹洪去搬救兵,索性把事情做绝。
在曹操来之前,直接把一干罪犯提前处斩。
得到消息的曹洪整个人都傻了。
反倒是曹操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后不怒反喜,称赞满宠执法严格,为其背书。
即便如此,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满宠的酷吏之名也就此传开。
虽然有曹操支持,他依旧还是得罪了不少人。
正好曹操想要了解袁绍的情况,索性安排他北上打探消息。
满宠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备和曹操当场愣住:
“公孙瓒已被袁绍破了。”
刘备回过神来,急忙问道,“愿闻其详。”
他跟公孙瓒曾经同在郑玄、卢植麾下求学,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门师兄弟。
同时他最早发迹也是被公孙瓒举荐为平原相,所以此刻听到公孙瓒的消息,表现的有些急切。
满宠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曹操,看到点头他这才缓缓说道:
“公孙瓒与袁绍作战不利,遂筑城围圈,圈上建楼,高十丈,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
后其有一部将被袁绍所围,麾下众将请去相救。
然公孙瓒却不肯相救,言曰‘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
正因如此,待袁绍兵来,众人或降或逃,其势孤。
后其使人持书赴许都求救,不意中途为绍军所获。
公孙瓒又遣其子越遗书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
谁知下书人又被袁绍擒住,便将计就计,来城外放火诱敌。
公孙瓒见火起,率军出战,伏兵四起,军马折其大半,退守城中。
那袁绍又挖地道直入公孙瓒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
至此公孙瓒走投无路,先杀妻子,然后自缢,全家都被火焚了。
吾归来时,听闻袁绍已将公孙瓒首级传至许都,此刻想必已是收到。”
满宠口才甚佳,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公孙瓒败亡的整个过程清晰地讲了一遍。
刘备和曹操听完均是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刘备主要是因为伤感。
一是追念两人同门情谊,二是追念昔日荐己之恩,三是感慨一代枭雄竟然就此落幕。
明明之前还跟袁绍打得有来有往,怎么突然就一下子不行了呢?
听满宠的描述他几次发信都被截住,简直是太倒霉了。
曹操则是心情复杂。
袁绍在攻打公孙瓒之前可是专程下书来许都向他要过钱粮的。
当时他和几个谋士的想法都是趁着袁绍和公孙瓒交战之际出兵徐州,解决了吕布这祸患。
没想到吕布解决了,他又跟张绣耗上了。
更没想到袁绍居然这么快就把公孙瓒给解决了。
你好歹也是威震塞外、大破黄巾的人物啊,就不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吗?
还有袁绍,当初讨伐董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神勇?
听满宠的描述,袁绍在跟公孙瓒交战时简直就是算无遗策,公孙瓒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耗子扛枪窝里横是吧?
看到曹操和刘备都不说话,满宠目光一闪,开口道,“听闻主公在汝南与那张绣对峙?”
眼见曹操点头,满宠便干脆地说道,“以宠之见,不如退兵。”
“哦?”
曹操目露疑惑之色,但知道满宠不会无的放矢,就用目光示意他继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满宠认真地说道,“今袁绍得了公孙瓒军,声势甚盛,主公当尽早返回许都,不可再把精力放在此处。”
曹操闻言半晌没有说话。
他刚刚还打算再跟张绣干上一场,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这种转折。
若是没有张绣,自己此时说不定早就斩杀吕布,返回许都了。
曹操心中蓦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只要遇到张绣,原本有些起色的事业就开始屡屡受挫,淯水那次如是,汝水这次又如是。
难道他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可如今袁绍的威胁明显要比张绣更大,如果不及时抽身,恐怕得到了公孙瓒势力的袁绍野心膨胀,真的会趁他后方空虚来攻许都。
那可是比张绣更加可怕的威胁。
只是就这样离开,他又总觉得太便宜张绣了。
更重要的是,曹操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不趁这一次把张绣解决,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结果就是向来果断的曹操此刻竟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
正思量间,便听刘备开口道,“曹公不妨与张博超一谈?”
刘备这句话顿时打开了曹操的思路。
对啊,没有必要非要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完全可以跟张绣谈一谈。
再打一场,双方都占不到便宜,张绣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取舍。
念及此处,曹操当机立断,现场任命满宠为汝南太守,全权负责与张绣谈判一事。
“曹操派满宠过来?”
张绣看向一脸佩服望着自己的鲁肃,笑道,“我还以为他会让郭嘉或是荀攸过来呢!”
听说曹操派人来跟张绣商洽双方休战的具体事宜时,鲁肃就一直都是这副表情。
上次张绣说让他做好准备,曹操会派人过来的时候,鲁肃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此刻方才为张绣的先见之明敬佩不已。
其实张绣是有些惭愧的。
自己主要是占了先知先觉的优势。
靠着对历史的大势走向和曹操性格的了解,看似做出了“未卜先知”的判断,其实则是“事后诸葛亮”。
不过这一点自然没有必要去解释。
张绣面不变色,享受着鲁肃的恭维,只听他解释道,“听闻郭嘉似是身体有恙,不便出行。
至于满宠,此人方才从探听袁绍而回,想来这便是曹操派他前来的原因。”
“郭嘉病了?”
张绣摸着下巴,印象中郭嘉就死得早,现在看来这身子骨的确是有些虚弱。
至于满宠么,就如之前说好的那样交给鲁肃去对付好了。
自己麾下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了。
祢衡就不说了,让他去谈判只会得罪人,不打起来就很好了。
刘晔也差不多,这货看似是个文人,脾气上来一样会拔刀。
便是贾诩,在这方面与鲁肃相比也有所不如。
想到这里,张绣便叮嘱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汝水以南的九县,一个都不能吐出来!”
鲁肃精神一振,拱手拜下,“诺!”
在紧张又古怪的气氛中,张绣和曹操的谈判最终还是开始了。
出乎张绣的意料,平时一副好好先生的鲁肃在谈判桌上锋芒毕露,就如同战场上冲锋在最前面的自己一般。
“让出汝南,吾主退兵!”
听到鲁肃一开始就亮出这个要求,张绣险些闪到腰。
哥们你是真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啊!
虽然说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可伱这胃口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张绣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赵云就在鲁肃身旁,满宠可能会当场一拳砸到鲁肃脸上。
毕竟这货可是以严刑拷打的酷吏身份出名的。
满宠自然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实际上,这位酷吏态度跟鲁肃一样强硬,听到这个要求二话不说立刻返回。
随即便亲自领兵杀到了新蔡城下,倒是把张绣给惊到了。
在得到袁绍打败公孙瓒的消息以后,曹操显然是不打算再跟自己纠缠了,没想到这个满宠居然这么硬气?
厉害!
满宠固然够硬,张绣也不软。
直接让张辽出城作战。
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行军布阵,全场稳压满宠。
当然清楚张绣心意的他并没有斩杀满宠,而是淡淡说道:
“请满宠将军转告曹公:我主不愿打,但也不怕打,必要时不得不打!
你等若要谈,大门敞开,打,奉陪到底!”
配合着张辽的堂堂相貌,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让满宠当场愣住。
结果第二天来到张营的人就换成了程昱。
“将军莫怪伯宁”,程昱一来就先替满宠道歉,“他刚刚被我主拜为汝南太守,听到鲁大夫之言,难免失态。”
程昱给出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满宠刚刚才走马上任汝南太守,鲁肃就让曹操把汝南割让给张绣,这是当面断人前程啊!
鲁肃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便表示汝南我们一定要,不服尽管来打。
程昱见鲁肃不肯松口,也不生气,转而认真分析起张绣拿下汝南的利弊。
其实核心就是一个意思,以张绣现在的势力,纵然能够拿下整个汝南也难以消化,摊子铺得太大,反而会出问题。
程昱说的是事实。
实际上张绣早就想过这一点,汝南位置太过重要,曹操绝不会让给自己。
即便真的拿下,那就是坐在了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上。
所以张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很明确,就是包括新蔡在内的汝水以南九县。
当然鲁肃不会轻易把这张底牌打出去,同样也是各种引经据典,跟程昱展开激烈的辩论。
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这场谈判也被一再延长。
曹操毕竟后方不稳,袁绍的威胁让他失去了底气。
之前满宠的攻击其实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三天之后,谈判最终还是以一种令人意外的形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