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如此说,陆雁南也只是收回了手机,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波动的情绪,“关卿,你要是一早就知道景行是我的孩子,你还会这么做吗?你针对的不是我,是席歌。所以现在,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关卿看了陆雁南半晌,然后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是,你陆雁南公私分明,跟你无关的事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留,涉及到你又一点情面都不顾。我早就该看清的。”
陆雁南听完之后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的视线,而后转身走到许宴秋面前,“照片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就不插手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
席歌一直都在注意着关卿的反应,她现在应该觉得死心吧,被喜欢的人如此对待,到最后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应该很难过很难过吧。
席歌这么想着,抬手握住了许宴秋的手。
后者低下头看她一眼。
院长叹了口气,“许先生,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看,要怎么处置?”
“你们医院对于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开除。”
这么看来处罚是很低,但是这两个人,一个偷拿别人的东西,一个泄露病人资料,被医院开除之后名声也就臭了,以后没有任何一所医院敢用。
职业生涯中永远都会有抹不掉的一笔偿。
许宴秋看着关卿,“关医生,你所做的事情对席歌和景行的生活造成了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公开承认自己所做的错事,并向席歌道歉。”
关卿忽的抬头看向他,然后又把视线移到他身旁的席歌身上,露出诡异的笑,“其实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止这一点,但我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也只能说我蠢。你放心,就算我不说,你的那些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
席歌微眯着眼睛,“其实你早就知道阮长玉去世了,但是你一直瞒着陆雁南没说,对不对?”
“你知道吧,他每次找我,都是为了阮长玉的事情。”关卿耸肩,“更可笑的是,除此之外,他很少会见我。”
感情中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么几回事。
关卿想跟陆雁南有更多的接触,就必须用这种方法,因为陆雁南只对阮长玉的事情感兴趣。
喜欢上这种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席歌扣紧许宴秋的手,朝他的方向微侧了身,“我们走吧。”
“席歌,其实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和你。”
关卿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闭嘴。”许宴秋神色淡然的开口,然后目光落到院长的身上,“该怎么做我想院长你应该知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做的。”
曲一跟着许宴秋和席歌一起离开,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院长转身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就看着关卿已经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关卿站在窗边,手里的手机还没有被接通,她看见楼下出去的席歌几人。
耳边传来声音,关卿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
她甚至不等那边的陆雁南开口,“其实我很早就知道阮长玉去世了,所以那次在江州,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惯你什么事都是为了阮长玉。我不告诉你,你就能多找我帮忙。”她看着席歌几人坐着车离去,缓缓道:“我应该早点明白的,就算不是阮长玉也不会是我,但为什么席歌还要在中间插一脚。她们姐妹对你而言好像都挺重要的,所以我都讨厌。”
关卿这会儿已经转过了身,看着还在房间里小季,话却是对着电话那端的陆雁南说的,“本来这件事他们就算怀疑我也拿不出证据,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早就发现了这个护士拿了我的手表,也是我故意跟她说那些话让她找机会把东西还回来,我跟她说我之前丢过一次东西,后来就是在那找到的。其实也怪她蠢,我说在哪她就把手表放在哪,不过这样也正好。你觉得呢?”
她说完这些,姓季的护士十分惊讶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原来都是关卿早就策划好的,也没有想到关卿会是这样一个人。
陆雁南却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只说了一句,“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关卿看着手机屏幕,笑出声。
……
……
席歌和许宴秋坐在后座,曲一从后视镜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一个看着窗外,一个拿着平板在处理事情。
席歌回过头,正好撞上后视镜里曲一的视线,曲一慌忙的看着前面。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该回江州继续拍戏了。”
许宴秋抬起头,“过年前能回来吗?”
席歌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可以吧。”
“好。”
席歌舔了舔唇,然后试探性的问:“今年过年,我们可以到国外去吗?”
许宴秋点开一份文件,“好啊,你想去哪?”
“你之前待过的地方。”
席歌看着他。
许宴秋却在几秒钟之后把平板放到一边,侧过身来看着她,“为什么想去?”
“因为想在你生活过的地方生活一下。”席歌望进他的眼里,“可以吗?”
“席歌,你最近有点奇怪。”许宴秋这么说着,却捧住她一侧脸颊,“不过既然你想去,那等你忙完,我们就去。”
说实在的,许宴秋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席歌心里是一悸的。
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她想问,但是很怕问出来之后会产生影响。心里盛着这些疑惑的同时又怕被他知道。
总之是陷入一个两难的境界。
一番心想到这儿,席歌抓住许宴秋的手,“如果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和陆雁南,还有你们许家,你会告诉我吗?”
许宴秋的眼神沉寂,微抿着的唇倏尔上扬,如果说一开始是猜测不透的迷雾深渊,那么他笑了起来,之后便是点点出现的萤火,带着思索过后的冷静,淡然的面对。
“再过一段时间,席歌,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
本来便与你无关,你好奇的是不知道内幕的表面,挑开这些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是不想让你接触到的内在。
……
……
席歌回到剧组之后,就加紧补拍了原定和时节的戏份。
有一场戏是席歌饰演的南郡名妓徐婉,在时节饰演的宁子世将要赴京殿试前的见面。
江州的天气已经是零下好几度了,席歌这场却只穿着单薄的纱质红裙,侧身倚在木桌边。
红蜡荧荧的火光,和红色的床幔,映照出一种朦胧眩旎的画面。
宁子世自木门进入,徐婉闻声想要起身,但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念头。
一手撑着脸颊,乐文落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红唇微启,“宁公子,你这是做何事?”
她看着几步之遥的宁子世,眼中流光辗转,万千复杂的情愫。
宁子世此行想要进京做什么,她心里明白,但她这么发问,是还留一丝侥幸,她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为她留下来。
宁子世也同样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捏着衣料攥紧。
他何尝不是知道她为何意,但是……
“婉儿,”他喊她,下一秒却露出个笑,但这笑像是逼迫出来,道:“我将要进京了。”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还坐在妆台前的徐婉骤然落下眼泪,她眼也不眨,也毫无动作。
听见他说:“日后,我若是高中,定会……”
后面几个字,消失在徐婉扬手打落的木匣子中。
“cut!”童深意卷成筒状的剧本敲在桌子上喊了卡。
常乐立刻就拿着羽绒服上前给席歌披上。
席歌把眼泪擦干净,裹紧了羽绒服,朝时节走去。
他的助理把一个绒的披肩给他围上,又递了热水过来。
时节朝席歌露出微笑,然后侧身让助理给席歌也倒杯水。
“不用了。”席歌抬手拒绝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了会儿剧情,然后时节说:“席前辈,我之后想出一场正片,想问你有没有空?”
“哦,只要时间没有问题都可以的。”席歌搂着暖宝宝,“你之后不打算继续拍戏吗?其实以你的条件,日后多学习一点,不会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差。”
“其实这次有这个机会和各位前辈学习,也算是满足了我一个梦想。”时节把杯子放下,“已经体验过了就已经很好了,不能太贪图不是?或许我继续下去会变得好,但是这种好运也不会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会跌下去,那不如自己早早选择退出。”
席歌有些晃神,然后才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抬头问他,“你有没有认识的关系不错的cv?”
“前辈问这做什么?有需要吗?”
“不是,是我自己有兴趣。”
时节认真的想了想,“其实像前辈你这样的,要是对这方便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去尝试专业的配音师。”
席歌却摇摇头,“先不聊了吧,等下要开拍了,对对词吧。”
晚上的戏份彻底结束之后,席歌靠在车座上闭眼休息,“常乐,最近哪天的戏份少一点?”
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常乐现在对她的事情格外的敏感,看完日程表之后就立刻问了,“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有空的时候带你出去转转。”
常乐笑出声,“可别,你别出什么事我就不需要了。”
“哎,好吧好吧,我有点事,你跟我一起行了吧?”
常乐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三天之后有半天的时间,我可先跟你说,到这部电影正常上映,你都给我打十二分注意!”
“知道知道。”
席歌拉了拉衣领,又说:“我想这部电影之后就转行。”
常乐差点被口水呛住,“你怎么这么突然?虽然你已经说过了,但不用这么急吧?”
“有的东西适不适合我我很清楚,当初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已,难道我以后还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权利了吗?”
“哎呀不是这么说,那你想做什么?”
席歌睁开眼,“等我了解了之后再跟你说,总之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常乐现在觉得很有必要给席歌绑自己身边。
第二天一早席歌刚到片场时节就给了她一张便条。
席歌一边接过一边问:“这是什么?”
“我认识的一个比较出名的cv社团,副团长跟我是朋友。我想你应该需要。”
席歌低头看着便条,上面写了社团的名称,团场和副团长的名字和各种联系方式。
席歌给收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时节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要是以后你真的从事这方面,那还是和我挨着点关系的圈子。你熟悉拍戏,所以提点我,我熟悉这方面,自然是能帮的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