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良说教的话简直是一套接着一套,连玉染这般玲珑心思的人此刻听了都不免连连失笑。
“是,是,你说得对,我们的竹良公子说得对!我们的梁竹大将军说得对!”玉染佯装赞叹地拍了拍手,只是掌心合起间只是软软一碰,并无击打,所以一点儿真诚的声音都没有。
竹良也是懒得和玉染计较这些,他嘲讽道:“你这人平日里假正经惯了,所以现下看看就实在是太没个正经样了!你以前和你家‘美娇娘’也是日日这么又腻歪又寒颤吗?”
玉染装模作样地认真思讨了一下,随后她弯了弯唇,感叹道:“唉,说起来,我以前还挺喜欢打趣容袭的,只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老了,竟觉得和气些也不错。”
“哎哟,和气些?赫连君啊赫连君,您这话说得可是不实在极了!”竹良连连摇头。
“哪儿不实在了?”玉染盯着竹良道。
竹良答:“哪哪儿都不实在。你那‘美娇娘’啊,别看生得一副好样貌,比个女的还容袭魅『惑』人。但实际上啊,那简直就是笑里藏刀,脾气烈得很,也阴得很。还有你,你就爱说自己老了老了,你老了自己去照照镜子啊你老了!就你的脸装得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都没人不信,真的是就成天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一会儿还得扮个世家公子偏偏人单纯小姑娘。你们两个人诚然都是一路子人,但你们成天说话那都是在互相玩儿刀子啊!我看再这么下去,你迟早得阴沟里翻船。”
“你别老咒我!”玉染哭笑不得地拍了一把竹良的手臂。
“谁咒你了?我这是在明明白白和你讲道理,你要听进去的你知道吗?”竹良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玉染胡『乱』点头,一双美目转了转,最后黑溜溜地定在竹良脸上,“听,听,我全都听,我怎么不听了?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说话就是硬气有道理,我都没法儿不听啊。日后看来都得好好仰仗大将军来替我深思熟虑一番,我也好心宽啊!”
“得了吧,你心宽了,我也差不多得背过气去了。”竹良嘴角僵硬,一副被气惨了的模样。
玉染咧嘴无声笑了笑,轻轻抬了抬眸子,却没有说什么。
“哎,赫连。”一片安静中,竹良忽然道。
玉染转过头,笑道:“怎么了?”
“你觉得秦公子怎么样?”竹良竟是提起了秦奚。
“你说秦奚啊……”玉染闻言,微微一笑,眼帘轻垂道:“秦奚很好,我觉得他将来定然能够站在别人想象不到的位置的。”
“你既然觉得他好,为什么不考虑换个人‘娶’回家呢?”竹良道。
玉染轻笑说:“我‘娶’秦奚?不,不,我不适合他。他值得找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而不是像我这种一点儿不靠谱的人。”
“天下好女人那么多,你说他这样一个有才有谋的人怎么就不能想开点,为什么就认这个死理?”竹良双手背在脑后,也躺了下来。
“或许——能让他看上的好女人还没有出生?”玉染打趣起来,神情莞尔。
竹良不屑地“切”了一声,旋即道:“怎么?没出生,你给他生一个?”
“瞎说,我那一个儿子都照顾不过来呢。”玉染扬眉道。
竹良眼角一抽,“你那不是照顾不过来,是根本懒得照顾吧?到时候人都跟着秦公子叫爹了,你和容袭就去哭吧!”
“那也不是不可以啊,‘干爹’嘛,有理。”玉染轻快地笑了笑,说道。
“不行不行,我觉得我不能和你说话。你说起话来就从来没个正理儿,我看就凭这个你也只能和你家‘美娇娘’凑到一块儿。”竹良连连摇头,委实无语。
玉染『露』齿一笑,道:“你一口一个‘美娇娘’地喊容袭,要是叫他听到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他这不是不在嘛!”竹良轻哼一声道。
“哦?你刚才说得话,可否再同我说一遍。”冷不防,一个如流水般透彻又温润如碧玉的嗓音落入了玉染与竹良的耳中。
玉染闻声,忍不住噗呲一笑。再看竹良,竟是直接跳起来走到了房檐边,朝下一看,便见一男子就站在底下静静地抬头望着上方。
站在底下的男子美如冠玉,身姿清瘦,却不失丝毫风雅之『色』。月『色』清凉,晚风拂过,吹动他单薄的衣角,以及一头如墨般的柔顺长发。他就穿了件薄薄的里衣便走了出来,腰间的衣带系得随意,而外头则是披了件青墨相交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