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华国的太傅?”南宫惜玉闻言,蓦地一愣,接着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可是,太子不是已经……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晓得自己说错话的南宫惜玉立刻连连摆手道。
倒是玉染,不禁笑出了声,她眉眼弯弯道:“公主说得是实话,不必过分担忧。”
南宫惜玉闻言,略一停顿,接着朝玉染眨了眨眼,笑着感叹道:“太傅可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玉染怔了怔,随即畅然失笑,“公主确实是颇有风趣。”
“没有,没有。”南宫惜玉随意摆了摆手。
玉染见着南宫惜玉一副略显出神的模样,静默须臾,随后温和地笑着开口道:“玉锦听闻公主自商国而来的路上遭遇险状,太子殿下也是因此才会殒命。公主今日来到华国王宫,可还觉得习惯,心中可还有何憋闷不快之处?”
南宫惜玉将目光落在眼前这张俊美非常的容颜之上,她从这位年轻“男子”的身上倒是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和试探,反倒是让她在闲谈中觉得十分舒服,似乎是对方能够清晰地拿捏准她的处事言谈习惯。
南宫惜玉觉得多想无用,或许眼前这位俊美的太傅当真就是个心善温和之人,巧遇了她之后想要关心她一二呢?
这华国王宫既然来都来了,那便是既来之,则安之。
“要说憋闷不快自然是有的,太傅以为,若是换做你被刺客连连追赶,险些丢了『性』命,你可还会觉着愉快?”南宫惜玉扯了扯嘴角,笑着反问。
玉染点了点头,接着一派自然地开口:“公主说得是。不过,公主既然诚心诚意愿作为商国使臣前来华国王宫,君上自然会将公主奉为上宾的,公主且放心便好。”
“比起说是使臣,不如说我只是一位和亲公主吧?”南宫惜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作为一个被国家抛出来的和亲公主,就算她的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那也是没有用的,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看来作为和亲公主,公主的心中本是不愿意的。”玉染声『色』柔和,眼底也是静谧且澄净。
许是南宫惜玉意识到自己说得话也许在这华国王宫里实在是太过激了,于是便转而笑道:“没有的事,是我刚才说得不太对,太傅可莫要介怀。”
“不会。公主不过是心中故国情深,玉锦能够理解的。”玉染笑了笑,下一刻,她的声音却比刚才深沉了几分,连同神情也是略显莫测起来,她如此说道:“不过——如此故国情深虽好,却并不是在每个场合之下都适合被表『露』出来的。这里终归是华国,公主可要记好了。”
南宫惜玉听着眼前“男子”这略显低沉的嗓音,先是略微一怔,在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心中五味杂陈,她向着“男子”认真地福了福身,声『色』也是沉静道:“多谢太傅指点。”
“说指点实在谈不上,那玉锦便先告退了。”玉染朝南宫惜玉作了一揖,旋即轻轻拂袖,转身离开了。
南宫惜玉看着已经走远的“男子”背影,不禁兀自喃喃:“还真是个特别的人……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熟悉呢?”
玉染潜身回到云华殿,却发现容袭正阖着眼躺在窗边的软塌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而窗口则是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足以透风。
光线洒在容袭的半边玉容上,让他显得格外静谧而美好,似乎无人可以亵渎这般“美景”。
玉染脚步轻缓地靠了过去,走到软塌边的时候,她才细细打量起容袭的面庞来。容袭的容颜依旧是那般『惑』世夺目,如星辰璀璨,如远月般明净。他的模样总是如玉般雕琢,恍若天成,足以令天下绝『色』美人皆是自愧不如。
只是,再仔细一看,玉染却发现容袭的脸『色』似乎比之前两日又苍白了不少。玉染眉头一皱,觉得总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直接伸手将从毯子下一把捞出了容袭的手来,接着指尖飞快地搭在了容袭的手腕上。
这一把脉,倒是当真把出问题来了。玉染的脸『色』也是唰地不好看了起来,似乎眼底也是幽深了几分。
“阿染这么一直抓着容袭不放,还真叫容袭觉着心猿意马。”容袭温润好听的嗓音忽然传至玉染耳中。
玉染蓦地看向容袭的面孔,发现此刻容袭已是睁开了双眼,他眼底含着深深笑意,而唇角也是勾出了一个绝美的弧度,简直『惑』人至极。
只是,玉染又岂会被容袭这么轻易地挪开话题?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染的面上无笑,她十分冷静地开口:“你的毒在我离开王宫之前已经快解得差不多了,可你在我不在时候,是不是又服用过?”
“若不如此以假『乱』真,岂不是白白浪费你我的所有计划?”容袭的唇边噙着笑,眼底颇为深邃。
如果他的毒被玉染完全解除,那么在计划快要达成之时,一旦华君发现了他身上的任何不妥之处,便是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玉染盯着容袭的双眼,蓦地说道:“你这样下去,只会让毒将你的身体侵蚀得一干二净。我怕到时候,连我都无力回天。”
“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是伤害自己。这不是阿染你最擅长的吗?”容袭淡然一笑,似乎全然不介怀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不一样。”玉染摇了摇头。
容袭却是轻笑,他望着玉染的神情异常温柔,“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玉染静默良久,终是说出了两个字,“随你。”
容袭轻轻地拉着玉染的手,感受着手中的细腻,接着笑着开口道:“你能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玉染闻言,轻轻撇开了容袭的手,她说:“你不必高兴,我的心很小,还关心不到你。”
容袭深笑着看向玉染,虽说知晓玉染口是心非,却仍是没有戳破,而是顺着玉染的意思转了个话题,“再过几日便是太子出殡的日子了。”
玉染回过神,微微点头,她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太子出殡之日,便是宫中格局再一次改变之时。”
“我相信阿染。”容袭笑了笑,语气颇为肯定。
玉染冷不防一笑,“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了。”
容袭笑而未语,只是格外温和地望着玉染。
翌日,云华殿迎来了一位预期之外的客人,可实则却也是情感所致,因为到来的人是静妃。
玉染听容袭言道静妃曾是他母妃的故交,而且也是如今唯一一个愿以真心待他的人,所以在斟酌之下,玉染仍是让修子期去将静妃迎了进来。毕竟只是一位静妃顾念情谊前来探望,这对于华君来说很好交代。
静妃踏入内殿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位身着浅绿『色』锦裙的绝美女子正坐在桌案前提着笔似乎在作画,而这位貌美女子的身侧慵懒而坐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容袭,容袭的目光没有瞧着桌上还在作的画,而是紧紧地注视着貌美女子的侧脸,面上的笑意带着异常的满足。
此刻的情景颇为罕见,静妃何时见过这般温柔模样的容袭?
在她眼中,容袭的防备之心一直都很深重,她还从未见过容袭会以这么真挚且餍足的目光瞧着一个女子。
玉染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于是落笔的手微微一滞,接着头也不抬地笑道:“既然客人已经来了,我便不画了。”
容袭闻言,俊美非凡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了些许委屈不满之『色』,他凑近玉染身侧,随后轻轻地从身后揽住了玉染的腰际,“阿染,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玉染听着,旋即侧眸瞥了一眼容袭,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看,这和你不是已经画得极像了吗,你还有什么要求?”
容袭听了倒是不乐意了,他的眼底满含委屈,口中的声音也是故意柔软了几分,“阿染这样也未免太过敷衍,还记得容袭之前为阿染作画时,那是倾尽心力,将阿染绘作了世间最美之人。”
玉染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容袭道:“我看要不这样吧,我重新‘倾尽心力’地为你画一幅,将你的容貌一模一样细致地绘出来,然后到街上一挂,看看有哪位姑娘或者公子愿意为你一掷千金呐?”
容袭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心痛至极地表情,他轻轻地贴在玉染身侧,故作抱怨道:“阿染你委实太过分了,真叫为夫伤心不已。”
玉染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下一刻转而道:“你有空在这儿伤心,不若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你这般待客之道,倒是让我‘钦佩’不已。”
“阿染真是会转移话题。”容袭摇头轻叹,不过一瞬,原本那些委屈不满的撒娇神情便是一散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温和,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的静妃,接着温温一笑道:“静妃娘娘,是容袭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