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南玉会在外面?
和南玉走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真的是南玉吗?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从长孙弘的脑海中划过,他忍不住想追上去看一看,究竟那个红衣之人究竟是不是南玉,可他的脚就是在原地挪不开一步。
长孙弘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两人一路走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没有追上去。
长孙弘手里握紧手里的两卷画,须臾之后,他还是往湘王府走去。
他没有必要去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南玉,因为,在他看到这幅被薛言送来的画像之时,他就已经知晓,有很多事,他就只有自欺欺人的可能了。
玉染走在容袭的身侧,忽然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视线一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容袭问道。
玉染看向容袭,片刻之后她自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说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阿染你跟我来不就晓得了。”容袭微微笑了起来,笑得倾城风华,“怎么觉得,阿染似乎不太喜欢和我一起出门?”
玉染瞧着他一会儿,兀自撤回视线,她提了提唇角道:“和你走在一起,我怕被路过的姑娘剜了眼睛。”
容袭轻笑出声,“这算是对容袭的夸赞吗?”
“行,行,是夸赞。你最美,整个安国,哦不,整个四国天下里你容袭长得最美、最好看。这么说,我们的容公子可还满意?”玉染半是调侃地笑道。
容袭笑而不语。
玉染跟着容袭走,她倒也不怕容袭把她给卖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挺值钱的。
原本玉染的神情还算轻松,不过,等到容袭停在了一处楼阁前,并且叫玉染抬头去看的一刻,玉染一瞬间怔愣住了。
玉染眨了眨眼,以示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努力地瘪了瘪眉,然后一偏头,她死死盯着容袭,满目讶异地指着牌匾出声道:“这是……青楼?容袭你不要告诉我,你神神秘秘地要带我来的地方居然是青楼吗?”
玉染觉得自己败了,她败给了容袭。她哪里想得到,容袭神神秘秘地一路没告诉她要带她去哪儿,结果一走到,却叫她发现居然是处青楼。
“你还好吗?”容袭看见玉染震惊得出神的模样,不禁微笑着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玉染嘴角一抽,抬眸瞧着他,“你觉得呢?”
“看上去不太好。”容袭一边微笑,一边实话实说着。
玉染双臂环胸,盯着容袭看了一会儿。她已经好久没随身带上那把刻有自己名字的折扇了,但是今日却看着它被摆在桌上,便顺手拿了出来,此刻,她正是环胸的动作,于是就用着这把折扇的扇尖轻轻地敲了一敲自己的左肩。
“你要进去?”玉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随意一些。
容袭纠正道:“是阿染和我一起进去。”
“为什么你进这种地方还要拉上我?我又不好女色。”玉染的脸上泛起几丝尴尬之色,接着她又鄙夷起容袭,她调侃道:“还有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多清心寡欲的人,结果你一边还说着我是你唯一的夫人,一边还要跑来这种地方。”
容袭听到最后,竟是浅笑了出来,他似笑非笑地瞧着玉染,“阿染莫不是醋了?”
“容袭你想多了。”玉染旋即反驳道。
“不过容袭可是不能让阿染看得任何笑话的,容袭一生只有一位夫人,只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阿染你,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容袭的眼底柔和,他的笑意愈发惑人。不得不说,容袭几乎没有对其他人表露过情谊,可真要他说起情话来,可是也令人佩服至极。
而现在,那个极为佩服他的人便是玉染。
玉染被他说得下意识缩了缩肩,她视线游移了一会儿,才道:“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可算不上你的夫人。”
容袭没有再去纠正玉染,他温和地笑了笑,接着伸手去牵玉染的手。他趁着玉染出神,轻轻扣着玉染的右手手腕,接着带着人往楼阁后面绕去,又领着玉染从后面的小门走了进去。
“公子,您来了。这位是……”看上去来人只是一位普通的打杂小伙。
虽说容袭带玉染走得是小门,但这种偏僻的地方依然有人,看上去还是刻意候着的。再联系此人对容袭的称呼,玉染瞬间心里就有几分明白了。
这里恐怕根本就是容袭的地方,作为青楼也可能不过是个掩盖。
“你应当叫她一声赫连殿下。”容袭很快笑道。
“是属下晃神了,见过公子,见过赫连殿下。”那小伙恭敬地向着容袭和玉染躬身行礼。
玉染听着颇为不适,“你别这么叫我。”
那小伙明显有些不太明白玉染的意思,显得很是尴尬。
容袭轻笑一声,他仍旧扣着玉染的手腕没有松开,还在此时特意温柔瞧了一眼玉染,唇畔的笑意若有若无。
玉染看见容袭的这副神情,心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听容袭含笑开口了。
“是啊,你也可以称她一声夫人,我觉得她一定喜欢你们这么称她。”容袭笑得淡然,如沐春风。
那小伙似是也很懂容袭的意思,容袭这话音刚落下,小伙便是眉开眼笑。
“夫人。”小伙喊道。
他这一喊,倒是叫玉染几乎脚下一个琅跄。
幸而,容袭是时候地扶了玉染一把,玉染站稳了。
旋即,玉染转头,但还未等玉染开口,容袭便先笑了。
“阿染不是饿了吗?走吧,我们进去。”
玉染将快到喉咙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她眉眼斜飞,眼底闪过几分不满之色。
“走吧。”最终,玉染妥协了,因为她实在是被饿了一个上午,至今可谓是滴水未沾。
容袭带玉染走得不是前面客人走的地方,就好像他领着玉染从后门进入一般,此刻走得也是后边不给客人走的台阶。
这样一来,玉染还真没有了自己身处青楼的感觉。
她跟在容袭后面,看着容袭步履清闲淡定,也神色都未变过一份,倒是也不禁扬起了眉梢。
玉染想,以前的她也和容袭一般可以处事不惊吗?
不过,处事不惊归处事不惊,要是真的一个人可以清晰地算清自己接下去将会面临的每一件事,难道生活不就会变得很无趣吗?
到底,以前的她对于运筹帷幄是怎么看的呢?
也许,等有一天她的记忆恢复,谜底也就都能解开了吧。不过若是真的等到那一日,估计她也就不会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吧。
毕竟,玉染觉得赫连玉可不会和现在的她一样儿女情长。
玉染随容袭兜兜转转,走到一处雅阁外。
“今日他也来了吗?”容袭的话很突兀,他是在问候在一旁引路的姑娘。
玉染原本的注意是在这位引路的姑娘身上,她倒觉得这年轻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特别是一双眼睛格外灵动,还挺好看的。
只是,容袭的话成功地让玉染转移了视线。她心下略有疑惑,不晓得容袭又是在打什么哑语,盘算着什么。
“回公子,已是来了许久了,现在醉得厉害,寻若姐还在陪着他。”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哦对了,去让人送将菜送来吧,越快越好,想来夫人已是饿极。”容袭一边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玉染。
玉染只觉着自己的额角跳了跳,但碍于还有其他人站在这儿,她也不好朝容袭直接发火。况且老是叫她发火,她也发不起来了。旋即,玉染索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再想去对上容袭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是,公子。”那姑娘笑着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玉染走进雅阁的一刻,首先便是环视了一眼,她总觉得这雅阁里的格局有些奇怪。
她看见雅阁里有一处方向并非墙面,而是一块铺展开的木质屏风,并不镂空,却是极大,可以抵得上半块墙面的大小,而软塌矮桌也是被摆在了贴着屏风的边上。屏风的两边只是空了两条小缝,你要是将屏风往边上拉一点,应是就可以走过去一人。
而从玉染这儿敲过去,屏风的后面隐约还可以看见一层厚厚的缦纱,缦纱与屏风之间还似乎空了一段距离。而缦纱后面,玉染看不清还有什么,但她隐约觉着好像后面还有一件屋子,她想过去仔细看个清楚。
谁知,下一刻玉染就觉着自己的肩上搭上了什么,她扭头一看,发现是容袭的手拍在她的肩上。
“怎么了?”玉染诧异道。
容袭朝着玉染微微笑了笑,又抬起右手,食指竖起贴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玉染瞥了他一眼,又在想着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接着,容袭又轻轻牵上玉染的手,带她往屏风的一侧走去,他们绕到了屏风之后,从这里往后看去,便只是隔着一层缦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