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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三一听,也对,喜则自喜,悲则自悲,旁人最多跟着笑一下,或者叹息几声……

“容凌,你说的太对了。”

容凌慢慢的弯了弯唇角,看向四散着或回家或出工的村民。

三三两两的!还有五个落到了最后,边走边回头。

容凌细细的将这五个人记在心里,然后对着陈老三道:“爹,我们回去吧。”

这几天,容凌的五经八脉,总还差着最后一丝,不能运转一个周天,实在是有些心急了,容凌这才同意陈父的话,决定出来走一走。

她现在话可以自如的说,就是动作,始终会慢上几分。

她也急,但是却怎么也急不来,索性依了陈父的话,出来走动走动。

陈父扶着容凌慢慢的往回走。

容凌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还从来都不曾碰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整个人都像是精分了一般,只要她不试图切入到傻女的生活,她的思绪便会很正常,一旦切入到傻女的生活与过往,她就会变成不正常,连思绪都会慢上几分。

好在,她这次出门,也不是一无所获,刚刚最后走的五个村民,颇有些鬼鬼祟祟,等她全好了后,她会首先从这五人查起。

“爹,刚刚走在最后面的是谁?”容凌慢慢的走,慢慢的道。

“他呀,是村长啊。”陈老三脸上的喜悦一直在,“嗯,他有个儿子,叫郁轻雪,在外面当兵,是咱们村唯一一个有出息的人呢。”

“喔。郁轻雪,名字挺女人的啊。”容凌又慢慢的道。

“这个名儿,可是村长花了大钱请山外的读书人给取的呢。”陈老三无比满足的与容凌边走边闲扯着,原本有些佝偻的背,也挺的直直的。很多年以来,他的腰都是不由自主的弯下去,再弯下去……

容凌扯了扯唇角,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陈老三的破烂房子里,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毕竟一个傻女,竟是好了……对于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的村民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少不得去关心关心,更多的自然是看看热闹。

陈老三来者不拒,对每一个来人都尽可能的招待周到,且笑脸相对。

容凌则坐在房间里,眼睛带着文文的笑意。

“听说是神仙帮她开的窍。”原本对容凌避之不及的同龄女孩子,有几个胆大的来探路来了,见了容凌却并不说话,而是避在一旁,边偷偷的看向容凌,边旁若无人的议论着。

容凌只文文的笑着,安静的翻开陈家唯一的一本书,慢慢的一笔一画的在纸上用手指划着。

“她还会看书啊..”

“会不会是装的啊…”

“傻女再怎么变,也是个傻女,怎么就会看书了呢…”

“乱划的吧…”

容凌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几个小女孩子,合上书。

“我就是乱划的。”容凌道。

“喔喔,真会说话了啊,傻女真会说话了呢。”一个小女孩道。

容凌并不以为意,这些个小女孩子……呃,也不过是来看个热闹与稀奇罢了,她依旧文文的笑着。

“笑得真好看。”

“没想到傻女不傻了后,竟是这么的好看,比村东头的英儿姐都好看。”

“嘘……听说,英儿姐在城里是做那个的。”

“哪个啊。”

“就是不好的事儿。”其中一个女孩子莫名的飞红了脸,大声道。

呵……容凌不禁慢慢的摇了摇头,到底是些女孩子,才一会儿,又扯到村东头的英儿姐身上了。

“傻女啊。”终于有个女孩子试探着开口与容凌说话了。

“我叫容凌。不是傻女。”容凌含笑,慢慢的转动着脖子,面对上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先是吓了一跳,又见着容凌始终斯斯文文的坐下那里,竟是有一种安静而淡然之意,便有些怯怯的向着容凌走了过来。

“容凌吗?名字真好听。”

“还行吧。”容凌手里拿着书,弯弯的眉眼虽然有些呆滞的感觉,但是如果不动不说的话,还是挺能唬人的。

“你长得真好看,像是画上画的一样。”女孩子由衷的赞叹着。

“喔。”容凌道:“你也好看。”

女孩子迟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然后弯曲了二根,对着容凌道:“这是几?”

“三啊。难道你是傻子吗?这都分不清。”容凌道。

“呵……”

“噗……”

随行的几个女孩子忍不住抱在一团,大声的笑了起来。

“傻女说陈淑儿是傻子呢。”

“陈淑儿就是傻嘛。你们想想,傻女就够傻了,她比傻还傻呢。”

“你说谁是傻子呢?”陈淑儿不依了,她追打了过去。

几个女孩子哄的一声都散了,她们的目的达到了,看到了傻女会说话,也会文文的笑,有的是谈资去与家人们去分享了。

陈老三走了进来,微带忐忑的道:“容凌,你没有生气吧。”

这些女孩子并没有恶意,容凌自是不会生气:“没有啊,爹,她们来玩,挺好的。”接着容凌又沉默了一下,问道:“爹,村长有没有来过?”

“没有啊。他是个大忙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对了,容凌,今天你想吃点什么?”陈老三笑嘻嘻的问道。

“家里有什么?”

陈老三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最近一直没出门去干活,呃……还有几斤面来着,我给你做手擀面吧。要不,你再休息休息?”

容凌知道陈老三休息的意思是什么,可是现在无论她怎么修炼鬼谷子的经文,都再无寸进,因此,她摇了摇头,道:“爹,急不来的,今天我不休息的。”

陈老三微带失望,接着又振作了起来:“是啊,不急。反正你现在已好多了。”

容凌却在心里想着,为何总是差着那么一丝,难道还需要一个契机吗?契机不到,竟是无法运转一个周天吗?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自如的运转一个周天,让自己的呆傻完全的好起来?

“我先去给你做手擀面。”陈老三依旧挺着背,走到了厨房里,不多时,便响起了啪啪啪的拍打面的声音。

容凌的唇角微弯,这样的一个父亲……虽然能力不够,以前也没照顾好傻女,但是能全心信着自己,疼着自己,已是不错了。

只是村长的不见踪迹……让容凌不禁想着,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

接下来的日子,陈老三的家里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看过了,容凌也仔细的观察过,并没有发现有异常表现的人。

傻女的记忆里,是有好几个人强了她……可是,这段记忆却实在是支离破碎,容凌到现在还拼凑不起来。

陈老三开始出门到十多里外的小镇上去打些零工,挣点小钱。

而容凌则在家里慢慢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并锻炼着自己的这具身体。

既然始终有一丝经脉冲不过去,她也不强求了,每天试着运转一周天就好。

日子平缓的过去。

三个月后,山外还是夏天,山里却已是秋天。

陈老三每次回家,都会给容凌带回山里的一些野果。

一串串的山葡萄已开始变黑,晶莹剔透,容凌一眼看上去,便有了食欲。

“爹,你又上山了?”

“不过几个野果子。回来的路上顺手就摘了。”陈老三笑眯眯的道。

容凌却是知道,靠近村庄附近的山边,根本就被人采摘完了,陈老三想到摘到山葡萄,还得往山里爬上好一程路。

“爹,你打工就够累的了,以后别摘了。”

陈老三嘴里答应着,放下山葡萄,便开始对着容凌炫耀着:“我今天在建筑工地里挣了二百块呢。看,这是什么?”

容凌抬眼望去,一件廉价的地摊T恤被陈老三抖了出来。

“好看吧。”

“好看。”容凌笑道,虽然她曾食不厌纲,衣不厌精,但是陈老三买给她的这件衣服,还是让她很高兴。

“容凌你喜欢就好,今天怎么样?”虽然外人还是会时不时的称呼容凌为傻女,但是陈老三却一直叫着容凌。

“老样子。”容凌对陈老三解释过她的状况,始终还差一线,因此,陈老三会有这一问。

陈老三并没有多失望,而是沉默了下,才道:“也不知神仙为何非要留着这一线。”

容凌文文的一笑,道:“时机未到。”

陈老三又沉默了一下,道:“我这一个月,挣了近二千块,花了五百,还剩一千五,我想……”

“你想去找找娘?”容凌问道。

“是啊,你娘……也不知过的好不好。看到你好了,应该会很开心。”陈老三下定着决心,道:“容凌,村长的儿子郁轻雪复员回村了,今天我碰到了他,他答应照顾你一段时间。”

容凌不由一惊……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来过了,村长是不曾来过的人之一!他的儿子怎么会答应来照顾自己一段时间?

“爹,是他说要来照顾我的吗?”容凌疑惑的问,她从傻女的记忆里得不到什么,只能问陈老三了。

“是啊。他自己说的呢。”陈老三很是喜悦:“他是个军人,说一不二……”

“可是。”容凌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容凌在任务里也曾怀过孩子,看肚子的情形,已差不多六个月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陈老三迅速的道:“我会将一千五留给你,我自己边找边挣钱。然后,我也不会在外面很长时间,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容凌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同意了,想来这些天来,虽然傻女的变好让陈老三开心,但是傻娘的失踪,却是陈老三的一块心病,找不回来的话,他是不会安心的。

“村长同意了吗?”容凌又问。

“郁轻雪说他会同意的。”陈老三又看了容凌一眼,已褪去大半痴傻样子的容凌,有着清秀的面容,又有着文文的笑……在父亲的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最好的!现在郁轻雪肯照顾容凌,容凌又长得好看,说不定两人相处之时会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喔……”容凌想了一想,道:“爹,村里还有十多个人没来过我们家,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傻女变好这么大的热闹都不肯来瞧,心里怕是有鬼的吧?

“有村长,还有……”陈老三扳着手指一一的指出来。

容凌拿起纸笔,在唯一的那本书上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写了下来。

“容凌,你的字真好看。真不愧为是神仙给开的窍。”陈老三欣赏着容凌记下来的几个名字,,然后脸色一沉,道:“容凌,你是不是怀疑着什么?”

容凌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将她的猜测告诉陈老三。陈老三不过一个被生活压跨了的村民,再老实不过,告诉他不但不起任何的作用,反而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我只是问一问。”

陈老三眼睛一暗,然后道:“容凌,我出去些时间就会回来,如果……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一定要等我回来后再说。”

“嗯。”容凌乖巧的回答,她现在还是会有精分的感觉,但是由于加强锻炼,身体的协调性却越来越趋于正常人。

陈老三松了口气,道:“容凌,明天一早我就走。那个郁轻雪是个不错的,你……”

容凌笑了一下:“爹……”语气里带上了三分的撒娇。

陈老三哈哈大笑起来,满足之极……比起几个月前的悲惨生活,他现在是在天上了。

女儿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来路不明,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会尽可能的照顾好女儿,照顾好女儿的孩子!

只是,他的眼睛里依旧闪过一丝的担忧。

容凌自是知道,陈老三在担忧什么!现在陈老三最想的,是将傻娘找回来,最怕的,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再是一个傻子!

她微叹……如果自己能突破最后的一线,将五经八脉完全运转成功,也未必不能替肚子里的孩子洗经伐髓……

想到这里,容凌坚定的道:”爹,你不用担心,他会好好的。“

听了容凌这话,陈老三的担忧完全消失不见……他的女儿是谁啊?可是神仙开窍的,既然女儿说他的外孙没事,肯定就没事。

陈老三再度哈哈大笑起来,爱怜的摸了摸容凌的头,自去做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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