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南希半点缓冲时间,滚烫火热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吻得又凶又狠,恨不得把她直接拆骨入腹。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卷住她的舌尖,用力吸吮,啃咬。
这个吻,很明显并非是突然察觉对她心动后情难自禁的生理冲动。
单纯是他内心太过痛苦,借此在宣泄什么。
男女体力悬殊太大,南希被顾衍之压制在沙发上承受着这个没有半分顾及她感受的吻。
吸吮间,唇齿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
南希知道推不开,便没有挣扎抗拒,也没有给他回应,顺从地躺在沙发上任他吻。
顾衍之今晚压抑太狠,碰上南希,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越吻越深。
他是喝多了,但是他心底也清楚,不是谁都可以。
如果谁都可以,刚刚他也不会从夜场离开。
吻着吻着,盛满痛苦的眼底染上一层黝黯,深不见底。
顾衍之的气息彻底乱了,呼吸也变得灼热。
自从有了温暖后,他已许久不曾对其他女人有过任何的生理反应。
此时,一个吻,却点燃了他。
紧贴着南希,两人都能清楚感觉到顾衍之身体明显的变化。
他的吻并未停,只是稍稍缓了一些。
换气的空档,顾衍之轻咬着她被自己吻到红肿的唇瓣,自制力明显变得薄弱,岌岌可危。
身体疼得厉害,顾衍之喘息着。
想压,可怎么也压不下那股渴望。
顾衍之一手掐着她的腰,掌心贴在她皮肤上,微微用力,让两人贴合得更紧密,一手穿过她浓密的发丝,五指收紧。
垂眸,看着她,哑声道:“南希,我想要你。”
一句话,简单明了地表达了他此刻对她的需求。
他忍得难受,急需要宣泄。
是她,他想。
气息交缠。
两人间是最亲密的距离。
可是南希知道,他们的心相隔甚远。
从吻的开始,她的手就一直落在沙发上,并未失控搂抱他。
听到他的话,感觉着他。
她的气息也是乱的。
轻喘着抬眸,看进顾衍之眼底深处。
其实早在他第一次在邂逅喝醉,她看他为情所困,喝到胃出血,她心脏紧缩,那是心疼。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对他动心了。
理智,让她压下那份心动。
因为,不可以。
知道他离婚了,心底那份情感就开始蠢蠢欲动,随着相处越来越多,渐渐地无法压制。
走到今天,她还能自控,安于朋友身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与陪伴,能够理性,但一旦跨过了界限——
“要了,就回不去了。”
南希的声音很轻,没有拒绝他,选择权给了他。
他一旦要了她,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她就再也无法在他面前坦然自若。
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以局外人的身份去陪伴他,她可能再也做不到不带自己私人情感去和他相处。
他们之间不能再保持着这份自在,会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爱情是罂粟。
尝了会上瘾,会让人沉迷,会变得不像自己。
当局者,会无法真正做到理性。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
她没想过做智者,她只是不想投入进一段注定是痛苦的感情中。
顾衍之闻言并未立刻离开,他看着南希。
若论体力悬殊,他想要她,不需强迫,技巧上他都能轻而易举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
只是,听着她直到此刻还冷静的话语,看着她沉静如水的眸子,除了被他刚刚吻弄疼沾了些许水意,再无其他动情痕迹。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心微微下沉。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口蔓延,这是爱上温暖之后,他第一次因其他女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就这样看着南希,身体太渴望,渴望到疼痛,心也在不舒服,一种让他摸不透的情绪。
片刻后,顾衍之停在她腰侧的大手蓦地抽出,他撑在沙发上借力起身,大步往南希浴室走。
门在顾衍之身后关上,水声响起。
南希躺在沙发上,怔怔看着顾衍之的背影,随着他离开,心口有些空,眼底的淡然被伤感取代。
半晌,南希从沙发上坐起身。
拢了拢自己身上被他弄乱的家居服,随意撩了撩凌乱的发丝。
穿上拖鞋,走向厨房。
看起来沉静如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乱了。
……
顾衍之洗了个冷水澡,酒意散了许多。
熟练地拉开放他洗漱用品那一扇柜门,从里拿出他的毛巾和家居服。
因为偶尔会在这里留宿,南希便给他从头到脚备了一套用品,甚至还有两套换洗衣服在这里。
擦干身体,换上家居服从浴室走出去。
一眼就看到在厨房里的南希。
背对着他,纤细高挑,动作有条不紊。
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沉静的南希,也让他的心跟着静下来。
和她在一起总是这样舒心。
刚刚洗冷水澡时他还在摇摆,放开南希是不是对的。
此时,看着眼前的人,他庆幸刚刚自己用理智压住了生理欲望。
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图一时身体欢愉而毁了两人多年的关系,失去南希。
如她所说,如果今晚他们真跨出了那一步,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知道她在帮他煮醒酒汤,顾衍之也没闲着,帮南希把已经冷却的泡脚水倒掉,放回原位。
等他洗完手回来,醒酒汤已经摆在吧台上。
南希和他擦肩而过,淡淡道:“喝了早点睡,我先睡了,晚安。”
语气冷静,和之前他留宿时一样。
“晚安。”
顾衍之伴着关门声坐下,开始喝醒酒汤。
一口接一口,那颗冷冰冰的心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
温暖开车回到温家,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回卧室关上门。
进浴室洗了个澡,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空气中都是沐浴露的香味,可她却总能闻到陆景行身上的气息,温暖的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角。
今晚,在那个特殊的场景中,恍惚间,她被他带着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时候,也是最真挚的时候。
年轻时,总觉得爱高于一切。
只要有爱,其他都不是问题。
她确定自己依然爱着他,只是——
一晃,多年。
她人未老,心却已是沧桑。
她与陆景行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
闭上双眼。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现。
她下意识捂手机的动作是不想给衍之更多伤害,但却伤到了陆景行。
衍之会给自己打那个电话,她知道他一定是非常难过,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刚离婚,她旅行回来,她是想和衍之能像朋友一样相处的。
对她来说,衍之是胜于亲人的存在。
可后来很快她就发现,衍之并非如他表面看起来的平静。
一对情侣或是夫妻分开后能真正做回朋友的,大概率是因为没有深爱过。
她和衍之是没办法做朋友的。
衍之放不下她,她对衍之也始终存着歉疚。
之前看到衍之和南希相处,看着他能够自由进出南希家。
她以为,他慢慢走出来了,很快就会拥有新感情。
可南希在和她的聊天里和她说过,她和衍之只是朋友,衍之的心中没有别的女人位置。
因为知道这一点,南希只想和衍之做朋友。
她很想看到衍之走出来,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可一年多了,他还是把自己活在痛苦中。
一夜无眠。
……
顾家,傍晚,南希跟在顾衍之身后走进去。
两人不是一起回来的,但到的时间点差不多,一前一后往里走。
远远地,南希看到在花园正在修剪花枝的顾母亲热地叫着,“干妈。”
“希希来了。”
顾母看到南希立刻放下手上剪刀,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很是亲昵。
她心底很清楚,儿子想通愿意和温暖离婚,离婚后能那么快重新站起来,南希功不可没。
今晚她知道儿子会回来吃饭,让他叫南希一起过来,他说,南希有稿子赶,一听就是借口。
哪有那么巧。
儿子不打,她就自己打。
确定了南希没赶稿,她也不能拆儿子台,就借着老公给她寻了几株稀有的花卉,叫她过来一起观赏。
南希欣然应允,正好寻到好茶,和她一起品尝。
撇开顾衍之不说,南希和顾母是真正聊得来。两人虽然不是同龄人,但南希思想偏成熟,爱好又有很多相似,很聊得来。
顾母喜欢捣鼓花园,南希这方面也挺有心得。
曾经一花园的花和绿植都是她亲自照顾的。
“我正准备去修枝,一起。”
“好。”
南希随着顾母一起去了后面花园。
半小时后,修剪结束,两人清洗干净,在花园坐下。
桌上摆着茶具。
南希泡着茶。
袅袅热气,茶香扑鼻。
“干妈,你尝尝。”
这几年,南希收入可观。
最初两年,她去过很多地方,一是增加眼界,二是为了调整自己。
每次回到江城,她都会去学习,有些课程是增值自己,有些是为了陶冶情操,让自己能够静下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人越来越沉静,性子才会越来越淡的原因。
“希希啊,你什么时候称呼我能把前面那个干字去掉?”
顾母伸手接过茶杯,品了一口,心底暗道,好茶。
她目光落在南希脸上,相较于温暖,她是觉得南希更适合衍之。
越看越喜欢,没忍住,一个直线球打过去。
南希唇角勾着浅笑,轻声道:“干妈,我从小父母双亡,一直以来您待我就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在我心中,您就是我另一个妈妈,能做你女儿,我非常开心。”
这话说得很漂亮。
让顾母只能把叹息留在心底。
她现在也不敢太插手衍之的婚事,不敢催他。
她何尝不知道,希希和儿子之间关系停滞不前都是儿子的问题。
他还放不下温暖!
但这都一年多了,看着衍之和希希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相处着,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顾母也不想破坏气氛,见南希转开话题,她也没再继续,顺势转了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聊。
南希很会聊天。
不管和谁,只要她想就能让对方舒服。
她进退有度,懂什么时候要聆听,也会适时给回应。
相谈甚欢。
楼上,书房,父子俩在下棋。
顾父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自他和温暖离婚后,明显更成熟了。
下棋观其性。
倒不是棋艺渐涨,而是心态稳了很多。
父子俩没说话,安静下着棋。
虽然几年前因为温暖的关系,父子关系缓和,但两人话一直不多。
下了两盘。
第一盘,顾衍之输。
第二盘,下到后期,棋面已显露是顾衍之赢。
在佣人上来请他们下楼吃饭时,顾衍之落下最后一子。
他赢了。
论棋艺,他是不可能赢过顾父的。
甚至于,不是走到临近收尾,他都不知道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落下棋子后,顾衍之并未立刻起身,示意佣人先下去,目光看向顾父。
顾父目光从棋局转至儿子脸上,对他说道:“衍之,人生就像棋局,我们都是局中人。”
“下棋讲究的是落子无悔。”
“棋子落下,有人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但输得只是这一局而已。”
“一味沉浸在失败里,活在过去,就永远不会有新的一局,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可能会赢。”
说话间,顾父起身。
两人是在阳台下棋,楼下就是花园。
要开饭,顾母牵着南希正从不远处往这边走。
顾父目光往那边看了一眼,分不清是在看顾母还是在看南希。
目光收回重新落在顾衍之脸上,语重心长说了一句:“珍惜眼前人。”
说完,没等儿子给自己回答,迈步往楼下走。
顾衍之站在原地。
楼下,南希似有感应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她用眼神示意他下楼吃饭,顾衍之点点头,南希挽着顾母继续往里走。
顾衍之半晌才收回目光。
想着南希,想着顾父意味深长的话,眸色越发深邃起来。
……
傍晚,温暖在厨房和温母一起准备晚餐。
她有些心不在焉。
温母看了她好几次,正要开口问,门铃响了。
外面的张伯起身去开门。
“景行来了,快进来坐,暖暖和你温伯母正在做晚餐,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哈。”
说话间把陆景行迎进来。
温暖晚上吃得少,温母和老张就凑合,没买菜。
陆景行来了,这样招待肯定不行。
老张招呼着陆景行坐,边往厨房走。
两人结婚大半年,越发有默契。
温母已经推着温暖出厨房,“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客厅陪景行聊会。”
把人推出去后,温母又和老张说去对面菜场买点什么菜。
“暖暖。”
陆景行嗓音低哑。
昨晚擦枪走火后,她一直没接他电话。
温暖也不是不想接陆景行电话,只是,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会他找上门,温暖也知道自己不能逃避。
“妈,张伯,不用去买菜了,我和陆景行出去吃。”
温暖解下围裙。
“行,景行,下次有空带小哲一起过来吃饭。”
温母乐见他俩单独相处。
“好的,伯母。”
陆景行应声。
“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
温暖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她没特意打扮,只是简单化了个淡妆,换上衣服便随陆景行出门。
上了车。
陆景行倾身帮她系安全带,温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哪怕她力持镇定,想当昨晚没发生过。
可发生就是发生了,明明帮她系安全带不是一次两次,但这次,在陆景行靠过来时,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她的心漏掉一拍。
有些尘封着的过往和身体感觉,你不去碰触还可以压住。
但一旦打开了一个缺口,就很难再坦然相处。
从陆景行出现在家里,温暖就想要调回之前的状态,和他淡然相处。
可,在他明显具有攻击性的眼神下,她很难保持沉静。
“啪——”
安全带系上。
陆景行却没有立刻离开,就着半倾的身子,手按在她身体一侧,把温暖紧锁在他怀里,薄唇轻启,“暖暖,昨天晚上……”
夜幕降临,他嗓音刻意压低,在没开灯的车内,气氛莫名变得暧昧。
他的呼吸拂在她脸上,痒痒的,像是猫在轻挠,一直挠至她的心。
她努力想忘记的画面,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唤醒。
突然闯进她的脑海中。
温暖呼吸明显加重,耳后根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