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吴家定的价格是八百文,是你的女儿硬生生的将价格压了下来。”夏皇拍了拍赵晋的肩膀,赞道:“能如此为百姓着想,你有一个好女儿。”
闻言,赵晋也是一脸的黑线:“小女有时玩劣了一些,郑老爷见笑了。”
这时,赵轻柔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见到赵晋时,她心里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快步走了过来。
只是离数步的距离却停了下来,她目光复杂,轻声唤道:“爹。”
在赵家,爹娘对她很好,可是她却如笼中的金丝雀渴望自由。
而在吴家就不同了,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而且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似乎猜到赵轻柔心里所想,赵晋语气哽咽道:“爹,爹不是来接你回家的。”
这简短的话语,似乎打破了父女间的距离,赵轻柔扑进赵晋的怀中,心里的思念化成泪水沾湿了赵晋的衣襟:“爹,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和娘身边尽孝。”
见女儿如此,赵晋心里酸楚:“是爹对你太苛刻了,你不愿嫁到上官家,以后爹不逼你了。”
赵晋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当初,吴忧谈论上官柏父子的罪名时,他并不相信,可从夏皇对上官家的态度,证实吴忧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自己差点儿将女儿送入虎穴,后怕的同时,又觉得亏欠她太多。
父女感人的场面,让夏皇心里感觉酸酸的,他假装咳嗽了一声,笑道:“赵小娘子,悲天悯人,心忧百姓,胸怀不输男儿……”
“失礼了。”听夏皇开口,赵晋连忙赔罪,然后介绍道:“轻柔,这位是郑老爷。”
赵轻柔欠身施礼,心里却在疑惑,她家貌似没有姓郑的朋友。
“吴忧可在?”夏皇问道。
“在,你们跟我来。”赵轻柔微微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又落在赵晋身上。
赵晋岂能不知道赵轻柔在担忧什么,放缓语气道:“放心,爹不是找他麻烦来的。”
之前,吴家只有一个摇椅,是吴忧的专属,现在家里人多了,摇椅显然不够。
今日一早,从王家村又运回了几个,就摆在客厅廊下。
五个摇椅排成一排,只有一个空缺。
曹雪凝,独孤恺,吴忧和赵轻鸿四人躺在柔软的摇椅上,好不惬意。
进入吴家后,见到这一幕的赵晋,不知怎地,怒火直冲脑门,家里的三个孩子到了吴家,彻底被吴忧带偏了轨迹。
赵轻柔刚要开口提醒,却被夏皇抬手制止,来到吴忧身旁空着的摇椅前,先看了看,然后躺下。
原本这个位置是留给赵轻柔的,只是她忙于棉衣一事,还没来的及体验。
见赵轻柔没有开口提醒,侍候在一旁的小竹也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给夏皇沏上一杯茶。
“这椅子不错,还挺会享受。”夏皇感受着摇椅的舒适,不禁赞道。
原本闭着眼睛,享受着日光浴的四人,闻听这陌生的声音,纷纷睁开了眼睛。
吴忧和独孤恺朝说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先是一怔,便要起身行礼。
夏皇摆了摆手:“免礼,叫我郑老爷,不必起身。”
“爹。”赵轻鸿睁开眼睛,见到的赵晋略显怒气的面孔,立刻从摇椅上弹射而起:“爹,你怎么来了?”
“赵侍郎,你也坐。”夏皇对赵晋摆手示意,见此,赵晋没有推诿,依言坐下。
曹雪凝见到赵晋,哪里还敢坐,连忙上前行礼:“雪凝见过姑丈。”
“上官家迎娶的便是此女?”夏皇看向吴忧问道。
“正是。”吴忧实话实说。
曹雪凝不认识夏皇,行了一礼便退到了一旁,不过她和赵轻柔一样,总感觉跟在郑老爷身后的朱高有点儿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小竹重新给吴忧沏了一杯茶,心里一动,吴忧说道:“郑老爷,这位是小竹,是我府上的丫鬟。”
听吴忧居然介绍起了丫鬟,夏皇略感诧异,怔了怔后,并没有询问,等待吴忧的下文。吴忧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必有用意。
“小竹是颖川人士,三年前,颖川韦氏将一个镇子数百人屠戮,她是唯一一个活口。”
这话听入众人耳中,如一道惊雷炸响。
夏皇闭上了眼睛,摇椅的扶手被握的咯咯直响,语气却平静道:“又是一个世家造下的孽。”
原本夏皇的心情不错,吴忧的一句话让轻松的气氛凝重了几分。
吴忧之所以如此破坏气氛,并不是他要接下这个案子,而是给夏皇提个醒,韦氏如此行径,将来如果遇上,他吴忧可不会手软。
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有证据,例如古宁寺案,吴忧明明知道是上官柏所为,可时过境迁,根本查无可查。
再例如南山案,吴忧确定上官白就是凶手,可是上官白如此狡诈,又岂会留下证据。
杨家镇案也是如此,根本没有查的必要,韦氏作恶多端,这仿佛是一根刺,提前扎入夏皇心里,以后吴忧若动这根刺,夏皇定然不会偏向韦氏。
又这个字道出了夏皇对世家的不满,自吴忧任命京都令以来,赵晋知道吴忧没有弹劾过任何人,可现在他寥寥数语,便将韦氏推向了刀刃之上。
被夏皇惦记可不是好事情,哪怕夏皇没有过多询问,也没有去追究,但如果哪天要动韦氏,夏皇绝对不会手软。
“你有办法?”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夏皇看着淡然的吴忧,反应了过来。
“有些想法,虽然不能将世家铲除,却可以扼制他们的气焰。”
赵晋惊骇,听吴忧这语气,似要将世家望族一一除去,虽然心里同情无辜死去的百姓,可是世家望族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这是变天啊!
“郑老爷,我和小女多日不见,想单独和她说说话。”说完,赵晋看向夏皇。
夏皇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仅赵晋,一边的独孤恺也意识到严重性,便要起身回避。
没等夏皇同意,吴忧出言制止道:“不必如此,这是阳谋,你们知道与否,并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