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后悔也没用，许泽明喝了口水润润喉，“最前面的上来吧，你准备表演什么？”
染着时髦卷发的大妈乐呵呵地说道：“我会舞扇子。”说话间，她准备完善的，从兜中摸出了一把粉嫩嫩的扇子。
还不等许泽明开口，手腕已经灵活的转起扇子。
粉嫩的扇子在空中旋转开合，很有观赏性。
后面围看的人，不时鼓起掌，大声的叫唤。
“转的漂亮！”
“厉害啊，姐！”
在追捧下，时髦大妈转的更欢快。
她技艺确实高，但，我要的是乐手！！
许泽明保持着微笑，“不好意思，我们要的是会乐器的。你不符合标准。”
“啊！小伙子就不能通融通融！你看我这转的不好吗？”
时髦大妈顿时不服了，一巴掌扇子拍在桌上。震的桌子颤了颤。
许泽明额头一滴冷汗落下，你跟大妈讲道理，大妈可不跟你讲道理。
人家就等着拿鸡蛋回去做饭！
“抱歉，我们比赛确实要的是”
话还会说完，后面的先闹了起来，“不是吧，我听来不是这么说！不是表演一下就能拿鸡蛋了吗？！”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
张富贵慌忙的上去安抚，不过适得其反，被一个大爷追着：“小伙子，你当初可不是跟我这么讲的！”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许泽明唰的一下猛拍桌面，啪的一声中，所有声音消退。
他彻底冷下脸，“门上贴着的海报清清楚楚，别说你们一眼都没瞧过！在我们这闹什么！没长眼睛还是，故意闹的——”
他的眼睛一个个扫过几个闹腾的，看得人心惶惶，面对横的只能比他更横！
“……”
众人安安静静。
许泽明语调一转，“我们活动是推荐制度，不一定要你们本人会乐器，你们推荐一个人过来，他只要但凡会拉个东西，过了海选，推荐费是算在你们身上。”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在这等了也不容易，只拿个鸡蛋回去值吗？”
人群中的几个大妈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许泽明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一根手指，一顿一句的说：“你们推荐一个人过来过了海选，算给你们一盒鸡蛋，两个的话再加一瓶醋，三个的话除了鸡蛋、醋，还有一提纸巾！”
随着一根一根手指竖起，大妈的嘴巴开始干渴，一直到许泽明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一个人能推荐十个，那不但提着满满的一桶油，再给你们一个惊喜奖！拖把！”
话音落下，他看着已经双眼冒光的大妈们！
突然一句爆喝！
“你们还等着什么！！快回去找人啊，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
刷了一下，大妈们仿佛被洗脑般猛的转身，疯狂的朝自家小区跑去，边跑边打电话：“哎，姨，你家娃子之前跟我说什么他学吉他？！唉，我这边有个好事，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说他比赛没拿奖吗？”
“大舅子，你之前说你邻居家他娃，锯什么？锯木头吵着你！哦哦，据小提琴啊！小提琴他是乐器吧？好哇！你把他手机号给我！”
随着一群灵活的身影远去，张富贵张着嘴巴，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许泽明走去，“老师！牛逼呀，你前世是干传销的吧！”
许泽明：“滚！”
随后抬手指挥：“前面多搬几条桌子隔开，你去找点布条子拉个隔离线！”
“好！”张富贵撸起袖子，就打算开始干体力活！
这时候，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通过海选，能拿到10块钱吗？”
许泽明和张富贵扭头看向他，站在店门口的衣服有些脏乱，头发却是意外整洁的落魄男人，小心翼翼的露出讨好的笑，他的手中攥着一张海报。
海报应该是落到地上，表面有半截脏脏的脚印。
张富贵下意识说道：“我们这要会乐器的。”
落魄男人愣了一下，身体有些萎缩，声音更小：“叶子可以吗。”
“叶子？”许泽明上前一步语气放轻，“你饿了吗？我给你买碗吃的。”
男人赶紧摆手，灰白的脸上微红，“我不是讨饭的！”随后他从兜中掏出了一片窄窄的叶片，边角呈倒齿状，似乎被修剪过。
“可以吗？”他像是征求意见，小心的看着许泽明。
许泽明愣了一下缓缓点头：“你吹吧。”
“谢谢谢谢！”男人欣喜的一笑，赶紧鞠躬道谢，随后手有些颤颤巍巍的将叶子夹在口中。
在两个人的注视中，一道清脆的鸟鸣响起！
“嗯？！”
“什么？！”
许泽明愣了一下，就看到男人两根手指稍稍捅进嘴边，似乎夹了夹叶片，紧接着清脆的名声逐渐的细长，仿佛是清泉絮絮游动声音，他嘴巴耸起，双颊鼓鼓。
“谷呜、谷呜、啁——”
“嗡嗡嗡——”
草地上的蚂蚱抖动着翅膀，他的鼻子微耸，仿佛有生命的颤动。
紧接着清脆的鸟鸣再次响起！
不过很快，许泽明瞳孔微缩。
只听空中，一只两只、直到上百只鸟互相鸣叫！杂乱的声音就像是清晨窗边的呜叫声！
等等！
这里还有鼻腔共鸣！
许泽明紧紧盯着男人的咽喉部分，只见窄窄的喉结上下蠕动，在一个瞬间快速的交错。
出来的便是双重的合音！
一直到男人把叶片含的湿润，小心翼翼的取下。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个人，房间也一时安静沉默。
男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失落，微微的低下头：“抱歉，打扰了。”他稍稍转身，便被冲击的声音喊住！
“等等！你过了！”
随即是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许泽明掏出一个鲜红的钞票一把塞进男人的手中。
“给！你的通过费！”
男人看着那张鲜红的纸张愣了一下，手足无措的摆手，要将钱塞回给许泽明：“太多太多，给我10块钱就够了，我找不出来！”
许泽明坚定地塞回到他手中，认真的说道：“你值这个价。”
“我想问一下，三天后你有没有空过来参加后续的比赛。车费报销！”
话音落下，男人露出惊愕的表情，面上泛起一阵潮红，但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一直愣在身后的张富贵冲到前头，他挥舞着钞票，唰的一下拍在男人手上：“这是车费，先预支给你！”
“我们那边还包吃包住，在比赛期间！你不用担心吃喝的！”
男人手足无措的抓着钞票，好几张薄薄的纸张压在他的手上，“这、这”
“这不多！”张富贵强调了一句！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表情认真的两人，声音有些干涩，突然弯下腰：“谢谢，谢谢。”
两个人手足无措的赶紧给他扶起，“谢什么，是我们要谢谢你！”
“快拿去！”
男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钱叠好，抛开破旧牛仔衣，放进那个完好的内兜。
看着两个人嘴唇微颤，张开又闭上。
看的许泽明揪心不已，你想说什么倒是说啊！
这时才一道轻轻的声音响起。
“我还有几个老伙，能问一下，他们可以参加海选吗？”
许泽明和张富贵对视一眼！
两个人异口同声！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