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的,依你看,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当天夜里朱熙收拾完账房先生的尸体回到客栈已经有些晚了,两个人就没有再讨论这件事情,所以直到第二天坐在了马车上,朱熙才终于问起钱宝的看法。
钱宝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觉得京卫指挥使和县衙串通一气,昨夜故意前来惹事。”
朱熙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的看法。昨天夜里那几个衙役搜查竹园的时候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他们并不是来找人的,只是来找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来找你的那本账册的。”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钱宝忍不住追问道:“你确定?”
朱熙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进门就先翻看柜子,而且在看到柜子里面空荡荡的时候,那人还露出了一脸的失望……”
有了朱熙的再次肯定,钱宝又琢磨了片刻,便说道:“这么说的话,我想的应该没错。可是这件事情也太奇怪了些,京卫指挥使和我一直都没什么瓜葛,怎么会突然找起我的麻烦?而且我那个账房先生的所作所为,也解释不清楚啊……”
前面一个问题,朱熙和钱宝一样,都是没什么思路。不过对于另外一个问题,朱熙其实是知道一些东西,可是他却并不能告诉钱宝。毕竟那块玉扣子的来历,他还没能查清楚,他只是直觉的认为这块玉扣子应该很重要。
犹豫了一下,朱熙便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的死和昨夜账册的事情没有关系,而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一听这话,钱宝就愣住了。他昨夜想了许久,也是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当时他始终都不能说服自己。因为他在他想来,如果不是账册的事情,那账房先生实在是没有寻思的理由。
许是因为休息了一夜,思路有些不同了。在这时候朱熙再次提起的时候,钱宝突然想到了某种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钱宝才开口说道:“这倒不是没有可能。我想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账册的事情,那就是因为他和某些谁也惹不起的大人物起了瓜葛。”
朱熙一愣,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朱熙并没有直接说完,而是伸手指了指天。
钱宝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如果不是有很大的难处,他不会这么选择。”
钱宝的这句话,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说账房先生在另一方无比巨大的压力之下屈服了,出卖了钱宝的某些事情。第二种,则是因为这一次他见到钱宝之后心中无比愧疚,继而服毒自尽……
不得不说,钱宝是个聪明人。他的想法与主席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朱熙并不认为幕后的黑手是中都城里面的贵人,他的怀疑目标是另一个方向的四国城。
因为那玉扣子上面的四字标记,确实是只有四国城才会用的。
不过犹豫了一下,朱熙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钱宝,转而说道:“如此说来,昨夜难道错怪他了?”
钱宝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皱眉说道:“这件事情虽然麻烦,可也不是最着急的,眼下我们应该想明白京卫指挥使为什么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们可是来找你的麻烦的,钱掌柜的你就不用把我搭上了,我和那些人可是从来都没接触过……”朱熙非常无耻的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的出去。
可惜,他并不知道,京卫指挥使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他……
玩笑归玩笑,朱熙想了一下便接着说道:“广元县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写了封信派人送出去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过来把广元的一间客栈给料理了,这地方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用下去了。”
钱宝并没有说他准备把自己的中转站搬到哪里去,朱熙也非常默契的没有追问。只是随口说道:“这样也好,避一避风头。不过广元这一边躲得过去,京卫指挥使那边却是躲不了啊……”
看着马车外跟着车队一起缓缓前行的京卫指挥使的兵丁,朱熙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起京卫指挥使的那些人,钱宝也是有些头疼,苦恼的说道:“我哪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他们了……”
说道这里,钱宝又一次的沉默了。只见他愣愣的看着车窗外的兵丁,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回头说道:“也不对吧,如果说京卫指挥使的人和县衙的人有瓜葛,那昨天也里没必要再来一趟吧?”
朱熙摇了摇头,解释道:“如果京卫指挥使的人在后来没有出现,我还不会这么认为,可是昨夜那几个巡夜的甲士来的时间也太巧了些。”
“你那一间客栈虽然离使团的驻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离着驿馆可就是远了一些了。京卫指挥使不是广元县衙的衙役,他们就算是巡夜,也只会巡视驿馆的周围。”
“但是,昨夜那几个捕快才刚刚搜完房间,和我们也就是吵了几嘴,虽然动静大了一些,可总不至于能传到驿馆那边。要不是他们早就在附近等候,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朱熙这么一解释,钱宝就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可是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招惹上那群人的……”
说道这里,朱熙脸色突然一变,好像是有些尴尬的的样子。
钱宝本来就一直注意着朱熙,此时一看到朱熙的表情变化,马上就问道:“朱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朱熙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起来昨夜王大人好像和我说了一嘴,说是京卫指挥使司的那个指挥佥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那日出了行刺的事情之后,他本来就看我们这些个商团的人不顺眼。你说我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他会不会只是想要坑些钱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