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还是乐班的人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乐曲之中,那乐班竟然还在继续弹奏着自己手中的乐器,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王爷遇刺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朱祁钰,仿佛也被这侍卫的大喊吓到了一般,愣愣的看着那个正弯腰从落在地上的托盘中找着什么的女官。而朱祁钰身边的泰阿,则是刚刚拿起手边的天子剑,还没来得及将剑出鞘。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钱宁刚刚注意到这一边的变故的时候,那侍卫已经拔刀出鞘,看他挥刀的方向,似乎是准备越过朱祁钰,再将那女官的人头斩落。
然而,朱熙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侍卫都不可能将手中的刀挥向有可能伤害到王爷的位置。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侍卫的目标,本来就是朱祁钰。一瞬间想到此节,朱熙再不犹豫,直接将手中酒杯扔向那个侍卫。
就在侍卫刚刚被朱熙的酒杯打倒的时候,那名女官也终于从地上捡起了匕首。不过朱熙手边已经没有了能扔出去当做暗器的酒杯。
朱熙毫不犹豫的拿起来酒壶,不过就在他想要扔出去的时候,钱宁等剑派的众人,终于是赶到了朱祁钰的身边,在那女官还未来得及将匕首出鞘,便被剑派的剑客给制服了。
现场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好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一般,可是实际上,从朱熙扔出第一个只酒杯,到女官和侍卫被钱宁带人制服,不过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现场的乐班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了不对,丝竹声戛然而止。好在现场还没有乱起来的时候,朱祁钰醒悟了过来,从泰阿手中接过了天子剑,直接一剑刺进了那个被剑派之人制住了的侍卫的胸膛。
拔出天子剑之后,朱祁钰似乎根本不在意剑上沾染的血迹,高举天子剑,大声喝道:“王维何在!”
不知道是不是被朱祁钰突然暴起杀人吓到了,刚刚还没有慌乱起来的现场一下字便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眼睛,全都盯着那一把仍在滴着血迹的天子剑。
“下官在!”寂静无声之中,王维站了出来,沉声应道。
朱祁钰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侍卫,说道:“本王先回去,此事交由你负责,可有问题?”
王维毫不犹豫的说道:“下官定不负王爷所托。”
“好,走。”听到王维答应,朱祁钰只说了两个字,便直接提着那滴血的剑,迈步离开。本来这时候礼官应该喊人行礼跪安王爷才是,可是那礼官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直到朱祁钰在剑派众人的护卫之下,走到了剑门关下,他仍是没有说出话来。
要不是王维这时候提醒了他,这礼官可能就连王爷出行的仪仗都忘记了。
礼官匆忙的去安排王爷仪仗的事情暂且不提,继续说剑门关上。王维得了吩咐,此时正在要开口命人将那名女官押下去。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钱宁便走了过来。
低声在王维耳边说了几句,便直接将那个魂不守舍的女官带离剑门。
虽然没了女官,可是王维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当下便抱拳对他身边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说道:“包大人,不好意思,王爷吩咐了,我便越俎代庖处置这件事情了。”
王维口中的包大人乃是负责本次使团护卫的京卫指挥使出身的正四品指挥佥事,论官职来说,他与王维同为正四品。可若是在中都城中,文官势大的情况下王维做什么根本也不会在意他的脸色,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先对他客气几句。
不过出了中都城便不一样了,毕竟这一路上还少不了需要这位指挥佥事带着属下护卫,所以王维便先跟他打个招呼,以防以后见面不好说话。
这为包大人虽然心中不满郕王的安排,可是因为正是他安排的人行刺了王爷,所以他也不敢说什么。王维这时候就算直接命人把他押下去,他也不敢反抗一二。
可是王维不仅没有把他押下去,还好言好语的与他商量道:“包大人,不知道能否命令你的属下与使团的人一起,先将商团和剑阁县来人的身份一一核实过?”
这位包大人只是一愣神,便连忙说道:“但凭王大人安排,我这就命人过来协助。”说着,就转身走到一旁,低声对副将吩咐了几句。
那副将听到大人的吩咐,脸色微变,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模样,不过可能是看到自家大人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迅速的将自家大人的吩咐传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负责守卫朱祁钰安全的带刀侍卫全都走到了王维身前不远的地方,一个个的将腰间的佩刀解下,放在了空地之上,以示自己并不以武犯禁之心。
包大人的此举倒是出乎王维的意料,不过他这时候也没空客套,既然他们自己主动交刀,王维也不可能再让他们把佩刀带回去。
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包大人,那我们这边开始吧。”包大人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下来。
在王维的吩咐之下,使团的人便和那些没了刀的侍卫一起,一一的核查起现场众人的身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商团和剑阁县众人的身份便核实过了。
听到下人禀报并不生人之后,王维便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先行离开。”
虽然这时候夜色正浓,已经接近了一更天。可是不管是商团的人,还是剑阁县的诸位,一听到可以离开的通知之后,都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对于骤然遭逢这一场变故的众人来说,只要让他们离开,哪里管的上天色如何了。黑天也不能阻挡他们离开的脚步,更不要说眼下明月当头,并不影响他们的去路。
而且他们若是脚步快些,还能追上王爷的仪仗,到时候进城就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