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家的衰败,坊间一直传闻都是因为当时的唐家家主突然离世,而唐杉又不堪大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问题。
原本朱熙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朱熙知道唐家的衰败离不开朝廷的帮助,或者说是十王爷派系的努力。
而让朱熙意外的是,钱宝此时便直接了当的说道:“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我终于确定了,唐家的衰败,背后有着朝廷的影子。”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朱熙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应。
不过钱宝就像一个极为专业的说书先生,根本不需要朱熙的回应,仍是自顾自的说道:“唐家的事情让我突然想到朝廷既然能这么做,那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才是。”
“果然,在很多场交易过后,我就查到当年在沈家即将交付这军屯镇的时候,镇子上是真的有大量武器盔甲。能在一夜之间准备出那么多盔甲武器的,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方人马能做到,那就是朝廷!”
说完了这句,钱宝便闭上了嘴巴,静静的看着朱熙,而朱熙只是皱着眉头。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朱熙终于开口说道:“可有证据?”
钱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朱熙又问:“你是怕自家步了他们的后尘?”
钱宝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朱熙又问:“为什么你敢确定要出事?”
这个问题,钱宝就没有那么容易回答了。他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当年沈家是因为军镇的事情出事,唐家是因为琉璃厂的事情出事。”
“其实说白了,这两家都是因为内库的生意而遭了难。我自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便一直在避免和内库做些有可能犯忌讳的大生意。”
“可我只是一介商人,不能次次都把内库的生意拒之门外……”
说道这里,朱熙突然插嘴说道:“你最近拒绝的是什么?”
钱宝沉默了片刻,说道:“就是这里,军屯镇的修缮……”
原来,在还没有定下出使人选的时候,内务府便和工部开始着手修缮沿途的驿馆、驿站,以方便使团的往来。而作为中都城的门户,这个军屯镇便是内务府和工部最为在意的一处地方。
“谁做的?”朱熙就像一个充满了无数的疑问的问号一般,不停的把自己的问题甩向钱宝。
而钱宝,就如一个宝库一般,不停的蹦出各种各样的答案。
然而,对于朱熙的这个问题,钱宝给出来的答案却是:“我没查出来。”
如果前面钱宝没有说出那么多的故事,朱熙可能还会相信这一句话,可是钱宝已经证明了钱家的实力,这时候再说没查出来,未免有些无趣了。
许是看出了朱熙眼中不相信的目光,钱宝有些尴尬,轻声说道:“我没敢查下去……”
查不出来和没敢查,虽然结果都是不知道,可是其含义却是大大的不同。查不出来,朱熙不相信;没敢查,朱熙却是相信了。
那么对他来说,就只剩下来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钱宝为什么要让他帮忙留一条后路。只要这个问题钱宝回答的让他满意,他不介意帮助钱宝一次。
听了朱熙的问题,钱宝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
不过话到了嘴边,钱宝却没有长篇大论,只是轻声说道:“当年沈家找我钱家给他留一条后路,所以我钱家现在也想找朱公子帮这个忙。”
许是钱宝语气真挚,也有可能是朱熙发了善心。总之,这一句话之后,朱熙便说道:“好,我帮你这一次。”
虽然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就是为了让朱熙答应,可是眼下朱熙开口答应下来了之后,钱宝反而愣住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说道:“朱公子难道不用我钱家帮忙做事?”
当年沈雄为了让钱家给他留一条后路,在前期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帮助钱家发展壮大。钱宝本来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可是他没想到,朱熙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答应帮你钱家留下一份香火,而且是只有一份。”
凭着朱熙现在的本事,藏起一个人,不说轻而易举,也是相差无几了。毕竟中都城不能待的人,他可以送到四国城,四国城若是遇到了麻烦,那便送到梁国京城。若是梁国的京城也待不下去了,那还有四面山这么一个秘密的地方。
如果说连四面山都不能用了,那朱熙不是死了,便是流落街头了,到了那种时候,哪还管得了这些。
虽只是一份香火,可是却足够让钱宝心满意足。见朱熙没有所求,他便说道:“既然如此,他日朱公子在银钱上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我钱宝绝无二话。”
其实朱熙并不是不求回报之人,只是钱宝前面和他说过的很多秘辛,在朱熙看来,这些秘密的价值换一条人命,实在是太便宜了,毕竟,为了这些情报,钱家不知道已经付出了多少人的性命。
不过现在既然钱宝主动要给他钱,他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当下便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就多谢钱掌柜的了。”
就在钱宝准备和朱熙继续商量细节上的事情的时候,朱熙突然眉头一皱,对钱宝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收拾,随后自己便哈哈大笑的说道:“钱掌柜的,等到了梁国京城我一定请你去那潇湘馆好好的玩上两天……”
钱宝虽然不解,可也是附和的说道:“那可就说好了,到时候朱公子你可不赖账,不然的话,等我们回来我可就找些无赖去你的流风会馆胡闹堵门了……”
钱宝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啪啪啪”的敲门,接着便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朱掌柜的可在?”
朱熙笑了笑,便把门打开,见是一个普通军士,便说道:“我就是朱熙,有什么事情?”
那军士倒是做足了粗人的本色,粗声粗气的说道:“见过朱掌柜的,副使王大人有请,请你跟我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