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知这才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信,交到了朱熙的手中。朱熙接过来先是仔细的看了看,确认火漆封口都没有破坏掉,这才放心的把信封给翻了过来。
不过只是看了封面上的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几个丫头也是够胡闹了。只见上面写着,叶红青四茶敬上,请公子细细品茗。
不过笑了笑,朱熙便把信收进了怀里,一脸正色的对齐不知说道:“下午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说道正事,齐不知也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少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今天下午,国子监就会有消息传出来,而郑文丙的事情则会在傍晚时分由……”
两个人仔仔细细的把下午的安排又过了一遍,朱熙这才放心的把齐不知给打发出去。而他自己,则是揣着那封从梁国寄回来的书信,美滋滋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一个人仔细的品茗……
不过可惜,这封信除了封面上的内容有些意思之外,里面的内容反而有些无趣。除了报平安的话语之外,对于她们几个在沿途的见闻,都罕有提及。
当然,说是完全无趣也不太准确。叶芊儿这鬼灵精怪的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学着慕容嫣的手段,在信纸上抹了无数的鱼尾葵的粉末。
若不是朱熙在感觉指尖有些发痒的时候便心生警觉,恐怕这时候已经浑身瘙痒难忍了。收拾完沾在身上的鱼尾葵的粉末的粉末,朱熙便回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不过朱熙今日却是没有耍小手段,不管是信封,还是信纸,他都没有做手脚。倒不是因为朱熙突然改了性子,而是因为他换了一封信来实施恶作剧。
这封信,就是泰阿写给她们的信。在朱熙不停的催促之下,原本准备练完了字再给师姐们写信的泰阿,只能无奈的把的时间用来写信。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封来自师弟的问候,便新鲜出炉。当然,心中也少不了朱熙的亲切问候。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叶芊儿用的是鱼尾葵的粉末。而朱熙,则是选用的夹竹桃,这两种植物非常类似,除了让人发痒之外,也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做完了手段,又吩咐下人早日送去之后。朱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家门,去了流风会馆。虽然在家里他能更快的收到国子监那边的消息,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朱熙还是选择人来人往并不会太引人注目的流风会馆。
朱熙在流风会馆并没有等多久,未时刚刚过半,便有消息传了回来。国子监的学堂之上,有人对学正提出问题:“学正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
学正虽然只是品级最低的九品官员,可是这些清流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视前贤书籍为指路明灯,无论教导何事,都要引经据典。而且他们都对现在中都城的官场有所不满。可是他们这些为人正直之人,却因为固执的让人讨厌而无法在鱼龙混杂的官场中混出名堂。
听过了学子的问题,学正大人缕了缕自己花白的胡须,这才咿咿呀呀的说道:“此事怎可混为一谈,御史大人风闻议事,乃是御上特批。而且,你们要牢记,这里面说的是风闻议事。”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分开来看哈,首先,这是要有风闻,而风闻呢,又有两个意思。古人曾云无风不起浪,说的便是……”
眼看学正大人又犯了老毛病,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起来。可是学生也没什么好办,只能乖乖的听着老学正废话。直到学正大人解释清楚了风闻议事这四个字的意思之后。
那名学生才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可是若城内百姓连传闻二字都不能传了,那御史大人又怎么能有风闻?进而议事呢?”
说到这里,马上就有另一个学子插嘴说道:“是极,是极,请问学正大人,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可有御史在御前议事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炮仗一样,马上就有数个学子起身附和。
要不是老学正这时候掏出了戒尺来,往日只有读书声的国子监学堂,怕是要变成了闹事。一边拍打着手中的戒尺,学正大人一边轻声说道:“你们都是读书人,怎可如此胡闹。看看你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和市井之中的无赖泼皮,有什么什么区别?真是不成体统!”
仿佛非常气愤学子们刚刚的起哄,学正大人绕回最前面的书案后,戒尺一拍书案,沉声说道:“今天下午不讲学了,默写弟子规,什么时候鼓响了,什么时候停笔!”
说完,学正大人一甩衣袖,便气冲冲的离开了学堂。然而,就在学子们苦着脸默写弟子规的时候,这位学正大人已经敲响了司业大人的房门。
他三言两语的把这件事情一说,司业便带着学正去到了国子监掌门人,祭酒大人的房间。祭酒大人早在几日前便和齐不知就这件事情闲聊过几句。
今日听到学堂上又有学子问道,国子监大人犹豫了一下,便轻声说道:“此事细细想来,郑长史确实是多有不对。无论传闻是真是假,就教子无方的这一点来说,所言非虚。没有御史议事,怕也是因为觉得郑长史骤然失了爱子,心中悲痛,所以不忍提及吧。”
司业沉声说道:“大人,御史大人风闻议事,乃是御上特批的权利。他们本不应该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而不去议事。我以为,长此以往,都察院怕是要名存实亡了。”
这句话,司业说的不可谓不重。便是祭酒大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过祭酒还没来及的说话,那位老学正又开口说道:“大人,司业大人所言不差。都察院本就负责督查官场中人,可是眼下这件事情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朝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在是太过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