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船尾一脸轻松惬意的一大一小,朱熙笑了笑,便对秦风说道:“老秦啊,你就该向他们好好学一学,出来划船多好玩的事情,你怎么还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风无奈的笑了笑,心想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哪有机会像那两个人一样轻松的喂鱼。
看到秦风一脸的无奈,朱熙笑的更开心了一些,接着便小声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秦风看了一眼朱熙正在看了的一艘画舫,便小声答道:“我早上的时候把钉子撤了回来,不过这时候那人应该就在船上。”
说完,犹豫了一下,秦风又接着说道:“要不要我派人再去探一探?”
朱熙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有别人盯着,郑文丙跑不了。”说着,朱熙便朝着对岸怒了努嘴。
顺着朱熙努嘴的方向,秦风才发现,垂柳遮挡下的岸边,隐约可见有数人穿行其中。过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那些本在还在树后穿行的人影,便在一个头戴乌纱的官员的带领之下登上一艘小船,迅速向朱熙和秦风正在看着的一艘画舫靠拢。
坐在船尾悠闲的喂鱼的齐不知这时候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不过当他看到朱熙和秦风二人饶有兴致的模样,便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悄悄的把自己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画舫之上。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戏一般,没让众人就等,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些冲上了画舫的官兵便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上了快船,又急匆匆的上岸远去……
在他们走后,看了一出戏的朱熙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对船尾的齐不知说道:“怎么样,齐秀才现在不怪我带你出来划船耽误时间了吧。”
齐不知也笑了笑,随口说道:“流晶河两岸风光秀美,我是该多出来走走看看……”谋划了数日的事情,在今日终于开始,朱熙的心情说不出来轻松惬意,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他恨不得偷偷摸摸的跟上那些官兵,好看看正戏到底如何……
郑文丙直到被人押进了马车,才醒悟过来,想要呼喊救命。可是前来抓人的乃是刑部的快班衙门,哪里会给他呼喊的机会。他不过刚刚张嘴,就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大团破布。
呼喊不得挣扎不脱的郑文丙只能认命一样放弃了抵抗,有些惊惧的扫视起车厢中的众人来,试图发现这些人的身份。当他发现在他对面端坐的官员胸前绣着的是獬豸的时候,眼中惊惧之色更甚。
只见那位官员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郑文丙,便轻声说道:“郑大人,你不用怕,本官乃是都察院监察御史。今日奉命带人来请郑大人只是为了带郑大人去都察院里核实几件事情而已。”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说,郑文丙竟然直接被他吓的晕了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位年轻的都察院监察御史曾经被郑文丙欺辱过,虽然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可是现在郑文丙既然落在了他的手里,若是不报答一下小时候的恩情,那可是太不会做官了。
看到郑文丙只是一下子就被他吓得晕了过去,年轻的官员不禁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角,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马车停稳,一人说道“大人,我们到了。”年轻的官员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把他弄醒,带进去。”
说着,便当下跳下马车,迈步朝都察院的大门走了进去。郑文丙下车之后看到都察院三个字的时候,腿都软了,要不是这时候还被两个人驾着,估计他就会直接摔倒在地。
等他被人带上公堂,堂上的佥都御史一拍惊堂,郑文丙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就倒着摔倒在地……
这一日,都察院中都城监察御史强瑜弹劾礼科给事中郑文丙眠娼宿柳的奏折,经中书省参议过后,交由都察院主理。都察院佥都御史于世敏在收到中书省的披红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明强瑜从刑部带了十几个快班衙役将郑文丙捉拿归案。
自画舫之中被人捉到公堂之上,郑文丙没有任何借口能证明自己是被人诬陷,更别说还有数个人证全都证明郑文丙曾在几日内数次将风尘女子带回自己的私宅取乐。
证据确凿之下,佥都御史于世敏没有任何犹豫,当堂便命人写下供证,在郑文丙自己画押之后,便直接命人将郑文丙收监,同时讲供证上呈左都御史,只待左都御史与中书省参议过后,便要严判此案。
这一次,都察院做事的效率无比迅猛,从强瑜带人抓人,到郑文丙当堂认罪,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等到下午郑文丙的父亲郑恺收到消息的时候,郑文丙已经被判革职,流放。
本来照着都察院的意思,好不容易逮到这个一个眠娼宿柳的傻子,理应杀鸡儆猴。不止要革职,还要按着《律令》严加处置,刑杖六十是少不了;而且其父身为五品王府长史,对于自己的儿子管教不力,理应同处。”
可是中书省不是一言堂,众位大人一番争执之后,最终还是将罪状定为革职流放。而其父郑恺虽然没有同罪,却也受了罚俸一年的处罚。
罚俸虽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惩罚,这几百两银子的事情郑恺也不看在眼里。可是罚俸事小,丢人事大。更不要提他好不容才给郑文丙争取到了一个大好的前程,眼下还没等他开始长脸,郑文丙便丢了仕途……
当天傍晚,查明了事情原委的郑恺本想去找“观叶”画舫的麻烦,可是他派出去的人只是片刻便回到了王府,带回来“观叶”画舫被刑部查封了的消息。
至于“观叶”画舫东家和那些女子,更是全都不知去向。郑恺一怒之下,便想命人去找都察院监察御史强瑜的麻烦。好在这时候王府里有拦下了郑恺。
不然的话,朱熙这一次的收货可不仅仅是一艘画舫和一个卖了人情的礼科给事中,就连郑恺自己这个长史的位置,怕是也要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