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晋子爵张闻书的热力宣传下,今夜的流风会馆是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光是中都城里的大小官员就来了几十个人,再加上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腰包鼓鼓的财主,若非秦风早有准备,蜂拥而入的人群都能在开门的时候就把门槛给踩烂。
相比楼下的人流涌动,楼上就清净了许多,虽然仍不免有些吵闹,可至少是没有拥挤的人流。当然,想上二楼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是官员才行。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像是朱熙、秦风这两个人,上二楼就没人拦着,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此间的东家,一个是此间的掌柜的,要是连自家二楼都不能上去,也太说不过去了。
本来正在与人客套的张闻书,一见到朱熙就笑眯眯的招手,等到朱熙走到身边,这位张大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样,今晚这热闹朱公子可还满意?”
看着一脸得意的张闻书,朱熙笑着点了点头:“张爵爷今夜也是大出风头啊,这楼上的客人看起来可是不下四十人了……”
享受着朱熙的马屁,再看看四周官员火热的眼光,张闻书顿时有些飘飘然了起来。朱熙见状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开口说道:“爵爷,虽然你不日还要前往四国城,可是眼下不妨再和这些同僚多联络联络,毕竟等到大人从四国城回来之后还是要入朝为官……”
朱熙的话说得这么直白,张闻书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便笑着说道:“我本来打算带着你一起过去客套客套,可是听你这个意思,似乎是没有这个想法啊?”
只见朱熙装作苦恼的模样说道:“爵爷莫怪,我是怕仓促之间得罪了这些大人们。毕竟我只是个青楼的东家,而这些大人们可不见得是爵爷你这么开明又礼贤下士之人啊……”
朱熙满口爵爷的叫着,马屁拍着,张闻书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当下就觉得朱熙说的有道理。眼睛一转,就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再帮你吹一吹这流风会馆。虽然今夜不收他们的钱,可是以后他们总得常来才是…”说着,就笑着转身,随意的找了一个年轻的官员,就开始聊了起来……
至于朱熙,他只是上来露个脸,和张闻书打一个招呼而已。眼下招呼打完了,他便带着秦风重新下楼。不过下楼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秦风就如楼上的张闻书一般,一桌一桌的客气着,招呼着。而朱熙,却是穿过人群,直接去了后厨的方向。
进了后厨,朱熙脚步不停,直接绕到旁门,便走出了流风会馆。旁门这里倒是停着一辆马车,车架上也坐着一个车夫。不过这个车夫好像眼神不太好,直到朱熙进了车厢,他也没有说话。
车夫只是拿马鞭轻轻的拍了拍马屁股,这辆马车便缓缓的驶离了流晶河畔。也许是不着急吧,马车的速度始终没有提起来,马蹄的声音也始终是平稳的“哒~哒~哒”。如散步一般的速度行驶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才远离了流晶河的灯火通明,进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那个马夫才如睡醒了一般,提起手里的马鞭,在虚空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一匹并不健壮的驮马在响声的刺激之下,终于不再散步,撒开了四蹄,在深夜中狂奔起来。
可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狂奔的马匹,滚滚的车轮都能造成很大的响声,所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一辆撒欢一样的马车就被巡夜的甲士给拦了下来。
面对甲士的喝问,车夫毫不惊慌,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冷声说道:“大理寺做事。”巡夜的甲士倒是尽职,接过令牌来认真的看了看,才交还给那个车夫:“职责所在,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车夫倒是没有见怪,接过令牌来话也不说,只是拍了拍马屁股,便继续前行。又过了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小巷之中,车夫这才一挑门帘,轻声说道:“朱公子,请吧。”
等到朱熙下了马车,车夫又低声和朱熙说了几句话,便直接驾车离开。朱熙无奈了摇了摇头,便走过了这条小巷,拐进了另外的一条小巷,直到他走到一处明明挂着四盏灯笼却只亮了三盏灯的门前,才停下了脚步。
按照一慢两快的节奏,敲了九下的门,他便站在了一旁。等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原本紧闭的大门便打开了一条只供一人侧身穿过的缝隙。
进门之后,朱熙首先就看到一个打着灯笼的人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朱熙也不客气,当下也不说话,学着那人的模样也盯着他看。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的盯了一会儿,那个提着灯笼的人才开口说道:“大人在里面。”
说完,就直接转身往里面走去。朱熙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进了二门,又穿过游廊便走进了这个小宅子的院中。院子不大,属于那种一眼就能看全的小院子,院子里出了朱熙和打着灯笼的人之外,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的人,一个打着灯笼的人。
只见坐着的那人挥了挥手,两个打着灯笼的人便把手里灯笼挂在了一旁的树上,悄声无息的走去了二门外。直到朱熙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前,小院里才终于有了说话的声音,只听坐着的那人轻声说了一个字:“坐。”
朱熙依言坐下,也不可前,拿起面前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乎毫不在意坐在他对面是刑部侍郎周琦。
等到朱熙拿起茶碗的时候,周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来,像读报纸一样的说道:“朱熙,年方二八,尚不及冠便担任四国城巡检司提刑科掌令,期间重组黑卫……数次带人缉拿匪徒……”
朱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周琦在说自己的事情。不得不说,周琦确实是有些手段,他朱熙在巡检司的事情倒是打探出来了一些,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罢了,像是他怎么进的巡检司,又是怎么离开巡检司这几个重要的事情,他是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