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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念白是个粗人,但就彼时彼刻,他居然脑海里莫名想起一首从张龙龙那里听来的诗句。

题外话,这诗是张龙龙很早之前找来写在鲜花卡片上送给一个小情人的。

施念白当时还说张龙龙矫情,居然学起文人整这些酸里酸气的,但张龙龙说,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这些。

损归损,但施念白还是记住了那句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

施念白莫名侧眸,看了谢初瑶一眼。

谢初瑶很瘦,整个身体单薄的可怕,但毕竟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是有了女人的雏形。

那双杏眼在雾夜中漆黑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盖在眼睛上,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阴影。

鼻梁小巧秀挺,嘴唇很薄,下巴也是小小的,看着圆润可爱。

她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惊艳的长相,但绝对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觉得耐人琢磨,精致又好看。

“绝色?”施念白想起这个词,轻笑了下:一向自恋又臭屁的他,居然有一天会真的以为有个女性是绝色的。

果然,夜晚柔光下的男人容易多情!

“你叹什么气呢?”忽的,谢初瑶问了句。

施念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没什么……就是在想当年那么小的小姑娘,现在都长那么大了!”

谢初瑶眸色淡淡的说:“不,还不够大……”

不管是年纪还是能力,都没有大到可以让她独立的地步!

她,还不够大!

施念白耸肩:“也是,毕竟还未成年,还是个学生呢……”

“不是这个原因……”谢初瑶打断他,却最终没有解释:“你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施念白也不在意。

“你今天来送我,是不是已经放弃彻底避开我的想法了?”谢初瑶忽的问。

施念白微怔,其实,他自己也不算很明白,可他的确意识到所谓再也不见面,当成陌生人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到了。

他也没想好未来要怎么面对谢初瑶。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一步步的走向危险,也将谢初瑶带进了危险。

“我说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很花心,还特自恋,玩心重,婚姻什么的是我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情,责任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女人对我来说像什么呢?恩,调剂品……生活的调剂品。我觉得跟不同的女人打交道还蛮有意思的,让我一辈子对着一个女人,我怕是做不到,所以我真的不适合你。”

“至于我来,你可以把我当哥哥,当朋友,就像你表哥表姐那样跟我相处,我是没什么意见的,至于其他……我都说的很明白,你自己考虑吧!”

谢初瑶咬着唇,头也垂着,那模样看着很难过,很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但这事不该施念白来做。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谢初瑶家的巷子口。

谢初瑶家离得不算远,再往前走五十米左右就到了,虽然没有路灯,但能看见楼道的灯光,哪怕站在巷子口,施念白也能看得见谢初瑶进门。

他已经无需再送。

“好了,你快回家了,免得你家人担……”

“人是会变的。”谢初瑶忽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之所以……花心,爱玩,没有婚姻观,也没有女人能让你生出责任心……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你现在跟她们……接触,只是因为孤独,寂寞,而你厌倦了这种孤独和寂寞,便想让他们来为你填满,只是因为这样……只是因为这样而已,你的本性,绝对不是那样,绝对不是。”

施念白轻笑了下:“丫头,我们虽然相处过一年,但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哪里懂什么叫感情?我那时候真的只把你当妹妹,而你,一个小奶娃,也不可能爱不爱的……我很诧异我们分别的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突然萌生出那种感情了,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你的错觉,你现在年纪还小,分不清这种感觉我没法怪你,总之,先按照我说的做,把我当朋友,当哥哥吧。”

谢初瑶咬着唇,这里没有路灯,她就那么抬眸看着昏暗中的施念白:“不是这样……我知道不是,绝对不是!”

施念白说:“很晚了,快回家吧,你今晚喝了酒,回去太晚了你父母会担心。”

“我知道你不信我……不只是你,这世上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不会信我。”谢初瑶的嗓音有些嘶哑,说出的话带了点哭腔。

她很委屈,不被理解的委屈,被误解的委屈,她捧出的真心被忽略的委屈,她的感情找不到出口的委屈……

“我不想让你当我哥哥,也不想只跟你当朋友,我自然可以答应你,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我内心里,没法把你当哥哥和朋友,一辈子都没法!”

施念白叹气:“罢了。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以后我还有机会说吗?”谢初瑶的眼泪到底是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傅学长和我表哥去了外地读书后,我几乎就没机会见到你,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这次是他们回来了我才见到了你……”

她抽泣着:“我不能……你也不能吧,否则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敢见我?”

“我不是不敢见你!”

“那你是为什么?你说你是为什么?”

施念白第一次有种无力却又刺痛的感觉,他沉了一口气,才说:“你未成年,但我是个成年人,你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我来做。”

谢初瑶眼中蓄满泪水:“可你今天还是来送我了!”

“你来送我了,说明你也做不到了,不是吗?白哥哥,你是有点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施念白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我们毕竟相依为命一年。”

谢初瑶垂下眸子:“也许仅是如此吧……但是……”

她又抬起头,眼神坚定又锐利:“我对你的感情,我自己清楚,绝对不会错。”

施念白刚要在说什么,她又道:“我可以证明的……”

施念白正想着她要怎么证明,只见她忽的上前一步,踮起了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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