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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在前往福安精神病院的路上,初雪给沙莎打了个电话,她想要知道昨晚沙莎跟容鹏的寻找尸体感应行动是否顺利。

沙莎很久才接起电话,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慵懒沙哑,说道:“初雪呀,就知道你会一大早打电话来。别提了,昨晚实在是不顺利,白白对着那几个恶心的器官感应了半天。”

“连你也感应不到?”初雪着实惊讶,这种情况的话,有可能是四具尸体被藏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应该都出国了。

“不是我感应不到,”沙莎纠正,“唉,这么说吧,我感应不到尸体在哪里,但是却感应到了有特别大的阻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去寻找尸体。后来,我就干脆开始招魂。”

初雪心想,为了这个容鹏,沙莎也是拼了,一天晚上用尽她所有能够用的办法了。初雪知道,沙莎的招魂跟自己不同,沙莎是利用她养的那只小鬼去招魂的,跟那个小死飘建立联系去控制它,要耗费沙莎不少的心力,她刚刚通过四个器官感应尸体所在,紧接着又马上招魂,这对她来说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样?招魂顺利吗?”初雪急切地问。

沙莎有些尴尬似的,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反正你今晚也要过来,到时候咱们见面再谈吧。容鹏带来的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初雪当然记得今晚她要去沙莎那里,今晚是华生跟沙莎约定好的向影子联盟上供的日子,已经不能再往后拖延了。他们必须在傍晚的时候去接那位名叫肖爱民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那个甘愿为了儿子牺牲自己的绝症晚期患者。华生之所以把上供的日子安排在最后的期限,也是为了让肖爱民多陪儿子几天。

挂上电话,初雪忧心忡忡。她突然有种预感,就像沙莎说的,连环命案不简单。对手不仅仅是个残忍凶手那么简单,其中也牵扯了一些灵异力量。

今天李悟本来是想要请假跟华生和初雪一起来精神病院的。但初雪没有同意,她要李悟好好上班,毕竟那个网络电台现在正处于事业爬坡阶段,离不开李悟,而且最重要的,初雪真心希望李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然后成家,过上普通又富足的生活。所以她的事情。现在能不让李悟掺和,就不让李悟掺和,等到实在缺人手的时候,再请李悟帮忙。

上午九点多,华生和初雪赶到了福安精神病院,以看望老同学的名义。经过了探望的各种程序,终于有人肯带他们前往唐莉所在的病房。

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从门缝中,初雪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唐莉的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要看望的是唐莉,初雪根本认不出这人是谁。虽说十几年过去了。但是一个人原本的模样还是会保留的,哪里像现在唐莉这样,简直面目全非?

护士告辞。初雪和华生进到病房里,倒是唐莉一眼就认出了初雪。唐莉的眼睛越瞪越大,缓慢支撑起身体,倚靠在床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只要你看到了我的信,你就一定会来。”唐莉低声而兴奋地说着,甚至流下了眼泪,“你一定要救我出去。一定要,初雪。我现在能够指望的只有你了!”

唐莉一开口,初雪才能彻底肯定这人就是唐莉。这个看起来有四十岁年纪的苍老女人。皮包骨,脸色苍白,颧骨高耸,发际线后退,看起来病病殃殃的女人,竟然是跟自己同岁的初中同学!唐莉究竟经历了什么啊?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惩罚吗?只是因为当年她在无知下犯下的错误?

初雪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女人,但是想到了惨死的几个同学,初雪告诫自己,不恨她就好了,同情她也就罢了,不许心疼她。

华生给初雪拉了把椅子,让初雪跟唐莉保持一定距离地坐下。初雪落座后淡淡地问:“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医院里度过?”

唐莉苦笑着,“鬼楼事件之后,我被送去了医院,当时的我疯疯癫癫,而且,竟然还怀了方川那个混蛋的孩子。我为了逃避现实,逃避父母的责备和外人的鄙视,我只好装疯,即使渐渐我恢复了理智,孩子也打掉了,我也选择继续装疯。父母让我住院整整两年,在精神病院里,我反悔了,我知道我不能继续装疯,否则被关在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好人也会被逼疯。我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正常,终于,一年之后,我出院了。那之后,我在家里呆了四年,就是在那四年里,我父母每天为了我大打出手,每次打架都会把矛头指向我,说是我毁了这个家,我害他们永远都抬不起头。那四年里,家也不像个家,也不比在医院里好多少,我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糟糕,我自残,甚至想要自杀,真的患上了精神疾病。最后她们离婚,又各自再婚,离开了m县,谁都不想要我这个名声在外的罪人加病人,就达成了共识,把我丢在精神病院,他们俩负责我的住院费,一年才会来看我一回,一回也就短短半个小时而已。我之前住的那家精神病院已经批准我出院了,可是我的父母却不愿意接收已经痊愈的我,不愿意负担我这个累赘,根本不想面对我,于是他们就想办法,又把我转来了这家医院,继续住院。”

初雪说不出话来,当年的鬼楼事件不仅仅带走了几条年轻的生命,更加毁掉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的家庭,包括自己和唐莉的家庭,即使她跟唐莉都活着,但是她们的家,都“死”了。

唐莉说话条理清晰,一点都不像精神病人,反而如正常人一般,带着一股自嘲和自怜的苦涩,讲述这些的时候,她的眼泪无声得流了满脸。这下,不光初雪不再控制自己心中对唐莉的怜悯和心疼,就连一旁的华生也微微蹙眉摇头,感叹着唐莉这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看来你要比我幸运多了,”唐莉抬头望向华生,掩饰不住的羡慕,“你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还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要是换做以前,初雪真的很想不吐不快地告诉那些羡慕她的人,曾经的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是面对唐莉,初雪只能无言地接受她的羡慕,自己跟唐莉比起来,真的是生活在天堂里了。

“当年在鬼楼,在我昏过去之后,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初雪决定话入正题。

唐莉把眼光从华生脸上移开,再次望向初雪,收起了她的感怀之色,严肃说道:“我的确是看到了,那个人形火焰,在你昏厥之后,他身上的火焰退去,他走到你的面前,蹲下身,面对着你……”

唐莉说到关键时刻停下来,并不打算说下去。

华生急了,厉声道:“然后呢?他做了什么?”

唐莉露出狡黠的笑,摇摇头说:“这个嘛,要等到你们把我从这里救出去之后,我才能告诉你们。如果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又怎么会尽心尽力救我呢?我虽然是个病人,但在这里,绝对算得上那种病情最轻微的患者,更重要的是,我不傻。咱们就来做一笔交易,你们救我离开这里,我把当年看到的全部告诉你们。”

华生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拉起初雪就要离开,“别听她疯言疯语,咱们走。”

初雪虽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但也知道华生这是在欲擒故纵,索性配合。

“等一下,”唐莉果然上钩,毕竟她也是千辛万苦才把初雪找来救命的,“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点给你们!”

华生和初雪停住脚步,转过身,等着唐莉的下文。

唐莉急得向前探着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外人听来绝对是疯言疯语,但是初雪,我说的是实话,我发誓!”

“你说吧,我且听听看,”初雪说道,“其实关于那个人形火焰,我也做过一些调查,知道一些情况,你说的是不是疯言疯语,我还是可以区分出的。”

唐莉稍稍放松了一些,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那个人,哦,不,应该说那个鬼,生前应该是清朝时候的人,留着长长的辫子,穿着华丽的衣裳,身上带着很多玉佩宝石什么的,有些像电视剧里的清朝官服,但是却比官服还要华丽,他二十多岁的模样,个子很高,而且,而且长得很帅!”

初雪浑身一紧,唐莉果然看见了!她不是在说疯话或者假话,唐莉说的话正好跟自己调查得来的结果相符,唐莉口中的不就是清朝时的侠盗黑焰吗!而唐莉所说的,穿着华丽的衣服,身上带了很多宝石,莫非那就是黑焰的寿衣?还有陪葬的宝物?这么说,黑焰是寿终正寝的喽?因为死飘呈现出的形态一般都是他死的时候的样子。可是,如果是寿终正寝,又怎么可能是个帅气的年轻人?莫非是病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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