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东西！”管事气得小胡子乱翘，气呼呼地咒骂着。他本来想帮外甥谋一个好前程，可那鳖孙居然要一千颗下品灵石，怎么不去街上抢啊。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白色，正在清理石阶，看那模样应该就是个杂役弟子。他冷笑一声，背着手踱步过去。
这小子今天遇到他算是倒霉，谁让他今天心情不好，积了一团怒火，正缺一个出气筒呢。
“是你怎么打扫的？地上这么多脏污都没看见吗，蠢货！两只眼睛白长了，瞎得厉害！”管事高声怒骂道，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你要是不情愿扫，就滚出长阑宗啊，一个小小的杂役还端着架子呢，也不看看自个低见的身份！”
齐衔手上一顿，冷冷地抬起头。
管事正对上一双森寒的黑眸，背上莫名一丝战栗。等看清那张脸后，他放松下来，这不是齐衔那小子嘛，一根废柴而已。恶劣地喝道：“你瞪什么瞪！是不是不服气啊？果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简单的扫地都扫不好，没有丁点自知自明，还死皮赖脸地挤在宗门。”
齐衔眉眼微沉，淡淡道：“管事，这地板干净整洁，不染尘埃，脏污何处之有？”
“呵！你还敢顶嘴，我说有就是有，你能怎样？！给我重新再扫一遍！”
这绵延长阶，打扫起来至少也得三个时辰，管事快意地捻了捻胡子。
“可我倒觉得这地方挺干净的。”清悦的声音旁边响起，一袭素色纱衣，墨发轻挽，气度无双。
管事不悦地转头看去，瞬间呆呆愣住，这般美貌的女子是谁？
当回过神来，触及到女子腰间的环佩时，他的眼睛蓦地瞪大，诚惶诚恐地俯首作揖，“弟子见过尊者。”
洛芗打量一番他的修为，“你是这千秋峰的弟子？”
“不，弟子不过杂役峰的一个管事。”他的脊背更弯了，只觉得自己此刻如此微不足道，卑下若尘。
洛芗意味不明地微掀唇角，“我觉得方才那名弟子说的没错，眼神有问题的或许是你，能见常人所不能见，若你执意认为这地板染了污垢，不如自己清扫了吧。”
管事心头一跳，赶紧点头道：“尊者说的对，弟子这就动手。”
他慌忙地抢过齐衔握着的扫把，干起活来，缩头缩脑，垂眉敛目，极为认真，丝毫不见方才的丁点得意。
齐衔眸底闪过一抹讥讽，又听洛芗说道：“我的栖音院还缺一个随侍，不如就你吧。”
他突然怔住，惊讶地看向洛芗，那笃定的眼神证明了他没有听错。
为什么？长老在宗门内地位极高，即使仅是一个随侍，那也是无数弟子求之不得，眼热的位置，容漾为什么会选他，就因为先前那一面之缘？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他身份低微，恐怕在容漾面前不过一只蝼蚁，怎么可能记得他。
“你明天便来栖音院。”洛芗留下这句话，身影化为一道流光，向幻音峰掠去。
齐衔眉头微皱，栖音院对于普通弟子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去处，意味着纯净的灵气，充裕的灵石，良效的丹药，甚至还可能有修炼功法，可他身上有太多令人心生贪念的秘密，若是不幸被容漾识破，他的结局便是任人宰割。
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齐衔不知道前路是好是坏，又该如何应对。
管事悄悄抬头瞟了眼，见长老已经离去，“啪”地丢掉手中扫把。
正想指着齐衔的鼻尖开骂，突然想起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任人欺凌的杂役峰普通弟子了，又气又恨地放下手，心底是抑制不住的嫉妒。
凭什么一根废柴就能得了长老青眼？这是何等的运气，栖音院的随侍啊，可是难得的肥差。他幸幸苦苦在杂役峰打理三十年，卑躬屈膝，却只能得到一个小小管事之位，而齐衔就只需要讨好长老，便能取得源源不断的好处，怎能不令人恼恨。
齐衔瞥了眼脚下，提醒道：“管事，地还脏着呢。”
“你……”你别小人得志！管事气得胡子乱吹，胸膛起伏，恨不得向以往那样处罚他，可形势已经于他不利，他就只能生生憋下这口气，甚至为了防止齐衔以后报复，他还得态度客客气气。
天色微明，齐衔运转最后一周灵力，施了一道简单的法诀，整理好被褥，扫视一眼简陋的房间，他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直接去幻音峰就行了。
这是他第二次踏足栖音院，没有夜色的遮掩，可以清晰地看见四周美景。
“吱吱。”灰色的灵鼠爬到他腿边，圆润的身体比之前更大了一圈。
齐衔眉目微展，手指轻触灵鼠柔软的绒毛，“是你啊。”
“吱吱。”灵鼠窜到他肩头，肥短的爪爪指了指院落。
齐衔犹豫一会，推开了院门，女子正好迈下台阶，一身粉色素衣，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可爱的惺忪，水润的黑眸浮着一层薄雾。
“你来了。”洛芗揉了揉眼角，指着右侧角落，“那是你的房间。”她昨晚特地打扫干净，布置好了一切。
齐衔掩下眼中的微妙，传言霜月尊者气质清冷，性子孤傲，遥不可及，眼前的女子举止随性，与传言有些不符。
他推开属于自己的那扇房门，完全不同于杂役峰，布置朴素却又透着一丝雅致，檀木小桌上放着玉质壶杯，大床上铺着蚕丝软被，窗边甚至还有一枝桃花，溢散淡淡的冷香。
他沉默地打量一圈，拿起那叠新的长袍，微光闪过，全身便焕然一新。
“你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洛芗倚在门边夸赞道。
齐衔微抿薄唇，有点手足无措，“尊者，院内有何杂事需要我去打理？”
洛芗手掌翻转，掌心出现一只墨色小袋，“这些是我昨日去灵药峰拿的荼弥花种，你今天就负责整理花圃，将它种好。”
齐衔点点头，又道：“可我以前只做些粗活，不懂怎么侍弄花草。”
洛芗笑了笑，扔给他一块玉牌，“你可以去藏书阁看看，有这印章，他们不会拦你。”
“多谢尊者。”齐衔眸底划过一丝欣喜，藏书阁中有众多奇书，在外界都是用灵石买不到的，借着这个机会，他还能找一找关于五灵根的修习功法，学习如何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