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突然出现在草原,且一路向西屠戮草原各部,消息已经传开,靠近大明边境的那些小部落纷纷连夜收拾行装,向北逃遁。
汤杰率领的龙扬军和樊忠的龙吟军一连行军十天,再也没有碰到一个鞑子部落,原来的那些鞑子营地,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来不及收走得帐篷。
当龙扬军到达甘州北部的一片山谷脚下休整两天后,终于等来了樊忠的龙吟军。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西域的景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汤杰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夕阳西下,感慨道。
樊忠是个大老粗,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撇撇嘴,吐了口唾沫道:“你还有心情欣赏景色,你们在前面喝酒吃肉,老子这几天跟在你们后面净吃沙子了。”
汤杰扭头笑道:“老樊,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实在了啊,我这一路抢的牛羊可没少给你们留着,你还不知足。”
“老子不稀罕!”汤杰不提还好,一提樊忠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龙吟军的将士们跟在龙扬屁股后面,一个活着的鞑子没见到不说,还净给龙扬这帮兔崽子擦屁股了。
“你们在前面杀敌立功,喝酒吃肉,老子的兄弟们只能在后面给你们挖坑埋人,我这头这几天快被兄弟们催大了!”樊忠骂道。
“哈哈哈,那你怪不到我头上,这是陛下的安排,有本事你去找陛下啊。”汤杰得了便宜还卖乖,惹得樊忠想揍他。
二人正笑骂着,传令兵飞马而至。
“报,二位军长,朝廷的邸报到了。”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沙哑。
汤杰顺手扔给他一个水囊,接过邸报看了起来。
“老樊,大宁出事了。”汤杰神色凝重,皱眉道。
樊忠接过邸报看了看,思忖片刻,对着传令兵道:“龙威距此还有几天路程?”
“还有三天。”传令兵道。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你马上沿路返回,找到龙威,告诉杨军长,行军途中务必小心谨慎,多派侦察哨骑,不要中了鞑子的包围。”樊忠道。
“是。”传令兵转身上马,胯下战马一声嘶鸣,眨眼间已奔出数丈。
“看来作战计划要变了。”汤杰皱眉道。
“走吧,回营召集众将商量商量。”樊忠说罢,急步向山下走去。
一阵急促的聚将鼓声后,中军大帐内,两军的团以上将官已经到齐。
中军书记官点卯确定人员全部到齐后,汤杰和樊忠从后帐中走了出来。
“你说还是我说?”汤杰对樊忠小声道。
“你是陛下钦定的征西将军,还是你说吧。”樊忠知道轻重,在这种事上他从来都是恪守礼法的。
汤杰也不多让,面无表情的上前几步,环视一周道:“本将刚收到朝廷发来的邸报,东路大军,也就是大宁都司的五万人马兵分两路进军兀良哈腹地,因行军路线泄密,左路两万人马遇伏,仅余千人突出重围,巨鹿侯、大宁都司总兵井源深负重伤,参将以下将官全部战死。”
话音落下,帐内众人顿时炸了锅。
众将纷纷嚷嚷着要上书皇帝发兵灭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兀良哈,为大宁都司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更有甚者居然当场抽出了刀子要找鞑子拼命的。
汤杰和樊忠看着群情激奋的诸人,相视苦笑一声。
“肃静!”汤杰厉声喝道,走到地图前,道:“按照先前计划,东路军只是牵制和防范兀良哈,既然现在既定计划没有完成,敌情有变,我军现在要适当改变战术。”
说着,他对着甘州地域又道:“现在既然龙扬和龙吟两军已经汇聚,我意为防备鞑子提前侦知我们战略意图,各师立即派出斥候四下打探,若发现鞑子斥候,能杀的杀,不能杀的也要务必将他们隔绝在大军五里之外。”
“其二,从现在起,龙扬各部准备五天的干粮和水,明日午后,大军入甘州,向西进入大漠,急行军三日后抵达哈密城下。”
“其三,龙吟各部按战前计划,进入甘州北部的平山湖北麓密林隐秘待命,并派出小股骑兵侦察骚扰来犯之敌。”
说罢,汤杰又将传令兵唤来:“带着本将军令,传令给甘肃总兵,平羌将军,宁阳伯陈懋,命他带兵前往肃州卫与本将汇合!”
“是!”传令兵欲走,又被汤杰叫住。
“还有,命甘肃军务参赞徐曦负责为大军转运粮草器械,尤其是水,务必准备充足!”
“是!”
说完,汤杰看向樊忠道:“樊军长,你还有没什么要吩咐的吗?”
樊忠上前,正色道:“你是主将,龙吟军自我以下,以平西将军军令行事!”
汤杰也不客气,一撩披风,正色道:“好!下面咱们再商量商量具体作战任务。”
……
“也先大人,咱们的探子回来了。”
瓦剌营地内,一个大明商贾打扮的瓦剌士兵跌跌撞撞的被人抬进了也先的帐篷。
“快给他上一碗马奶酒!”也先看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探子,心中大惊。
瓦剌探子被灌下一大碗马奶酒后,终于缓了过来。
“大人…明军…近十万人马,朝…朝…朝甘州而去,意图…意图…”话还没说完,这名瓦剌士兵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大帐内的几个瓦剌将军一听近十万兵马到了甘州,皆是大惊失色。
“抬下去,让老巫医务必救活他!”也先丢下一句话,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走出了大帐。
帐外,月华如水,缓缓流淌的河水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一道银河,美不胜收。
河两岸,齐腰深的野草间,无数萤火虫穿梭其间,翩翩起舞。
直到月上中天,整个草原被一片白月光覆盖,微风吹拂,野草微动。
在河边已经站了两个时辰的也先,被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叫回了现实。
不知何时,肩膀处竟然落了几只萤火虫,它们的肚子一闪一闪,淡淡的黄色微光让也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可是,这笑容转瞬即逝,一只铁掌瞬间将那几只萤虫火拍的稀碎。
“谁也不能踩着我也先的肩膀称霸草原,谁也不行!”也先怒道。
“呵呵…”身后,一顶简易的棚盖下,传来了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也先猛然回头,对着棚盖的阴影怒道。
“大哥,你还真是贼心不死!”阴影中,一阵铁链声响后,蓬头垢面的伯颜从阴影中露出了脑袋,冷笑道。
“你说什么!”也先走到棚盖下,一把薅住了伯颜的头发,怒不可遏。
“我说你不自量力,”伯颜语气冰冷,缓缓抬起头又道:“其实,你心里明白,瓦剌已经完了,可笑你居然还做着称霸草原征服大明的美梦,哈哈哈…”
也先看着形容枯槁,双目无神的伯颜,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