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挑得是程序上的错误,没有正式行庙见之礼,你就还不算是我的公公,凭什么发号施令呢?
庾文泰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沈沅钰的口才,一时之间竟叫她说的哑口无言。是啊,人家现在还不算你正式的儿媳妇呢,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真叫这两个给气得倒仰。
庾璟年却是心怀大畅,觉得有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一块儿承担,心里分外的踏实,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庾文泰面皮紫涨,颊上肌肉突突直跳,愤然起立道:“本王没有那般大的福气,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媳妇。今天这认亲之礼,不行也罢。”说罢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袁王妃叫了一声:“王爷,现在不是置一时之气的时候啊。”就追了出去,沈沅钰见她和庾文泰在院子里说了几句,到底没能拉住庾文泰。袁王妃只好自己转了回来。
一时屋里的人都有些发蒙,主角都走了一个,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呢?袁王妃也觉得有些头痛,心想庾文泰就是个棒槌,原来庾璟年封王的消息早就从宫里传了出来,眼看着王府的兴衰就要寄托在庾璟年的身上了,这人还跟他那儿摆当爹的谱呢。
也不看看庾璟年是个什么性子,那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一进来就找茬,庾璟年要是不跟他对着干,那就不是庾璟年了。偏偏这位每次把火点着了,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来收拾。
袁王妃简直烦透他了。
便和郗氏商量,“咱们这认亲之礼,我看还是继续吧。王爷在与不在,倒也无妨!您觉着呢。”
郗氏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王爷那边,找时间再补上就是了。”难道娶到家里的媳妇还能真不认了不成?
就有机灵的小丫鬟拿了垫子过来,铺在郗氏面前。庾璟年和沈沅钰上前跪下,又有丫头端了茶上来,沈沅钰奉给郗氏。郗氏接了茶,喝了一口。沈沅钰又把早就做好的针线递了上去。
郗氏接了那针线,赏了一匣子首饰给沈沅钰当做见面礼。沈沅钰双手接过,然后交给彩凤拿着。
然后是给袁王妃见礼。袁王妃不过是庾璟年的后娘,对庾璟年又没有养育之恩,庾璟年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怎么肯给她下跪,不过就是对她躬身施礼而已。沈沅钰今天打定了主意做一个跟屁虫,庾璟年怎么做她就跟着怎么做,也不过行了福礼,就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来递给袁王妃。
袁王妃笑眯眯地接了茶,正要喝上一口,就有人站出来抱不平了。就见一个穿着妆花百蝶穿花纹衫子,湖蓝色刺绣蝴蝶纹裙子的十四五岁少女排众而出,指着庾璟年和沈沅钰道:“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这天下间竟有你们这等不孝的。气走了父王倒也罢了,对母妃竟也这般无礼,竟不肯下跪磕头吗?”
沈沅钰见这少女容貌算不上顶尖绝色,偏偏是满脸的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眼神里很有一种“除了本姑娘你们所有人都是浊物”瞧不起人的感觉,让人见了就觉得不爽。昨天闹洞房可没有这号人物,就目视庾璟年,意思是说,这是哪根葱啊?
庾璟年便冷冷一笑道:“七妹妹知书达理,对着哥哥和嫂子就是这样子说话的吗?”
沈沅钰听到“七妹妹”这个称呼就对上号了。她早就听说,琅琊王府有位七小姐,乃是袁王妃所出,据说酷爱读书,在建康城中颇有一点才名,似乎是能写诗会作画的,出了名的高傲,大有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架势。沈沅钰嫁进来之前就觉得这样的才女小姑子定然十分不好相处,现在一见……果然是个棒槌!
袁王妃在她成亲的当晚就说动了郗氏隐晦地到蘅芜苑去赔礼道歉,刚才在庾文泰被气走了的前提之下,还能帮着庾璟年转圜,要么是有什么把柄抓在庾璟年手上,要么就是有求于庾璟年。
对于庾璟年的无礼,当妈的还没有说什么呢,她倒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根本连状况都搞不清楚,果然是读书读傻了。
果然袁王妃十分着急,生怕她惹恼了庾璟年,大声喝道:“七丫头,不得对你二哥二嫂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果然这位七小姐庾彤气得两腮通红,觉得自己站在真理的一边,跺脚道;“母妃,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明明是他们两个……”
袁王妃大怒:“还不给我闭嘴!”她不由一阵头痛,自己的女儿和沈沅钰的年龄也差不多少,瞧瞧人家,为了夫君连公公也不怕得罪,多么人情练达,知道谁的大腿是该紧紧抱住,绝不松手的。怎么自己的女儿就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连什么状况都搞不清,就敢跳出来拉仇恨呢!
庾彤谁都瞧不起,就是有些害怕自己的母妃,见此情形,只得委委屈屈地退了下去。沈沅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已经把她划到“蠢货”那一边去了。
袁王妃赶忙给自己的女儿找补,对沈沅钰道:“你七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我好好说她,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沈沅钰笑道:“七妹妹还是个孩子,无妨的。”沈沅钰都这么说了,庾璟年自然懒得和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子一般见识。
袁王妃就给了沈沅钰一套点翠的头面做见面礼。
长辈就这么几个,接着就是平辈之间相互见礼。两个妯娌,沈沅钰送了何氏一只白玉做成的送子观音,给阮氏则直接送了一只金灿灿的足有九十九两重的小金猪。何氏盼着早得贵子,阮氏则十分贪财,两人都十分欢喜。
倒是三爷庾峻沈沅钰头回见,听说是身子不好,见不得风,轻易不出院子的。果然脸色很不好看,咳嗽的声音很大。
然后就是弟弟妹妹们给两人见礼,沈沅钰各自送上了准备好的礼物。庾之瑶喜欢写字,沈沅钰专门给她淘换了前朝的名人字画给她。至于那位嫡出的七小姐庾彤,沈沅钰因听说她爱读书,专门叫人采买了一套新书来送给她。
她却连过过手都不肯,只叫丫鬟接了,连正眼都不看沈沅钰。沈沅钰却依旧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袁王妃看得直摇头。决定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再下一辈,就只有庾亮有两个女儿,大的四五岁,小的也就二三岁,白白嫩嫩的,都叫奶娘抱了出来,上前奶声奶气地叫了“二叔二婶”。沈沅钰虽然不大喜欢何氏,可是绝不会把这种情绪牵连到孩子身上。连庾璟年看见孩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沈沅钰叫人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全套的赤金项圈、手镯、脚镯,长命金锁,送给了两个小侄女。三奶奶阮氏看得两眼冒火,深恨自己怎么就没有个一男半女的,要不然岂不是也可以拿到沈沅钰的礼物了?
一时众人见沈沅钰不但端庄典雅,出手又极为大方,送出的礼物没有一件不是精品,但是人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不由全都对沈沅钰好感大增起来。就连刚才她顶撞庾文泰的事情,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忙活了一大圈,沈沅钰总算是把琅琊王府的主子认识了个大概齐。等认亲完了回到蘅芜苑,已经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回到蘅芜苑,沈沅钰便忙忙地叫人将那一身翟衣脱了去,又散了头发,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等换好了衣裳,来到隔间就见庾璟年正斜躺在榻上翻看一份情报。
沈沅钰坐在他的旁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庾璟年手下以程先生为首,汇聚了不少幕僚能人,若是一般的事,程先生怎么也不会在新婚第一天就把情报往这院子里送。
庾璟年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是三哥送回来的,说是马不停蹄,两日后就能回到建康了。”
沈沅钰见他嘴角洋溢着微笑,知道他心情高兴。就问道:“咱们这么把父王给气回去了,真的没事吗?”
庾璟年眉毛一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说话的时候,怎么一句一句像是小刀子似的刺人。你就不担心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沈沅钰那样旗帜鲜明地站在他的一边,其实当时他是十分欢喜的。
沈沅钰笑道:“我瞧着王妃治家极严,料想她是不会叫这种事传出去的。”
庾璟年来了兴趣,“为何?”
沈沅钰就条分缕析地给他分析:“第一,我瞧着王妃似乎有求于你。第二,琅琊王府虽然是亲王府,但是皇上与父王似乎关系并不好,在宗室之中无权无势。而你眼看王爵加身,声势日盛。若我是袁王妃,也必交好与你,以图壮大王府声势。老四、老五还有七妹妹,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你在王府住一天,这儿女亲事上头就容易一些。若是再传出你与父王水火不容,岂不是坏了他们自己的好事!”
庾璟年连连点头,道:“我媳妇就是聪明。刚才王妃已经派人向我回报了,说是已经下了噤口令,这件事绝不会传到外头去。”
沈沅钰听了就露出一个“你才知道我聪明啊”的表情来,逗得庾璟年哈哈大笑。
就听见外头有丫头进来禀报:“奶奶,管嬷嬷已经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带来了,要给您磕头呢。”这院子里的,现在虽然只有他们小两口,不过伺候的下人也就几十个。沈沅钰嫁给了庾璟年,就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他们自然是要来磕头的。
沈沅钰便“嗯”了一声,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庾璟年,“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庾璟年还没说话呢,就已经被沈沅钰给拉了起来,向着厅堂的方向走去。他不由气结,这媳妇明着向他征求意见,实则早就帮他做主了。他自然也明白,沈沅钰要他陪着一起去,实际上是让他在下人面前给她体面。
这点子事情,庾璟年当然愿意为她做的。
等小夫妻在厅堂内坐好了,管嬷嬷便带着众人给沈沅钰下跪叩拜,口称:“奴婢等参见二奶奶!祝二爷与二奶奶白首偕老,子孙满堂。”
沈沅钰见这些下人们低眉顺眼,站的规规矩矩的,不敢随便乱看,显然是被管嬷嬷调、教的很好。不由暗暗点头。庾璟年这么多年忙于外头的事务,把自己院子里的事务全都交给管嬷嬷打理,显然管嬷嬷也是个有几分本事的。
沈沅钰就想起,这个管嬷嬷,陪着她和庾璟年进宫的时候,被太后身边的大嬷嬷拉着到后头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虽然不知道太后嘱咐了她些什么,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看得出来,庾璟年是很看重管嬷嬷的,所以沈沅钰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个自己身边不安定的因素。
沈沅钰便道:“时候不早了,嬷嬷便拣几个重要的与我说说。”
管嬷嬷就先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丫头道:“这个是凌雪,这个是寒梅,凌雪十六岁,寒梅十五岁,拿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月例,自小就跟在二爷的身边,平时在二爷的屋里伺候的,料理二爷的衣食起居。”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丫头就重新上前。凌雪沈沅钰是知道的,就仔细去看那寒梅,见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容貌极是俏丽。
沈沅钰就叫彩凤给她们发了赏钱。这些紧要的,给的都是五两的一个红封,顶得上她们平日里小半年的月钱了,不过沈沅钰细细观察两人的神色,却见这两个丫头拿到了赏钱,并未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那凌雪反而是偷偷地看了沈沅钰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沈沅钰把这些默默记在心里。
管嬷嬷又指了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在庾璟年屋里伺候的。然后小厨房上的、茶水上的、管库房的,都一一指给沈沅钰认识,沈沅钰一一派发了赏钱。
待众人一一给沈沅钰见过礼。沈沅钰便道:“我初来乍到的,以后院子里的事儿,还要请嬷嬷多担待些了。有什么大事,嬷嬷再找我便可。”
竟把院子中的事务仍交给了管嬷嬷处置。
管嬷嬷连忙谦虚道:“替二爷二奶奶分忧是老奴的本分。”又说了几句,便带人退了出去。
沈沅钰正要起身,庾璟年道:“既然见了,就一次性见完,也见见我身边的小厮。”便叫人把自己身边的四个小厮都叫了进来,云惜、思茅、苏铁、冬青。让沈沅钰一一见了。
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十分机灵。沈沅钰一一赏了他们。
忙活完了,两人这才回到正院。刚吃过饭,就听见有下人来回报说:“王妃带了王管事来给二爷和二奶奶负荆请罪来了。”
庾璟年和沈沅钰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沈沅钰笑道:“王妃来得倒快。”
两人便带人到门口去迎袁王妃。果然看见袁王妃带着一个面色灰白的管事已经到了门口。沈沅钰连忙道:“这么晚了,王妃怎么亲自来了?”庾璟年不肯叫她母妃,沈沅钰自然也不会那么叫,就叫了声很生疏的王妃。
袁王妃道:“这么晚了,本不该打扰你们休息。不过有些事不早点儿说开了,怕你们两个想多了,产生了误会,坏了咱们彼此间的情分。”
庾璟年换上了一副高冷的表情,心里只冷笑不已,咱们和你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又有什么情分可言呢。
沈沅钰见在这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便道:“请王妃到里头说话吧。”
就把袁王妃让到了厅堂里头去。
两人心知肚明袁王妃这是为了院子的事儿找补来的。袁王妃也是直奔主题,露出一脸惭愧的表情道:“这阵子二郎在前头出生入死,婚事全权交给我来操持。我是不敢有一点儿疏忽。之前与亲家议定了成亲之后要住进墨渊居去,也一早就派了王管事负责修葺,只盼着老二媳妇嫁进来之后,能住得舒舒服服的,就像在娘家一样……”
沈沅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庾璟年一双眼睛望着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接茬的。
袁王妃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竟有些说不下去的架势。大家都是聪明人,之所以把沈沅钰安排到了蘅芜苑,还不是因为王妃以为庾璟年死在了前头,以为沈沅钰孤弱可欺。
想到庾璟年不但活着回来了,而且声势大盛,眼看着就要封王了。她心里就是一阵懊恼。自己不该那么沉不住气,应该多等等的。
好在她也是个脸皮够厚的,缓了缓情绪道:“修缮墨渊居的事儿,我本来是安排给王管事的。哪知他竟被猪油蒙了心,竟带着我给他采买石料,聘请工匠的大笔银子,逃了个不知所踪……”
卷款潜逃吗?就不怕连累自己的眷属吗?袁王妃还真是挺能编的。
果然听见袁王妃又往回找补道:“他虽不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可也是咱们王府用老了的人了,这方面又很有经验,我便放心地将这件事儿交给了他。哪知道他竟如此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她偷偷看了看庾璟年的脸色,见他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就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子:“二郎想也知道府里的情形,咱们府上看着虽然光鲜,但是内里早已被……挥霍的差不多了。当时我虽然派了人去寻王管事,但是一时哪里寻得着呢。又正值年关,那么大一笔银子的亏空,我哪里贴补得上呢,又不敢和亲家说起,怕叫人瞧不起咱们王府。恰好这处蘅芜苑刚拾掇出来不久,还是全新的,我便自作主张,先将你们安置到了这里。”
袁王妃一气儿说了这么多话,不管这小两口信不信,总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哦……原来竟是这样吗?”庾璟年听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话。
袁王妃立刻来了精神:“如今总算把王管事找回来了。虽然当初他拐走的银子已经被他挥霍了大半,但是我再出点儿私房贴补一下,待到了开春,重新把墨渊居修缮一下,用不了两个月,你们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至于这个王管事,就交给二郎处置吧。”
那王管事连连磕头:“二爷饶命,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不该偷了修缮院子用的大笔银子,二爷饶命啊。”
庾璟年冰冷的目光扫过王管事的眼睛,叫他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淡淡地道:“既然王妃说了,要把这个奴才交给我处置。也罢,这样眼睛里只认钱不认人的狗东西,怎配伺候王妃?就拉出去打八十板子,若能挺得过去,便饶他一条狗命,若是不能……”
庾璟年没有再说下去,那王管事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了,哭嚎着连连磕头:“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啊!”拼命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八十板子,就是神仙也挺不过去啊,庾璟年这是摆明了要打死他的节奏。
袁王妃也是脸色煞白,她也知道庾璟年心狠手辣,只没想到他一出手就要人的命。毕竟她虽然也有几分狠毒,但是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里,再怎么斗也不会轻易出人命的。
庾璟年却是看着袁王妃。他知道这位王管事虽然名声不显,却是袁王妃的心腹管事,对她很是忠心,什么卷款潜逃之类的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就等着袁王妃给王管事求情,自己再趁机敲打她一番。
哪知道袁王妃却道:“若是八十板子能让二郎出气,也算这个狗才将功赎罪了!”竟然是要舍了王管事的意思。
王管事一听这话,登时如堕冰窟。连连求喊道:“王妃救命!王妃救命啊!”
庾璟年也没想到袁王妃这么狠毒,这么凉薄。竟然为了这么点儿事就愿意舍弃身边的一位得力管事,简直厌恶已极,大喝一声:“来人呢,将这个狗才给本将军拖出去,拖到二门给我打八十板子,不要弄脏了本将军的地方。”
这院子里外男不方便进入,苏铁和冬青就亲自进来,将王管事塞了嘴拖了出去。别看他们年纪都小,但是武功都是庾璟年亲自指点过的,动作十分麻利。
眼看着一条人命就要没了。沈沅钰有些不忍,便道:“二爷,咱们大喜的日子,闹出人命总是不吉利,二爷还是手下留情吧。”
庾璟年看了沈沅钰一眼,觉得自家媳妇心太软了,打死了王管事一方面自己出一口气,一方面又能震慑袁王妃,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不过媳妇开口了,他又怎么忍心驳回呢。便道:“也罢,既然二奶奶开口替这个狗才求情,就先打他二十板子,剩下的先给他记着,日后再敢犯到我的手里,一并发落。”
就有小厮飞跑着过去传庾璟年的命令去了。
袁王妃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庾璟年毕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刚才发号施令的气势太吓人了,在那种森寒冷厉的气势下,袁王妃觉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更是下定了决心,日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得罪庾璟年。
这才勉强开口笑道:“二郎这也算出了一口气了。一旦开了春方便动土的时候,我便即刻请人来修缮墨渊居,还请你们小两口住过去!”
庾璟年却是淡淡一笑:“不必了。这蘅芜苑我们住的很好,一时还舍不得离开呢,那墨渊居王妃也不必忙着收拾。”
袁王妃脸色一僵,“二郎你这是何必?咱们就算委屈了谁,也不敢委屈了你和你媳妇啊。是否是心中有气还没有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