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啊,这水平真不错。用普通的链鱼肉居然做出了蟹肉和虾肉的味道。”
江州鄱阳湖边,依水傍水的楼台上,皇帝张超夹起一块虾仁边吃边笑。这虾仁看起来又大又漂亮,结果一口下去,身为资深吃货的张超就吃出来这根本不是真的虾肉。
也不是有豆腐做出来的,而明显是鱼肉做的,他甚至吃出来是链鱼肉。四大家鱼中,链鱼是最便宜也最好养的一种鱼,价格相对较低。过去虾和蟹吃的人少,但如今不同,吃的人多了,尤其是大虾大蟹吃的人更多,价格还不低。
用鱼肉做成肉糜,然后再加工成为仿蟹肉、虾肉、干贝,外表看着极像,甚至连味道都挺像。
“回陛下,我们江州鱼主要有四种售卖方式,鲜鱼、腌制加工、鱼糜加工、鱼罐头加工。鱼糜类产品,现在也开发了一系列产品,目前主要有鱼丸、蟹棒、炸花、鱼肉火腿、鱼香肠、虾饼等,这些既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做拼盘、火锅原料,各大酒楼饭店,都深受欢迎。目前也为我们的鱼养殖,带来了许多销量。”
张超听了直点头,这年头虽然还是中古时代,但不得不说古人的脑袋也一样是聪明的。他们一样能够琢磨出这些产品,并打出这个市场。
“江州是鱼米之乡,有丰富的水资源,适合养鱼,靠水吃水,你们的这个路子是走对了,许多百姓因此受益,收入大增,朕非常欣慰的看到这些。你们今后要好好的树立江州鱼这个品牌,大家应当知道,品牌效应是非常强大的,做好一个品牌更不容易,但只要把这品牌做起来了,有了口碑,那以后就能享受更多收益。千万别为了一时小利,毁了来之不易的品牌。”
“这鱼糜制品,一定得保证干净卫生,得用新鲜鱼。不但生产的厂家得抓紧质监监督,卫生检验,官府也得做好监管工作,定期抽查验收,绝不能让有些害群之马也混进来。”
来恒连忙道,“请陛下放心,我们的鱼糜生产都有官府监督,甚至民间也还有鱼糜行会,厂家也相互监督。我们的生产工艺,也是卫生干净的,采用的原料鱼都是新鲜的活鱼,从渔家收上来的新鲜活鱼,经过清洗、取肉、漂洗、清滤、脱水、细切斩拌、成型、包装等许多道工序,每道工序都有质检验收,甚至在港口码头等地还有官府的抽查验收等,绝不让我们江州出去的这鱼糜制品有问题。”
张超笑着对秦琼道,“义父,你看十一郎做事,越来越大气了,虽然年轻,但已有宰相气度,再历练个一二十年,绝对能够入阁为相,将来甚至能够担任首相的。”
来恒是隋朝荣国公来护儿的第十一子,来护儿是秦琼的老上司,当年感情很深。来护儿亡于江都,后来秦琼收留了来护儿幸存下来的两个儿子来恒来济。对这两兄弟,他是很用心的,甚至当亲儿子对待,以前交给张超教导,自己也没少关心过问。
现在看着来恒如此有出息,他也是深感欣慰。
“十一郎做事,确实相当认真。这孩子就是有时太耿直,听说在江州时也没少得罪人。”
来恒的年纪,做一个上州刺史,让人眼红羡慕,不过来恒的背景很硬。天子门生、皇帝女婿,还是国王秦琼的义子,又曾是科举状元郎。
这样的官员,下面人是又畏又气的。
主政一方,不但要跟地方上的一众官吏打交道,同样也要跟地方上的豪强,跟那些商人们打交道,可以说,来恒这个刺史很多决策,都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利益。
不过来恒一直是那个脾气,从不轻易向谁妥协,既不吃硬也不吃软。
金钱美色,都不为所动,以致于江州地面的那些人,对这位年轻刺史也是又敬又畏。
从来恒,张超跟秦琼又说到了来济。
来家十二郎,这位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当初来家兄弟,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可谓风头无俩。
来护儿一位武夫大将军,结果两个儿子在秦琼和张超的教导下,硬是成了两位科举大才。如今来恒是江州刺史,刚被张超晋升为江西省左布政使,正式跃升为三品大员。
而来济却也不差,担任的是润州刺史,这可是南方名城,过去的金陵石头城。
“来济在润州做的不比你在江州差,看他做事,将来也肯定是要入阁拜相的。你们兄弟俩个,当初一榜高升,将来说不定还要同为宰相呢。”
一众老干部们听了都是羡慕不已。
他们一个个虽说都曾拜相挂帅,也个个位列王公高爵,可家里的孩子们,却少有如来家兄弟这么出色的。
秦琼自己的儿子秦怀玉,继承秦家的武风,投身军界,先在禁军中任了一段时间职,又进了讲武堂,如今在河东代北服役,雁门关上做个校尉,但也才六品,这还算是靠了家世关系,毕竟他也是皇帝女婿,但跟来家兄弟一比,就差的远了,人家可是已经做到执掌一州大权。
靠的还是实打实的功绩。
程咬金一口吞下一颗炸鱼丸,翻着白眼道,“我老程家那些个不孝子,就没一个中用的,就老大表现稍好点,可也只能在军中效力。说来,连一个做文官的都没,说来就丢人。”
这年头,武将也得勋获爵,但文官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特别是在中原之地,远离战争。做文官,升迁容易,也更有权。
中枢的内阁宰相和翰林院大学士,有几个是军界出身的。
程咬金这样的老江湖,也都看的很清楚,自家是以武立家,以勋立业。程家当然得有人在军界巩固地位,但程家要想以后地位稳固,光靠武不行,还得有子弟参加科举,得有子弟做文臣。
只可惜,程咬金儿子虽然不少,嫡出庶出一堆,但学文的还真没几个有出息的。他也让几个儿子去参加科举,可只有一个考中了举人,其它的只能止步秀才,再往上就死活考不中了。
倒是骑马射箭,很有天赋,这让程咬金很无奈。现在老程很羡慕秦琼,当年收养了来家兄弟好啊,如今两兄弟这么年轻却已经这么出色,如皇帝所说,将来入阁为相都是早晚的事情,来家如果出一对宰相兄弟,那来家百年甚至更久的家运是肯定能维持的,有来家兄弟帮衬秦怀玉,秦家以后就算只在军界,地位也是很稳的。
连个罗士信罗矮子,都收了个好义子,裴行俭现在还只是个县令,但做的却是京县县令,前途无量。搞不好,将来也是要入朝为相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老程家靠自己经科举入政界,是行不通了。自己当初又没那好眼力,收几个厉害的义子。如今想来,还是只能靠妻子崔氏那边了,清河崔氏毕竟老士族,他们底子厚,在军界他们不行,但若说搞文章考科举,他们却是在行。
若是自己选几个崔家的好苗子,好好的支持一下,以他们崔家的底子,再加上他程家在朝的地位,要扶几个通过科举了的崔氏子弟入仕,扶着他们起来,那真不是什么大麻烦事,如果崔家有人将来也能入阁为相,那对程家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一顿全鱼宴,来恒尽展江州鱼的风采,皇帝皇后与老干部们吃的也很尽兴。
午时过去许久,鄱阳湖上乌云笼罩,风雨将至。
波涛拍打着湖岸,张超手捧着一杯枸杞茶看着那乌云下的湖面,湖上有护驾的水师船只在巡逻往来。
“陛下当初也是万军之中跃马持枪的猛人,怎么如今却喝起枸杞茶了?”老将单雄信过来笑问。
张超扬了扬手中杯子,“当年我确实曾自称是灞上银枪小霸王张三郎,不过今非昔比啊。再说,我这辈子,虽然跟老爹练了许久的枪,可实际上我还真没有摧锋陷阵过,领兵打仗倒是不少次,但每次我都是稳坐中军帐,绝不轻易犯险的。说来,我跟李世民是两类人,他是个天生爱行险之人,胆大,是真的胆大,常爱行险,打仗的时候经常拿自己当诱饵,甚至经常亲自冲锋。我呢,恰相反,我这人其实不爱行险,更愿意稳稳当当的。我喜欢谋定后动,或者说喜欢算计。”
“谋定后动是稳。”枣红脸的单雄信道。
“稳是稳,缺少些锐气,缺少些狠劲。如今眼看着也知天命,更没那股狠劲了。”
“陛下,大华有如今之疆域,有如今之繁华,这是秦皇汉武都不曾做到的,陛下可谓千古一帝。”单雄信这话说的很诚恳,当年他随王世充被俘,差点被杀,虽说最后是李世民放了他一马,但实际这命是张超救的。
“当年许多人也说李世民是千古一帝。”张超摇头笑笑。
千古一帝,这个称呼他不敢当。其实张超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把华夏一族带上了一条历史上从不曾走过的路。这条路现在很宽,但后来是否还会这么平坦,就不得而知了。
他定下的这些制度,将会影响很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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