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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京。
李世民终于又找到了那久违的感觉。罗那迩娑婆的长生不老丹吃过之后,他感觉自己飘飘然如腾云驾雾,甚至一整天的时间,都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他甚至发现,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最近变的龙精虎猛。
武才人替他揉捏着肩膀之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甚至让他身上燥热,控制不住自己。他转身抱起武氏,伸手扫掉御案上的奏章,直接就扑了上去。
梅开七度。
武氏都已经昏死几度。
爽!
皇帝从来没有这么的爽过,甚至都没有这么的勇猛过,他感觉自己现在可以力博狮虎,夜御十女。
原本李世民对于这长生不老药还有点将信将疑,而现在,他是真正相信了。罗那迩娑婆是一位真正的神僧啊。
他当即下旨,为神僧修建一座豪华的寺庙,就在汉京城外,计划占地一千八百亩,并要用黄金塑造佛像,建十八层高的佛塔。
总之,绝对不能委屈了这位神僧,一定要给他一个最好的炼丹环境。
至于这位神僧给开出来的各种神奇的药材,李世民更是二话不说,下旨让六扇门天南地北的去寻找。
中书门下。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宇文士及、屈通突主持三院联席会议。
“张超已经攻占江南道全境,并攻占江西道半境。”
年过半百的房玄龄这段时间苍老了许多,须发花白。连眼神都已经有些浑浊了,他目光扫过众人,“北边的局势也不太妙。尉迟将军攻打卢龙塞,至今没有进展。而李绩将军攻打九嶷山,已经几个月了,依然难以攻破,前后发动了七八次攻势,结果损失了上万人马,依然不得寸进。”
“还有河西。”
房玄龄叹气。
“继兰凉两州失守之后,现在河西基本上俱为程咬金和苏定方所夺。青海道、陇右道,也大半失守。他们联合苏毗和吐谷浑军,现在攻势极猛,西北局势危险。他们的攻势,丝毫不弱于张超,如今再不能加以遏制,则不出三月,整个河西、陇右、青海、西域四道,都将落入叛军之手,朝廷的西海领、河中领、信度领也将被隔绝在外。”
形势非常的不乐观。
“下一步,西北叛军就可能转攻中原。不论是攻关中长安,还是从陇右直接出兵进入汉中,顺汉水而下攻汉京,这都是万分危险的。”
“张超已经重兵集结于润州,水陆十二万大军。下一步,就是扬州。而我们在扬州才三万人马!”
宰辅们都沉默着。
谁都想不明白,怎么形势就到了如此地步。
朝廷的八十万大军呢?
怎么好像叛军四面开花,打哪哪赢,似乎朝廷的兵都成了纸面上的了。
归附于各路叛军的朝廷官兵,起码已经有不下二十万了。
而现在各路叛军加起来,也有不下三十万的大军。
此消彼长。
朝廷兵力上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优势了。
八十万对五万的时候,都没赢。
现在六十万对三十万,更难赢了。
长孙无忌接过话头。
“最近江汉淮河流域,持续暴雨。差不多快下了一个月的雨了,长江、汉江、淮河,还有各大支流,湘江、赣江等也都是水满为患。目前,各地报上来的灾情,已经越来越严重。多处决堤,许多地方被淹没,受灾的县达到几百个。”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而且这大雨还在下,根本没有停的意思。长江流域的早稻,今年基本上绝收。就算没有水淹的稻田,可稻子也没法收割,收割回来了也没地晒,只能看着发芽霉坏。”
那边战争未平,这边天灾又起。
这次的洪灾甚至能称的上是百年一遇。
几乎可与贞观初的北方大旱灾和大蝗灾相比。
良田淹没,庄稼淹没,村庄城镇淹没。
“到现在为止,起码淹死了十万人,而损失的财产更是不计其数。”
宰相们叹息。
长孙无忌沉重的道,“我是中书令,三院宰辅之首,今年出了如此大的兵灾和天灾,这都是我当政失职,我自请辞职。”
房玄龄道,“我是侍中,也应当引咎辞职。”
代枢密院枢密使屈突通老元帅气的拍了桌子。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引咎辞职有屁用?对局势有何益?你们这是在摞挑子,还有点担当没?你们这时辞职回家了,这烂摊子谁收拾?”
房玄龄心力交悴。
“我戴罪留职,待局面好转后,再离开吧。”
长孙无忌也表示愿意留下来收拾了烂摊子再走。
可当大家再次坐下来,却发现这烂摊子是真的难以收拾。
本来这场叛乱之火已经越烧越大,局面失控的地步。兼之中原各道的经济危机,朝廷已经是焦头烂额人心尽失,现在居然又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南方大洪水。
这真是火上浇油,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诸位,如今局面,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有什么好的办法,请尽管说。”
御史大夫杜淹道,“眼下当务之急,某认为还是应当挽回人心。最近汉京的局势太乱了,钱庄挤兑、纸钞贬值、经济萧条,然后又是学生闹事等等。朝廷一味强硬也不行,越强硬百姓越反弹的厉害。某建议,应当立即释放魏征、孔颖达、陆德明等一众被关押的官员,还要马上释放被关押的学生们。”
“要我说,陛下应当下一道罪已诏,然后大赦天下,清空牢狱。”房玄龄突然开口插话。
这位老相爷说出这番话,不可谓不惊人。
“要做就做的干脆一点,不然,如何挽回人心?现在这局势,还如何打仗?我以为,也不能再打了。再打,朝廷就要完了,哪怕最后能赢,这付出的代价得多大?”
“眼下我们应当与太子谈和,双方停战,全力救灾,恢复经济。”
长孙无忌不说话。
老相国的话当然有道理,大唐已经经不起这次平乱之战了。
真打下去,必然要崩溃。
可说的容易,和谈?
让皇帝跟太子和谈,这怎么可能?
“必须和谈,陛下就算不愿意,也得劝说他同意。我们现在打不了了,真打,也未必能打赢。看看张超他们的进军,所到之处,并不是无人能挡,而是没有人愿意抵挡,地方上的商贾豪强,甚至是士人地主们,都纷纷的夹道欢迎,这算什么?是对我们的嘲讽!”
长孙无忌摇头。
“陛下不会谈的。”
杜淹道,“我们可以不说和谈,只说暂时停战,先抢救灾民。若是太子和张超不同意停战救灾,那他们就是先输一城,那时我们就可以说他们不顾百姓生死,只为夺权篡位。若是他们同意,那我们也就可以暂时抽出手来,先把这乱局收拾了再说。”
“我们甚至可以借着这救灾停战之名,加紧调兵遣将,重新调整部署,做好应战准备。不能让张超他们再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了。江南道可以丢,福建、浙江可以丢,但是江西、淮南这两道必须得坚守,我们必须得加紧抽调兵马去防守。”
“此处河北河东、陕西、河套也绝不能丢,我们可以丢河西丢西域,但必须得把陇右夺回。”
杜淹向来号称诡计多端,他此时确实对局势看的比较清楚。
一味的想着一战剿灭叛军,现在已经不现实了。
叛军已经形成了四路。
东南的太子和张超,占据了江南、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广南六道和扶南领。
东北的秦琼和张铁枪,也占据了营州和卢龙塞。
代北的罗士信、牛进达、单雄信,占据了张家口和大同。
还有河西的程咬金和苏定方,他们联合苏毗和吐谷浑,如今占据河西、青海以及陇右大部。
这四路中,东南的张超和西北的程咬金两边实力最强,一东一西,已经成了势头,想迅速剿灭非常困难。
眼下,朝廷倒不如承认形势。
河西青海先不管了,先把陇右夺回,守住陇右和陕西,才能屏障重要的关中平原和江汉平原以及汉京重地。
东南方向也一样。
江南道浙江道被夺了也先不管了,先要守住淮南道和江西道,起码得控制住形势,不能让叛军再一路攻城掠地了。
先稳,再谈反击。
“诸位,我们要是再只把张超当成普通的叛乱,那也许用不了多久,他的战旗就要出现在汉京城外了。诸位别忘记,上一次张超从辽南一路打到汉京城下,可是只用了几个月时间而已。”
上次张超是勤王,这次是护法。
谁敢说张超没那个本事打到汉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