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与女真的第一战（二）
整个世界忽然静止了一般，听不到鼓声，闻不到喊杀，不见嘶嚎。
人的血性便是如此，本性与禽兽本无差异。只要抛却了那些心中所想，也就返本归元，成了最为低端的生物。
嗜血、好战、疯狂！
两方人马再次撞到一起，苍茫大地，方园几里太小。大地无情，看着蝼蚁之人自相残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非说天地不仁慈，把所有的东西当作刍狗。
而是说天地本身是没有仁慈的，对于万事万物都一视同仁。天地眼中，人类并不比其他事物高级。
“来了，来了来了。。。”秦桧再一次紧张大呼，远方驰援过来的女真人，越来越近。再次入阵的王伦看不到这些，秦桧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近万的骑士，五六里之外，必然转瞬就到。秦桧双手都在颤抖，猛烈跳动的心脏就在喉咙处。
孙静已然马镫都站不稳，跌落在马背之上，却是又一次站起身来。一个书生穿着铁甲，竟然在马背之上不断摇晃着长刀。这种场面，兴许在其他文人眼里，显得格外的突兀与诡异。
气氛凝结在此，人心由不得自己掌控。
两方大阵再一次分开，所有的马匹都被主人勒得吃痛嘶嚎。所有的军汉也在第一时间调转马头，重新集结。
粘罕的视线之中，万余女真铁骑就在眼前，不过两三里的距离。
却是粘罕再转头环看左右，身边只余两千骑不到。粘罕大声嘶嚎起来，狰狞的面目已然不能反映出他内心的愤怒。
受伤的野兽，更是危险。再看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完颜宗望，调转马头之后，狼牙棒刺在马背之上，马步飞奔再去。
也在回头查看的王伦，估算一番，身边骑士，只余一万五六。即便是加上史文恭与史进两部，怕是也不过两万之数。
不论古今，打仗永远都是这般赤裸裸的拿人命去堆。没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决胜之法，唯有大战如斯。
王伦眼前，便是高丽骑兵，高丽骑兵伤亡最甚，快两阵来回，马背之上早已不剩一半。大阵冲锋，铺开之后，两翼必然也是厮杀重点，伤亡也是惨重非常。
伤亡最少的自然是王伦身边的骑士，这些汉人骑士。
只听王伦大喊：“命李之孝、李之忠二人带兵出阵去，冲击女真援军侧面。正面战场由本公亲自来。”
“命大炮再一轮！轰击女真援军。”
王伦已然再作新的打算，女真援军已到。由不得丝毫溃败，高丽人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王伦心中多少都有些担忧。
溃败之事，一定不能生。王伦要自己为锋矢，保证不能溃，一定要撑住。
大战胜负，就看谁更能撑住。生女真人少，不论是粘罕麾下，还是新到的骑兵，生女真最多过半。剩下的也是他族之兵，在某些问题上，女真人的情况与王伦是一样的。
王伦高高站起，远方的女真王帐越来越近，王帐之后，还有无数的黑点正在奔跑。
女真人此来，显然不止这两万多骑兵，便是完颜阿骨打都来，上京显然兵马尽出，女真人的主力除了部分驻守在高丽重镇，几乎都聚到了此处平原之上。
如此便也不用多猜，完颜阿骨打身边，至少还有两万以上的士兵。
却是局势容不得王伦多想，粘罕已然在此打马冲来，身后两三里，还有奔来的万余女真骑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待得头前高丽骑兵往左让开，照夜玉狮子再次飞奔而去。王伦已然顶到了最前头，没办法，他是主帅，现在必须拼一口气，只要自己不怕死，士气就绝不会低落，任何时候，到了关键时刻，帅才是万军之胆。
岳飞、牛皋、杨再兴、韩世忠四大亲将围在王伦身侧，任何人如果要伤王伦，除非他们四人死绝，第五亲将回跋汉也舞动狼牙棒拼死冲锋，刚刚不少昔日的女真同胞被他一棒打成肉饼，但是他丝毫没有犹豫，他是王伦的亲将，他只知道他自己可以死，但是王伦绝不能死，只要王伦不死，他的家人他的部族就有未来。
粘罕身边，不过两千骑，却是丝毫不等援军一起，而是依旧扬起兵刃，飞奔而来。女真战意之甚，可见一斑！
王伦一马当先而出，左右亲兵飞奔跟随，上前把王伦裹挟在其中，便是杨再兴，已然直接到了王伦身边，牛皋更是寸步不离。
再一接阵，王伦并未感受到多少压力，却是出得此阵之后，无数的女真铁甲整齐划一，就在眼前。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援军统帅，正是完颜斡里衍，也就是完颜娄室。斡里衍乃是完颜阿骨打最为信任的将帅，打过辽人，打过高丽。历史上其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纵横捭阖，无敌天下。
激烈的碰撞，在所有人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已然到来，也不需要任何准备，所有人都明白此来便是厮杀。
远远的女真王帐，还有十来里的距离，御辇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两鬓斑白的汉子，头戴裘绒圆帽，双眼如鹰隼一般。
五十四岁的丛林汉子，此时显得格外的苍老，这个汉子，便是带领女真一族纵横天下的领袖完颜阿骨打。
“宋人王伦，初见之时不过一个年轻汉子，而今已然成了大金最大的敌人。这场仗打成这个样子，当真是我小瞧了他。”完颜阿骨打口中说道，面色之上也显出了几分焦急。
完颜吴乞买也随着阿骨打站在车厢之外，口中答道：“宋与辽战，败多胜少，我大金灭辽如摧枯拉朽。却是不想宋人竟然这般能打，虽然平定高丽之时见过他们的攻城之术，但是野战也如此凶悍，实在有些出乎预料。”
面前宋人的战力，显然出乎了两人的预料。王伦能打败辽人，占领燕云，能够占领高丽腹地，在二人看来都算不得什么。辽人本就是强弩之末，高丽又是国小民疲。而今眼前的王伦，才让两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