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咬了咬唇,看他一眼,将自己投进椅子里,“是在邪王府,因为我始终走不出来。”
刑北微微眯眼,问道,“是走不出来还是不想走出来?”
她若想走,邪王拦得住?
曲尚歌听罢,一顿。
刑北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直被邪王纠缠不休?”
曲尚歌咬咬牙,“如果能离开,再好不过了,可是,我不能放下爹和娘,但如果不离开,怕是……”
话没说完,就被刑北打断,他问道,“你想嫁他吗?”
曲尚歌一笑,笑的有点令人心碎,“我还能嫁人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嫁人了。”
刑北抿抿唇,看她一眼,又移开,“你若想嫁,自有人想娶。”
这个话题,曲尚歌并不感兴趣。
她换个话题,问道,“你呢?”
刑北“嗯”道,“什么?”
曲尚歌道,“刚我娘也说了,你已经二十三岁,也该成亲了。可有喜欢的人?”
刑北唇角一绷,“没有。”
“苏大学士府的苏清婉你应该见过吧?就是最近跟我走动比较频繁的那位,她对你挺有好感。“
曲尚歌留下的目地就是为了说这事,但是,她说罢,刑北的脸色乍然一变,沉了下来,“你想让我娶她?”
“就是问问你,对她有没有好感。”
“没有!”
“清婉人很好的。”
刑北抿唇,死活不应话。
曲尚歌起身,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道,“你不喜欢苏清婉,那东方琴呢?”
“我的亲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就是说,不用你们闲操心了。
说罢,他就转身,进了屋,把她一个人甩在那里不管不顾了。
曲尚歌愣了愣。
刑北哥哥是生气了?应该是生气了吧,他可从来没这般对过她。
曲尚歌出来。
定国公夫人已经走了,马车也走了。
她只好走路回去。
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个人。
谁?
萧竹。
曲尚歌看到他,脚步一顿。
萧竹也看到了她,他本在买一顶帽子,刚买好,付完钱,拿着帽子转身,然后,就直面面地看到了她——曲九小姐。
萧竹笑了一下,上前打招呼,“一个人逛街?”
曲尚歌挑眉,“你不也是一个人?”
萧竹笑道,“我是没人伺候。”说着,嘴角一咧,“邪王没派人跟你一起?”
“邪王为什么要派人跟我一起?”
萧竹淡淡抿唇,“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曲九小姐是邪王的人,他不派人保护你,难道是别人?”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
曲尚歌不跟他计较,只眯眼问,“你怎么在京城,不该在南江城吗?你是跟萧临寒一起来的?”
提到萧临寒,萧竹眼神冷了冷,“我与他,各走各路。”
好吧。
当她没问。
萧竹来京城做什么,好像也跟她无关。
曲尚歌扭头,回定国公府。
萧竹戴上帽子,去了邪王府。
邪王府。
琉影看到他,微微惊讶,“萧竹?”
“我找王爷。”
琉影把他带到书房。
书房里,北欧炎弘依旧是在看书,大概,在看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英俊的眉头拧着,脸上有着困惑。
琉影在门外禀报,“王爷,萧竹求见。”
北欧炎弘听到这个名字,微顿了顿,将手上的文书放下,“让他进来。”
萧竹走进去。
北欧炎弘淡淡眯眼看着他,“找本王有事?”
“嗯。”
“什么事?”
“投奔王爷。”
北欧炎弘一听,眼,顿时眯紧了,带着审视,落在他身上,“这个时候来投奔本王,大概不是你的心血来潮。”
“因为萧临寒投奔了莫讫皇帝。”
“哦?”
这倒是稀奇了。
北欧炎弘并不知道萧临寒离开之后去了哪里,而且,以他对萧临寒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效忠于任何人的。
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投奔了莫讫皇帝,他应该不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人。”
“是。所以,事出反常,王爷不觉得有诡异吗?“
北欧炎弘将身子往椅背里一靠,懒洋洋地道,“你想说什么?”
“莫讫有可能心怀不轨,这个使者,也可能心怀不轨。”
“哦?”
北欧炎弘淡淡一笑,“莫讫向来与我北欧交好,上次对上西域,也是有莫讫国的大力相助,才能顺利灭了西域,你现在对本王说,莫讫对北欧,心怀不轨?”
其实北欧炎弘心中有数,他这段时间也在查赫连西容。
赫连西容借选妃之名来到北欧,很有可能,不是冲着友好来的,而是侵略。
当然,这侵略的意思,不会是他,而是……
想到赫连均策,北欧炎弘的眼中陡地闪出冰冷的杀气来。
这个男人,早年的时候,以金掌门的身份活动在北欧,不知道是什么目地,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秘密约见曲尚歌,目地,显而易见,是不单纯的。
萧竹说,“我这段时间一直盘桓在驿馆附近,发现赫连西容极少出门,而舒靖风每到深夜,总会离开一阵子。”
这个消息,冷幽堡已经向北欧炎弘说过。
所以,他是知道的。
而让他好奇的是,那个跟舒靖风接头的人,是谁。
“那你可查出来,他去了哪里?”
“一个客栈。在京郊五里坡。”
“见了什么人?”
“没看清。”
北欧炎弘敲着扶手,沉吟着,片刻后,他又唤,“琉影!”
“王爷。”
琉影立马走进来。
“带他下去,以后就住在邪王府。”
琉影看看他,又看看萧竹,点头,然后,带着萧竹离开了。
书房门被合上。
北欧炎弘坐正身体,继续拿起刚刚放下的文书,看着。
文书上写。
“莫讫有异。”
就四个字,很简单。
但这四个字所传达的信息,却不简单,可以说,是夹着血腥的。
他将文书放下。
驿馆里。
赫连西容顶着一张妖孽的脸,斜倚在暖榻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美人弹琴跳舞,日子过的很惬意。
那天,这十个美人进来后,他就天天这样了。
舒靖风出门,看到他又在喝酒赏美人,眉头轻轻一蹙,但也只是一蹙。
本来,西北王就是一颗烟雾弹。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舒靖风对驿使交待,“好好照顾王爷。”
“是。”
那驿使恭敬点头。
舒靖风离开前又看一眼赫连西容,他其实并不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因为,凭他的能力,一般人可伤害不了他,他担心的是,怕赫连西容又去找曲尚歌,曲尚歌是皇上势在必得的人,这两兄弟要是争起来,岂不要内乱?
他皱了皱眉,还是走了。
舒靖风来到客栈,面见一个人,萧临寒。
西域虽然被灭,但圣教仍在,而如今,掌管圣教的,就是萧临寒。
萧临寒是不会允许圣教被灭的,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被灭了,圣教依然得活着。
这是他的执着。
大概,也是他的心魔。
他为了保全圣教,答应了与赫连均策联手,至于能不能灭掉强大的北欧,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他坐在客栈里,依旧穿着黑衣,面容冷硬,孤傲中带着不羁的风琉。
舒靖风进来后,没看他,也没跟他说话,只把一封信放在了桌面,然后,就走。
他没有马上离开客栈,而是呆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
他走之后,萧临寒就将那封信拿了起来,捏在指尖,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圣教遍布整个西域,眼线众多,传信的手法也是千奇百怪。
萧临寒利用圣教之遍,将此信传给了赫连均策。
莫讫国。
皇宫。
赫连均策打开密使送来的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
“无果,暂等。”
赫连均策看着这四个字,默默地抿了抿唇,他将信放下,又拿起一张新的纸,写了一句话,然后又交给密使。
等密使走之后,他垂头,继续看奏折。
看到戌时,他起身,离开金章殿。
其实,没地方可去,但就是,不想呆在那里了。
只不过,刚出来,就看到很不想看到的人,纳兰君卿 。
纳兰君卿看到他,连忙上前叩拜,“参见皇上。”
赫连均策淡淡“嗯”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说了句,“起吧。”就直接跃过她,走了。
纳兰君卿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眼中的厉光飞快一闪。
成亲两年多,他连碰都不碰她,他在等谁?
曲尚歌?
那个女人,还值得他等吗!
明明人尽可夫……
想到自己的男人对一个被别人睡过无数次的女人那么深爱,她气的浑身都抖了,心中的嫉妒有如毒蛇一般,吞噬着她的内心。
但她只是气,并没有发怒。
她在心中发誓,等莫讫踏平北欧的那一天,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死的好看!
她转身,也走了。
密使快速带着信返回,去客栈,把信交给了萧临寒。
萧临寒将信拆出来,其实,他并不是很关心赫连均策会怎么回,他只是有点好奇,所以才看了一眼。
就一眼,他就愣住了。
信上写。
“让西北王求娶曲尚歌。”
看着这句话,萧临寒觉得,有意思了。
这对兄弟都喜欢曲尚歌,作为皇帝的哥哥应该是更想娶到这个女人,但现在,他让他的弟弟去求娶。
萧临寒摸摸下巴。
曲尚歌如今是邪王认定的人,这事,整个北欧都知道。
所以,跟邪王抢女人,结果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