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后,禁楼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才算是落定下来,楚凌裳站在院落内,看着原本的围墙都被工匠们给推翻了,荒地被开垦了大片,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
这是要做什么?
不会还想在这里再建一座殿阁吧?
正想着,身后扬起一道温润嗓音——
“御舜这个家伙动作还挺快的。”
楚凌裳一回头,对上伊稚斜的笑容。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倍觉清新淡雅,他上前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工匠,轻声说道:“很奇怪?”
楚凌裳点点头,她的确好奇。
“可能是御舜那家伙转性了吧,突然喜欢看一些花花草草的。”伊稚斜笑着说道。
“花花草草?”楚凌裳听得更是一知半解,“这里要改成花园?”
伊稚斜看了她一眼,“也许过两天你就清楚了。”说着,他转身走到凉椅上坐下来,笑看着她,“真的是你亲口同意的?”
楚凌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于他对面坐了下来,眸底泛起丝丝疑虑,“你刚刚在说什么?”
门豪团体幻幻。幻。见她如此,伊稚斜眼中泛起一丝了然,哈哈一笑,“果然。”
这个赫连御舜!
楚凌裳更是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伊稚斜只是笑而不语,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轻柔来,“我教你匈奴语怎样?”
“你教我?”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心中泛起一丝丝喜悦,她还正想着如何学习匈奴语,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怎么,我像是喜欢胡说八道之人吗?”伊稚斜凝着她,笑容柔和。
如沐春风,楚凌裳很喜欢看见他的笑,一丝无害和疏离都没有,像是春日花絮散落枝头似的。
“不,我只是很奇怪你也住进府邸目的,不会只想教我匈奴语吧?”她也轻轻笑着,望进了他的眼眸里。
伊稚斜凝着眼前白衣素裙的女子,眼底深处逸出更多的柔软和情愫,“凌裳,你是聪明的女子,难道不明白我住进府邸的目的?”
“我”楚凌裳原本想要说不知,但很快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心口微微一颤,难道?
纤纤玉手被伊稚斜拉过,大手柔和地包裹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你——”楚凌裳只觉得温暖袭人,他的话却令她染上一丝慌乱,连忙将手抽开,站起身来,“王上,您这是何苦?”
伊稚斜见她有意闪躲,无奈笑了笑,站起身来,又见她朝后缩了缩,眼底窜过一抹苦涩——
“凌裳,真的将我视为洪水野兽了?”
“我——”
“无需惧我。”伊稚斜凝着她,深情成汪洋一片。
楚凌裳轻叹一声,她不是惧怕与他,只是,恐怕他的一片深情她无法回应罢了。
“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己足矣。”伊稚斜上前,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声音放得很轻很低,“如果我令你恐惧,那我会保持与你的距离,只要你不要推开我,不要避开我。”
楚凌裳的心口上下窜动着,她感觉得到他的那份无奈和痛苦,也能察觉出他的真挚和深情,只是她无法相信这份情感。
“我知道我吓坏了你,可是——”伊稚斜将她扳过来,眼神真挚地盯着她,“凌裳,在我初见你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我的心已经被你俘获了,再也无法逃离。”
“王上——”她微惊。
“听我说完。”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温柔而有力量,“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女子,所以我不会强迫于你,我钟情于你,同时也不希望这份感情带给你太多的束缚,只要,你可以允许我在你身边就行。”
楚凌裳从未接受过这般直接的表白,手指轻轻颤着。
“不要急着拒绝我,就算你没有爱上我,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做你的知己和最信任的人,你高兴的时候可以不用想起我,但悲伤的时候希望你能记得我。”伊稚斜的眼眸慢慢变得深邃,极为认真,唇畔上也不再有平日的笑容。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上的是她?
伊稚斜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良久后在她耳畔轻落一句,“只是想让你知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如果无法拥有你,那么我情愿成为你一生最信任的知己。”
他的话掷地有声,令她心底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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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另有一番光景。
已过桃花飞落的季节,百花盛开,蝴蝶翩然,身着桃粉色宫服的娥婢们来回穿梭在各个宫殿处所,为这般鲜艳的天空增添了一笔色彩。
养心殿内,依旧寂然,与宫中的绿绿映红形成反差的对比,幽幽萧声从殿内传来,几分寂寥,几分无奈。
青袖刚刚踏进养心殿便听到这箫声,心头一酸,加快了脚步。
推开殿门,箫声更加清晰。
夜崖迹坐于一侧,背对着青袖仍旧吹着竹箫,似乎早就知道来人是谁,箫声没有停止。
这一阵子他都是淡然度过,一直在等候着机会,师父的骨灰早已经洒向名川,当日是景帝亲自陪同前往,葬船之上,也极为壮观,百花散落之下,骨灰飞扬,随同大海回归自然。
师父改了凌裳的命,那就意味着与凌裳息息相关的人,命运如何,都成茫然。
“师兄”青袖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句。
箫声停落,夜崖迹转过头,英俊脸颊多少有些寂寥,“宫中有何消息?”
青袖摇头,“似乎跟平时一样,不过——”她顿了顿,“今天宫中似乎格外热闹呢。”
夜崖迹眸光微微一缩,刚要开口,便听传话宦官的声音在殿外扬起——
“夜崖迹听旨!”
夜崖迹先是一愣,连忙跃身出了殿外接旨。
传话宦官见他后,传了句话,“皇上命你立刻觐见,不得有误。”
“遵旨!”夜崖迹说道,心中却泛起一丝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