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是不是?要不要本王说出你心底的疑问?”赫连御舜的星眸在暗处闪了闪,整齐的白牙在微弱的烛光下折射出邪恶的光亮。
这一刻她竟然很怕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有关她昏睡时候的点点滴滴,有关她醒来后所质疑的一切。
奈何,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她好过,压低了脸颊,让她无法避开他的气息,放轻了嗓音说道:“比如你想知道——谁为你找来的大夫?这几日谁亲自给你喂药?身上的伤口谁来为你处理的?还有,这件长袍是谁为你换上的?又是谁天天拥你入眠——”
“够了,别再说了!”她将头扭到了一边,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着,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不想听到这些,不想知道这些。
门豪体总体体裁裁。“好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本王就不说。”这人竟然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干脆一翻身躺在了一边,她以为他准备放手离开,没曾想他胳膊一收直接将她搂在怀中,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松弛了很多,眉心之间也如舒云一样缓缓展开。
“你——”今晚他不会打算走了吧?
“别乱动。”他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低低嗓音洒落下来,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带着十足的威胁之气,令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以免激起了这只老虎的怒火。
夜,平静了下来,床榻之上,男人静静地搂着女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搂着,男人闭着眼睛,轻轻呼吸着萦绕在空气中的清香,女人也闭着眼睛,长长睫毛却在隐隐颤动着,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怪异,却又莫名的温馨——
好像从未有过仇恨,从未有过战争,从未有过疆土之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两人之间停住了,化为虚有。
不知何时,楚凌裳也昏昏沉沉地睡去,小脑袋依赖般地搭在了男人的怀里,呼吸也变得均匀,黛眉间的那抹紧张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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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楚凌裳醒来的时候,床榻上的男人早已经不见,空气中却还浮荡着微弱的麝香气息,许是离开禁楼没多久。
起身才发现,膝盖上的敷药不知何时又被换成新的,刺刺痒痒的感觉告诉她已经在逐步痊愈中,手指轻轻抚过膝盖,看样子是他为她换的药没错,她却意外睡得过沉,竟然连他的动作都察觉不到。
白天,他又不见了踪影,难道还会像昨晚一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日子能够持续多久不得而知,只是令她深感不解的是,他到底会怎么处置她?只是将她无休止地关在这里?这也太奇怪了。
正想着,管家辛扎主动端着膳食走了进来,脸上似笑非笑,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丫鬟倒是总时不时瞄向她,那眼神十足的春水含情状。
她赶忙别开眼眸,抬手遮唇轻轻咳嗽了一声,惊得两个丫鬟也连忙低下头,脸颊却飞上明显红云。
“公子该用膳了。”辛扎将膳食放在她面前,“王上已经吩咐了下人们公子的饮食习惯,这些都是清淡的东西,适合公子口味。”
一口一个“公子”叫的她还不是很习惯,看了一眼精美膳食,略微压低了嗓音轻声说了句,“有劳。”
幸好这个管家是懂得几句汉语,虽然听着有些不标准,但也总好过鸡同鸭讲。
辛扎放下膳食却没有像昨日那样立刻出去,反而是站在一边仔细打量着她,眼中充满着好奇。
“还有事吗?”楚凌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喝了一口粥见他还不走便抬头问了句。
“那个——”辛扎迟疑着欲言又止,想了想,“我知道公子是个俊逸少年,所以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这管家还将汉语说的挺地道的。
“有话但说无妨。”见他也没什么坏心思,她不再看他,抬手拿过清水喝了一口。
“其实我想问你的是——王上昨晚上是不是跟你同房了?”
“噗——”一口水没下去直接被管家的这句问话给激得反上来,一个不小心呛得她直咳嗽。
“哎呀,公子你千万别激动。”辛扎慌了神,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丫鬟,“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公子弄湿了衣服吗?”
他昨晚可是看得真切,就是王上的身影,一路走进了禁楼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听侍卫们讲王上是今早才出的禁楼,在离开之前还叫来了大夫,之后大夫先离开,王上后离开。
他不解,是王上亲口告诉他,这位公子是战犯,可他明明又看得出王上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这位公子,难道,战犯的身份是假,王上有特殊爱好才是真?
如此一来,他怎么再敢怠慢?
一直以来他都会王上的私事感到好奇,算上今年,王上已是二八有余,这个年龄在其他王族早已是妻妾成群,他是府邸的老管家了,这么多年来却从未见过王上心仪过哪位女子,也不曾听过王上有娶亲的念头,单于催促了好久,甚至亲自将匈奴国的各色美女送进府中,却统统被王上冷面拒绝,看看宫中其他的诸侯们哪有一个男子不好色?可他家的王就偏偏不近女色,这也太奇怪了。
终于盼到王上与大汉和亲,并主动带回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整个府邸都倍感高兴,然而,他却从未见过王上迈进公主的房间半步过。
直到见到眼前这位公子,他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开始倍感担心起来,他最敬爱的王不会真的是——喜欢男人吧?
两个丫鬟上前,七嘴八舌地拿起锦帕为楚凌裳擦着湿透的衣襟,却时不时碰碰她的小脸,吓得她连忙止住了她们的行为,不由汗颜,匈奴国连丫鬟都这么大胆,又何况是她们的王?
“公子没事吧?都怪我多嘴,还请公子千万别告诉王上,否则定会怪罪辛扎的。”管家脸上泛起不安,诚惶诚恐。
楚凌裳真是百口莫辩,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怕他听不懂反而越描越黑,想想还是罢了,这样一来倒也挺好,最起码不会有人将这里视为空气,来回来的与这些人聊上几句也许对她以后更有帮助。
正想着,却听到内室门口扬起一声冷哼——
“辛扎,你真当他是府邸的主子了?别忘了他就是卑贱的汉人战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