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被他的手下牢牢困住,如同早已经胜利在望的鹰却受了伤再也飞不起来,被一头头充满恶意的狼群围攻。
她再无退路。
“擒住她!”铁骑上的男人一声令下,狭长的鹰眸微微眯起。
匈奴兵们上前,动作极为粗鲁地将她扯落马下,她顺势拍了一下马身,胯下的战马嘶叫着冲出了重围独自离开了。
匈奴兵们没有理会她慌乱逃窜的战马,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其中两名匈奴兵死死押住她,强迫让她跪下。
她倔强地不肯对着他跪拜,只是仰着头死死盯着他,骑在铁骑之上的男人显得更加居高临下,纵使是被她大破攻城计划,纵使是被她的计谋弄得兵败如山倒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明明战败的他却像是唯我独尊的神,已经没有了在汉宫时候的温润,那刀刻般的刚毅俊容透着强劲的狂野和霸气,岑冷的薄唇只是微微勾起泛冷的弧度,桀骜不驯的眸睨着连日来与他作战、又横扫他十万大军的楚凌裳,整个人散发着冷漠和孤傲的陌生气息,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跪下!”见她一直不肯就范,擒住她的匈奴兵彻底没了耐性,扬起长矛狠狠打在她的后腿腕,她一个身心不稳整个人跪在了他的铁骑前。
由于她的穿着,匈奴兵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军师会是个女人,因此看着她虽然长得俊俏无比,但一想到这个人就是大败他们的幕后操纵者,恨不得杀了她的心都有。
双腿之间的疼痛慢慢扩散,这群蛮夷之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力气,她能感觉到赫连御舜的战马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见她的小脸闪过一抹倔强,他的唇角扩大了涟漪,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身男儿装的楚凌裳,一身白色长袍将她的娇躯遮掩,英气之中难遮绝美之容,白皙如葱段的手指紧紧攥着一起似乎在掩饰着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娇艳欲滴的红唇嵌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显得肤色更加凝白,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这样一个她,也同样会给他带来深深的视觉冲击。
“没想到,本王也有这般荣幸能够得到鬼谷之人的跪拜。”他终于开了口,低低的、沉沉的,像是从天边滚落的雷声,如磐石般重重压在她的心头,透着明显的讥讽之意。
楚凌裳被人从后面死死压着,动弹不得,膝盖处被铬得生疼,地上的石子几乎都要钻进她的膝盖之中,双臂也被扭得痛到了极致。
他痛恨她,从他的双眼就能看出痛恨的冰冷和血腥来,他是打算杀了她偿命吗?他最好就杀了她,否则她一定会查出师父的死因!
“原来赫赫有名的天子骄子也不过如此,十万大军都不足以攻城,真是笑话。”她有心激怒他,纵使她是个阶下囚也要掌控主动权,人在情绪变化最大的时候才是能攻破防线的时候。
赫连御舜原本含笑的唇微微冷了一下,却很快就掩藏于一贯的神情之中,盯着她良久后突然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杀气,过重的杀气!
“放开她。”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后,他对着手下冷声说道。
沉重的压迫力渐渐消失,膝盖和双腿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头顶上却伸过来男人的大手,粗粝的拇指和食指强悍有力地捏住了她的脸颊两侧,生猛犹如铁钳的力道差点捏碎她的骨头,痛得她蹙紧了眉头,泪雾隐隐遮住了清澈的瞳孔。
隐约中,她只能看清楚他那双狠鸷的眼眸。
“怎么,你也知道痛吗?本王还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不怕痛呢。”他突然缓慢地俯下颀长身躯,一张俊脸几乎要贴近她苍白的面颊,近到可以呼吸到她身上仍旧带着的天然清香,她头上的发髻因为挣扎显得有点松动,让她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诱惑的风情。
“楚凌裳,你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连战场都不用上就破了本王十万大军,你让本王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想怎样?”
她就知道落在他的手里必然不会好过,暂且想象不到他会怎样折磨她,总之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地将她杀了,光是言语上他就会想法设法羞辱她。
赫连御舜收紧了手劲,满意地看着她更加痛苦的表情,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变得更为深沉,“依你的聪明,能够乖乖待在军营之中等着本王来擒真是难得,你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另有目的,嗯?”
能够不动声色便决胜千里之外的人,却等在这里束手就擒?
“废话少说,想杀想剐悉听尊便。”她的声音微微转冷,眸中的平静在暗自跟他抗衡,他倒也不笨,能够想到这点。
“杀你?本王还真想一刀杀了你!”他将她的脸颊抬得更高,死死攥着手中,“本王在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发誓,将你生擒之时必然车裂致死,将你的尸首高挂于城楼之上,祭奠我匈奴十万大军的孤魂!”
她的心跟着他的话颤抖了一下,他绝对想这么做,从他的眼神之中便能看出来他没再说谎。
“不过——”见她的眼眸颤抖了一下,他忽地笑了,那笑变得如此轻柔,轻柔得好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携裹着属于他的麝香之气,洒落在她的呼吸之间,紧捏着她脸颊的大手也松了开来,反而像是着迷般地覆在她嫣红的柔唇之上,贪婪地蹂躏着,一泓深邃的眸开始慢慢凝上如野兽般的占有——
“你这般模样让本王改变了主意,本王会将你带回去。”他的嗓音变得好温柔,像是在宠溺着一只小动物似的,大手慢慢地滑落在她的后脑,将唇送在她的耳畔低低笑着,“本王曾经对你说过,让你千万要藏好,千万别被本王逮到,怎么就这么不乖呢?那就跟本王走吧,本王一定会好好地——折磨你致死!”
最后几个字陡然转了语气,像是原本阳春三月突然下起了冰雹,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她早已经轻颤的心头上,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似的扎在她身上,令她呼吸艰难。
“带上人犯,启程!”他起身,厌恶般地将她狠狠甩到了一边,冰寒的命令直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