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和菊芳是不知道这名字的含义,但凡主子赐了名,地位自然是高一些,赐完名后,霄月终于觉得这个华轩阁像是自己的家了,而不是甘连翘的附属品。
其实霄月这样做的唯一原因是,晴天走了,没有甘连翘,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直接就会一落千丈,别人不说,这三个吖头是自己从外边领回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不让她们稳下心,只怕自己禁足的这段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就如同战场一样,下属有了归属感,才能和领导站在同一战线。能同甘的人不一定都能共苦。能共苦的人,不定是最后那个陪自己同甘的人。
这很残酷,但就是人生游戏的规则。
看着纸上画的关系图,霄月想了一下,然后突然对三个吖环道:“这两日,你们且多留心些府中的事,如果有什么新奇的现像,就立即告诉本宫。”
宣溪有些听不懂的问:“是有关府中一切奇怪的事么?”
霄月想了下说:“倒不用,只消关注着夫人和侧妃两边的事便好。”
菊芳为人聪慧些,想的也多些,又问:“那显妾呢?”
显琦本就是楚逸寒的贴身侍女,晋升为妾后,三七本是安排了新人照顾楚逸寒的,但是却被楚逸寒斥离了。所以依旧是显琦在照料楚逸寒的起居,留意她,便可以留意楚逸寒的行踪,想到这,霄月倒觉得不用多花心思在那。
于是摇了摇头道:“不必,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三人颌首离去。
霄月捧了杯热茶,坐在书桌前,但还是觉得冷,看了一眼屋中的暖炉,火烧的很旺,但是自己就是感觉特别的冷。
脑中很凌乱,想着要是在沙场遇到什么问题,她还可以与青鸾商讨。眼下,若大的燕京城,除了自己,她也没有别人可以信赖。
想到这,她突然记起来东城南街的樱宛,也不知道彦良怎么样了。
这一想,又记起昨天回太子府里惦记着要给霄府写信的事来。
放下捧着的杯子,重新摊平了一张纸,提笔驻神,好一会才落下两个字,当心事戳了个口以后,自然就流露的快一起。
信是写给岳子菁的,本以为没什么话说的,这一看,才发现零零散散竟有好几页纸。想了下,重新看了一眼,才发现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大抵就是一些废话,她想她只是突然寂寞了吧。真忧心的也只是霄震天是否安好,自己不在霄府,子菁是否习惯等事。
写完信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宣溪等人不知何时进来的,早早的将灯掌上了,兰秀菊兰在准备晚膳。的到这,霄月的心胸还是有些闷,被禁足,不能出宛子,所以连前厅都去不了。楚逸寒到底在想什么?霄月猜不透。
而楚逸寒对外的美称是霄月犯了风寒,所以须要静养。谁都不许去打扰。
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但是相比上次甘连翘的禁足,这次好很多,至少外边没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家丁,入了夜,除了常规的看门的外,也没多加人手。
霄月晚膳没吃多少,就让撤了,洗漱后,又将三个吖环全斥离了。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暖和。霄月看着书房的方向,惦记着晚上得出去一趟,因为这信,她不想通过太子府送出去,她不是怕楚逸寒查,只是知道,他肯定会看,接着要是压个两三天。最后还落话柄在他那,觉得很麻烦,所以想着倒不如直接让彦良帮自己寄出去。
看着屋外天才擦黑没多久,想着楚逸寒回来了没有,是不是在书房,她已经很多天没帮他撑灯了,他会不会在侍女撑灯时想起自己,想着想着就裹着大衣直接从床上起来,小脸冻的发紫,裹紧披风靠在了暖炉边,这才暖和了很多。想到一会还要出去,霄月只感觉一股更深的寒意向她袭来。这燕京的冬天真冷啊。看着跳动的火苗,楚晨熠明朗的五官带着笑看着她。也不知道他脚到底怎么样了。
二更天的时候,霄月纵使万般不想离开暖炉,但因心里惦记着霄震天,也只好换上结实的深色衣服,挽了个厚实的面纱就出来了。
霄月带着信从太子府后门出来的,出来后立即朝着南街走。
暗中没有人跟踪,楚晨熠知道青氏暗中派人守着霄月后,就把安排的人撤了回来。而青氏的暗影一般晚上是不会留在这看着霄月。
所以霄月快就来到了樱宛。
这次她没有翻墙而是直接叩门。
彦良许久没有看到霄月了,听见有人叩门,下意识就猜到了是她。
满心欢喜的开门,看到的确实是霄月。
堆满笑容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暖,温软的声音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说不出的好听:“樱见,你回来了。”
每当看到彦良温和的五官,听着他满是欢喜的声音,霄月的心情就是极好的,她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站着,霄月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掏出信就交给彦良。
“彦良,明天一早,你去趟驿站,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好吗?”
在霄月的心里,彦良不过是个无比单纯的少年,加上那样温暖的性子,总有种有求必应的感觉。
果然彦良伸手拿过信,什么也没有问。
坦言道:“好,知道了。”
“谢谢你,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进去了,改天再来。”
不进去坐坐?话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霄月已经转身离开。霄月来过樱宛很多次,这次应该是时隔最长,呆的最短的一次。还不等彦良反应,她已经走出很远了。
霄月离开樱宛后急着离开是因为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趟风月坊,有没有用,霄月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必须查清楚那个吖环的事。如果真和风月坊有关,那楚逸寒的入狱就是自己一手和迼成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让楚逸寒受到伤害。
另一边,玉昕暗杀的任务还在执行中。本来凌晨时已经得手了的,但是因为中间出了纰漏,所以没有成功,这会只能再来一次。
她一身黑衣像只夜行的鬼魅一样潜伏在风月坊的暗处。任务目标是一名外省入京的大臣,这会这大臣正好在风月坊里应酬。
房间是金婉儿原本住的那间,只是名字已经不是金婉儿住在那时的那个名字。
霄月因为被禁足,所以自然是不能走正门的,徘徊了好一会,最后选在了风月坊的后门。延着后门的窗栏,霄月一路往上,根本没有发现另一边的玉昕。
而玉昕一直在伺机而动的盯着屋子里,也没有发现霄月。
两人一左一右的卡在正九十度的屋檐上,背对背。
东方莘醉棋艺越凡,一般来找东方莘醉的客人,都只是找他下下棋而已。别以为这样,东方莘醉的身价就便宜,其实整个楼中,收价最贵的就是东方莘醉,但为什么收费这么贵,前来对奕的人还是乐此不彼呢?只能说一句,那就是,有钱任性。
霄月立在窗外,看着屋中东方莘醉单手支着头,慵懒的落着子。一点也不在状态,就这样也能赢,霄月也猜不透,他面前那人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这人何时离去。屋外的风很大,霄月冻的有些受不住,正准备离开时。
屋中的人竟然站起来,走了。
霄月立即又收回了欲离去的身子。继续猫着身子在窗台上。
看着东方莘醉含笑的将他送走,然后又入到屋中。外面的侍从将门关上。
一个人的东方莘醉脸上的神情总是严肃而充满倦怠的,虽这样,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倾国倾城,男人生成这样,霄月觉得,他来这一世也是值了的。
看着他掏出烟袋,雅魅的往着阳台走,霄月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人进来了,于是轻轻将窗子一推开,人就顺势入到了屋子里。
东方莘醉是不知道霄月什么时候在外边的,但是对于她的造访他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继续着刚刚的动作。
敲着烟杆,打开阳台上的门,烟冉冉而上。一阵风兜进来,霄月打了个寒颤,避过风头,站到暖炉边。
直切主题:“为什么要陷害太子?”
东方莘醉一挑眉,吸了口烟,眼神迷离的看着她,勾了个嘴角也不否认,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无比的邪魅:“是禁告了一下,怎么?破坏了太子殿下的计划,他迁怒于你了?”
明知顾问的样子十分欠打,不过霄月却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于是道:“什么计划?难道那天夜里他本就计划了什么?”
霄月不是傻子,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他那么小心的人,怎么会在这个眼上范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他一早就知道那折子里有问题。
“音哨任务,接不接?不接,你会后悔的。”
没有回答霄月的问题,直接带过去,切到他关心的主要事件上。
而有关凡王的计划,莘方莘醉是知道一些的,风月坊本就是透风的墙,即使知道的不全面,但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霄月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