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霄月提不起精神,坐在角落里,本来她以为她会很高兴,但是没想到,楚晨熠和楚逸寒在大理寺外的样子,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想问楚逸寒发生什么事,但他眼下的样子,让她无法接近。
好一会,霄月才悄悄的抬眼看了楚逸寒一眼。
也正是这一抬头,时间停在了两人对视的瞬间。
霄月尴尬的顿在那,心漏跳一拍,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不是开心,更多的是疑惑。因为楚逸寒看着她的眼里总透着奇怪的神色,那感觉好像在有意的算计着什么。霄月想到之前太子府发生过的事,心头就隐隐不安,在楚逸寒的眼中,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这件事从未改变过。
“殿下?”
她心中了然,却依旧忍不住去试探,去问鼎。
楚逸寒也不躲闪,嗯了一声后,想了一下道:“祭祀的事还有府中的事务,你暂且不用再插手,这阵子就好好休息吧,养好精神好参与祭祀。本殿不希望祭祀时,不会有人觉得本殿好像虐待了你一样。”
他拧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说着。
霄月眨了下眼睛,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料到说的是这个。不可置信的哈了一声,立即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什么叫虐待了一样。是说她很瘦吗?
她弱弱的伸出手臂,只见纤细的手腕上一个鲜红色的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蛊?
这个标记太让人记忆深刻了,当年为了将青鸾体内的天尊蛊引出来,青鸾没少在自己身上种过蛊,一般低极的蛊入体后会出现一个暗红色的点点,三天消散。
而她并不知道蛊分毒蛊与控蛊两种。毒蛊会让人生不如死,控蛊又称母蛊,不同等极的母蛊能抵制不同等极的毒蛊。好似人体疫苗一样的存在。又比疫苗高级许多。至少霄月体内的圣蛊就是控蛊中的极品。整个南国也难找出比它更厉害的控蛊。
所以霄月拧着眉头,再看它一眼时,它竟然失踪了。霄月愣了一下,眨了下眼,再看了下,真的没有。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霄月只能这么想着。因为这个常识并不在霄月所涉猎的犯围内。看不见了,想不通了。也懒的去想。想到楚逸寒刚下的话,霄月不禁轻问出声:“殿下忙的过来吗?”
楚逸寒点了下头,然后收回了目光,将身子朝后移了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霄月的眼中,刻在霄月的心底,她知道,这次的事主要是因为折子的事。他该不会为此而怀疑自己吧。
霄月想到他让自己将那份看似极为重要的资料交给楚晨熠,又安慰着自己。也许真如他所说一样。
但再看着他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想与自己多说的样子。
霄月失落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倒贴楚逸寒的存在。反过来想,即使是倒贴,她也不该把姿态放到这么低的水平。因为她深知,姿态底到一种程度的时候,就是给人羞辱的空间。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把自己置于那样不堪的境地。
也就在同一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张温和的面容。那是楚晨熠前一刻看着自己时的样子。想到这,霄月下意识的避开,不安的看向旁边。
再次告诫自己,楚晨熠是个她不能触碰的男人!
霄月与楚逸寒就这样安静的回到太子府,回到太子府后,楚逸寒直接回了自己的寝院,而消失了好几天的罗侍卫竟然出现了。这让霄月有些惊讶。想问他去哪了,还来不及问。罗玉堂朝着霄月行过礼后,就跟着楚逸寒走了。
而正在这时,金婉儿也回来了。
霄月本是想用过午膳,就让四六准备马车,自己好进宫的。
见她回来,又记起她死了吖环的事。也将这事和楚逸寒入狱的事联结在了一起。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身后站的两个新面孔吖环,又看了一眼三七。三七立即走上前道:“叩见太子妃。”
金婉儿很不想行礼,但是想到风月坊中东方莘醉的提醒,深知自己不是霄月的对手。按着他的意思,乖乖的行了个不情不愿的礼。
对于她的改变,霄月心中有数,好似从一早就猜中了,她与东方莘醉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
就好似应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样。
“侧妃里了趟娘家,懂礼了不少。”
霄月的话说的十分正统,一点嘲笑的意味都没有。但是它就是激怒了金婉儿。
金婉儿一改顺服的样子,上前就想抽霄月。但是很快就被边上的吖环住拉了。
霄月淡淡一笑,聪明的人永远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激怒,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这个金婉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霄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着着金婉儿的吖环一眼。然后看着三七道:“三七管家,殿下已经回来了,你去安排厨房送些糖水过去。另外让他们中午多备些菜,知道了吗?”
三七恭敬的领命,不管这事最终是不是霄月解决的,在三七的眼中,她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存在。
金婉儿被拉住后,很快冷静了下来,虽然冷静了些,但是脸上依旧是那幅极为不高兴的样子。
霄月一挑眉也懒的再搭理她,不入流的对手,只会拉低自己的格调。
想了想,就转身往初华宛而去。
楚逸寒不让自己参与府中之事,她必须和甘连翘汇报。
毕竟将这事托负给她的人是甘连翘,如今被收回了,也该向她讨讨意见。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入初华宛,就见甘连翘站在院中的石桥上,手中拿着碟子,正在喂鱼,此时此景与数日前极为相似,只是过了短短几天,甘连翘却从当时的狠戾变成现在这样憔悴,实在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姑姑。”
霄月走到她的身边。
甘连翘一回头,扯了个笑道:“太子妃回来了,殿下呢?”
霄月如实的回答:“殿下在太子院中。”
甘连翘笑了笑,没有特别惊喜的样子,好似一切早早就知道了一样。快速的将碟子里的食物撒到了湖中。也不言语。
霄月想了下,继续道:“姑姑,殿下说,这些时日,祭祀与府中之事,让本宫不要插手。”
霄月没有继续说下去,甘连翘顿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碟子递给了边上的四六,拍了拍手上的杂屑道:“太子妃是想询问我的意见吗?”
霄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须要一个更了解楚逸寒心思的人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甘连翘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认为,殿下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待晚些时间,我会找殿下聊聊这件事的,你就暂时听他的安排,好好休息休息。这些日子,也确实难为你了。”
甘连翘若有所指的和霄月着说。
霄月不动声色的低着头。
这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霄月都没有想过要避开甘连翘,自然也知道,所有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看着。所以也不想玩多余的花样。
“姑姑,下午本宫要入趟宫,将宣妃的牌子还给她。姑姑可有什么想法?”
霄月还是惦记着认领一事。为楚逸寒在宫中找个耳目是眼下急需处理的大事。她觉得甘连翘应该也会同意的。
甘连翘想了下,本该有的政治眼光在这一刻她突然迟凝了。因为她知道,宣妃是西凉的人。之前会同意,是因为实在是无计可施。眼下楚逸寒出来了,她也就没那么须要。
“此事以后再商议吧。宣妃根底不清,没必要走的太近。
听甘连翘这样说,霄月对她失望极了。
也难怪这么多年,楚逸寒在朝中的地位也只是停留在没有被废掉而已的程度上。
看来要保楚逸寒,她得再多下些功夫了。
“那,入宫的事。”
“太子妃的时间,自己安排即可。对了,听罗侍卫讲,最近城中不安定,太子妃若是出门,多带些侍卫,以防万一。”
霄月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甘连翘说着客套话。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走,聊了些不疼不痒的话题,多是楚逸寒少年时的趣事。
中午的时候,楚逸寒并没有在府中用午膳,而是早早就出去了。
去做什么,霄月也不知道。
想去书房,但想到他不让自己去管那些事,强压着心里的求知欲,还是没有去。
晴天查到那个死掉吖环的事了。
说是傍晚路过后院的观赏湖时,不慎落水,淹死的。
而身份,正是那天霄月碰到的那个吖环。
如霄月所料一样,幕后将痕迹处理的十分干净,一点破绽也没有。
走到那湖边时,霄月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是她还被关在柴房的一件事。那天夜里她迷路意外的碰到醉酒的楚逸寒那次,想到那天,他不由分说的命她走到河中,霄月全身找了个冷颤,匆匆离去。
又记起他身体有病这件事来。
想到他有病,霄月就觉得他对自己的反复都能轻易的被自己谅解。因为他有病嘛。
霄月平复了自己的心理后,让四六备了马车,换了套宫装,就往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