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熠淡淡一笑,不置言词。
放眼看去,整片的花海,确实美的惊人。他倒不在意这花到底开的是否辜负了它们的生命,却清楚的知道,它们能安抚体内的那只小虫子。倒也算存在的有价值了吧。
不远处姜叔正急步走来。楚晨熠突然起身,潇洒的身形十分高挑,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皱着,那轻柔的动作都透着优雅而高贵的气吸。
霄月回首,看到已经跑到桥边的老翁,了然的站了起来,结束了这次简单的谈话。
直到楚晨熠走到亭子的边缘,霄月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双白色的鞋子。
看着那漂亮的脚入到鞋子后,霄月才发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猥琐。
尴尬的别过头,明明只是觉得很好看才看的,但是就是觉得这样看着十分的不对劲。
“走吧。”
楚晨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霄月的身边。
屋外的雨还在下,楚晨熠很自然的就将那把鲜红的伞拿起来,然后撑开,喃喃道:“这雨都下了一夜,怎么还不停歇?”
霄月这才惊觉,他这意思就是,他在这坐了一夜?
呃?他真当自己是神仙,不用睡觉的吗?
不过,这屋中确实没有多余的伞,看来,他进来时,这雨还没有下。
“太子妃不介意与本王同撑一把伞吧。”
霄月脑中竟立即想出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场景。
冬雨,一望无际的花海,这古色古香的石桥。他一身白衣胜雪的撑着她的红纸伞,站在自己的边上。
怎么想都感觉很暧昧的样子,霄月的小脸发烫。不安的抵着头,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想了想,点头。
踩着小碎步,扭捏的就跟着了楚晨熠的身后。他个子相当的高,不同于霄月的不好意思,他倒十分坦然,大半个伞全落在霄月的头顶上,霄月走的慢,他也就任由着雨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一前一后的走在石桥上,风将两人的衣衫同时吹起,然后在风中重叠。
另一边的老翁看着两人这样,想着皇爷还不如直接快步走过来。但是,看着楚晨熠这么悠然的走着,似很享受的样子。也不不提了。
在楚晨熠的心里,从霄月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有所变化了,他察觉到,霄月在自己心中特殊的感觉,但又不敢确定。
回头看着她的小脸,楚晨熠的心再次澎湃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数个梦境巡回时,她就是那个扑向自己的小女孩。
真的太像了,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现在应该也长这么大了吧。楚晨熠有些暗然的想着。
十年前,楚晨熠和楚逸寒一并从东傲回燕京,才过泊罗边境,却不料遇到刺客。
刺客将侍卫全部杀死,正当他和楚逸寒差点被杀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蒙了半边脸,穿着南国的服饰。非常好的身手,很快将刺客全部击杀。
后来调查,这队刺客是当今的皇后为了阻止楚逸寒回京而派出来的。
只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还有那个不知从哪里爬上马车的小女孩查无音讯。
即使事情过去了十年,他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漂亮的和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趴上马车看到他时的样子,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惊恐的瞪着他,口中像有话要说,但是来不及听她说出口,她娇小的身子突然一个扑身,以及快的将他护在身下,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她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身子已经中了毒箭,正当他准备反攻时,一个黑衣人用力的一掌将他拍晕。晕迷中,他拽下了她衣服上的一颗扣子。
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苍茫的雪地上,除了侍卫和刺客的尸体外。那个男人还有小女娃已经消失不见。
摊开掌心,一颗珍珠扣落在手心。除了这个珍珠能证明,她的出现是真实在存的,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信息。
他派人调查过,那是西凉国特有的西海珍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能找到这那小女孩的任何相关的信息。
而楚晨熠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寻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小女孩,但是她却真的像是从这世界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苍芒的天地间。
当霄震天在北燕崛起时,他怀疑过,霄月是不是那个小女孩,但是看到画像时,除了那双眼睛确实有点像外,那块夺目的疤却让他无法相信,她就是那个瓷娃娃。
因为资料显示,霄月从出生时就带有这块疤,所以楚晨熠这才这么的了解霄月的一切资料。
也清楚的知道,她不是那个孩子。
但是为什么,靠近她,那种满足的感觉会那么深呢?
还是自己的资料有误?
楚晨熠觉得唯一能证明真像的就是,看伤疤,他记得那个小女娃中毒箭时,是左肩,整个左肩都被刺穿,这样的伤,不可能留不下疤。
以前不觉得霄月是那小女娃是因为信了那份资料,但此时这种感觉,不得不让他怀疑。找了这么多年,他不想错过一丝的可能。
走到亲王府的门口时,他发才现,她没有马车。
“马车呢?”
霄月抬头,不觉竟然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时间过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竟然真的到门口了。
讪讪一笑说:“我先让马车回去了。”
楚晨熠了然道:“那太子妃就乘本王的马车罢。”
霄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边上的蓝魅傻了眼,完全不认识眼前的楚晨熠一样看着他们两。这,皇爷向来讨厌女人的不是吗?皇爷的马车连他都不得入内不是吗?这个丑吖头哪来的魅力竟然和皇爷并肩走来,等下,明明是走在回廊里,皇爷你撑个伞做毛?
蓝魅的惊讶一点都没有掩饰。像看到了世间奇观一样。就听楚晨熠突然说:“不过。”
楚晨熠一回头,看着晴天和一三,拉长了音,再看着霄月说:“她们就得在这候着了。”
晴天说什么也不愿意,立即上前。
霄月却阻止了她,淡笑道:“无碍,快去快回便是。”
楚晨熠在蓝魅惊诧的眼神中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着霄月十分和谐的在晴天的扶持下,坐上了马车。
坐上了马车!
蓝魅心中的震惊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见霄月上马车后,楚晨熠分咐着老翁:“好生招待二位姑娘。”
姜叔点头。
楚晨熠潇洒的坐上马车。放下帘子前还不忘再刺激一下蓝魅:“出发吧。”
说罢,蓝魅机械式的坐上驾驶坐,将蓑衣理了理,斗笠顺了顺。前边骑着大马的四句侍卫身着防雨的盔甲,后边骑大马的四个侍卫也跟上。
一切就绪。马车就出发了。
马车里的霄月离楚晨熠有些距离。在古代,不是很忌讳只身男女独处之事吗?
哦不对,她是他的侄媳妇,这样的辈份,这样坐着,倒也无所谓了。只是这皇叔真的太年轻,太英俊,自己会才瞎想好吧。
哦,不对,自己这一脸难看的疤,人家可是看都懒的多看一眼。你想多了。
霄月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理由。
楚晨熠倒没有闲着,坐在那,不知从哪变出一本书来,翻着页,似在看,但是其实根本就只是作作样子。
好一会才问:“霄月一直在泊罗吗?”
霄月一抬头,然后想了想说:“不是,小时候好像是在别的地方,不过时间太久,记不得是在哪了。”
楚晨熠的心跳的很快,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问:“霄月去过西凉吗?”
西凉?位于北燕上边的那个遥远的国家吗?
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
没有印象。
微微的失望,楚晨熠继续问:“霄月的母亲安在?”
霄月想了想说:“尚在,只是和父亲闹了别扭,所以一直没在一起生活。”
以上只是霄月的猜测,她只是觉得,承认自己的母亲没在身边,似乎总有种博同情的意思,就不好直言。
楚晨熠拧眉。
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大抵和自己手中那份资料是一样的。
“在太子府还习惯?”
无聊的闲语,就当打发时间吧。
霄月点了点头说:“还行。”
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选择喝的是霄月自己,既使不好,她也得在外人面前装足了样子。
“对了弦安大师年纪是不是很大了?”
既然话题已经在太子府上来了,霄月没道理想不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眼前的楚晨熠像天边的云一样,看不清虚实,靠着,估计也是靠不住的。还是多了解些有关大师的信息,方便说服他出山。
楚晨熠沉吟了下,想了想,那个三十出头的方丈算不算年纪很大?比起眼前的霄月应该是算大的吧。
点了点头。霄月想也是,都归隐了,而且还是方丈,肯定一把年纪,胡子白花花的估计可以编个一米长的麻花没问题。
两人就这么随意的不着边际的聊着天。
马车外的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