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办的事,明明是自找的,哪有资格去疼呢?
霄月强忍着内心里的难受,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婉儿。
等着她的答复。
上官婉儿看起来一副柔弱娇羞的样子,心理盘算着怎么跟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面容却异常老成的太子妃交谈。
想到出门前东方莘醉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这太子妃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你还是小心点。”
果然,想要什么名份?说的好像任由她选,往低了想就是在羞辱她。明知道她不过是个妓子,哪里可能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呢?
而且明明她就有权力去决定的事,为什么非要问自己?上官婉儿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讪讪的笑着说:“婉儿能入太子府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此事全由殿下作主就好。”
霄月咬牙,这死女人,她自己没有向楚逸寒要过名份吗?她可不信!强压着再一波的怒火。
霄月平淡一笑,看着她说:“上官姑娘,不,金姑娘,殿下让本宫全权处理你入府之事,并未交待你的名份,今天本宫来找你,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若没有想法,那本宫便安照规矩办事。只是这结果,就由不得金姑娘日后再在此事上作文章。”
霄月把话说的很直接,除非是面对楚逸寒,霄月的本性是很直接而带有点点天生的高傲。
上官婉儿拧眉,没有想霄月话中的意思,而是开始打量起霄月来。
一张小巧的脸,五官端正,即使脸上有块不算漂亮的疤,但是大而明亮的眸子在眸尖的位置微微上翘的位置流露出一股难以忽视的高贵。特别是在她此时略严肃而不可触摸的神情下,犹为明显。
她确实该好好的品味下东方莘醉的话。这个小姑娘确实不好惹。
心中盘算了一会说:“奴家虽为风尘人,但自开苞时就跟着殿下,有了殿下后,也未曾与他人做过苟且之事。真按规矩办,倒了辱没了殿下对奴家的这份情谊。”
上官婉儿的话说的非常婉转,但是话语中的炫耀不言而喻。
霄月心中冷哼,在一起三年,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楚逸寒的心中根本就没你这件事呢?霄月也没有点破,依旧淡淡一笑,那种很官方的笑容,落在上官婉儿的眼中有几分被抓了小辫子的感觉。
“那依金姑娘的意思是,至少要比规矩上的位置高出二分咯?”
霄月的金字咬的很重,上官婉儿这时才注意到霄月对自己的称呼,花容失色的小脸有几分不可至信,她可不记得自己告诉过殿下她的本姓是金这件事,其实自己知道这件事还是昨天管理的嬷嬷告诉她,她的资料在重新抄录时,贴着的永久为妓的标识不见了。她才有幸看到自己的资料,知道自己原来姓金这件事。
“你!”
霄月笑了,看到上官婉儿终于露出一丝恐惧的表情,那笑在上官婉儿的眼中,好似自己是她关在笼中的猎物一样,终于发现自己已经犹如困兽。
“金姑娘,如果不想再入妓籍,还是不要在本宫面前玩花样。本宫没有什么耐性。”
听到霄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上官婉儿这次才真的傻了,霄月本可以在见面时就直接说出这翻话,可是她没有,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的无礼以及轻视。自己还真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个太子妃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孩子一样,为什么此时却像个天生的魔鬼呢?
“你想怎么样?”
上官婉儿已经顾不得任何的形像,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假的表现,她也没有心思再去装。因为装也没有用。自己最大的把柄在她那,或者。
“我的资料是你改的?”
霄月一挑眉,目光冷冷的看着上官婉儿,不过半米的距离,她娇好的五官在胭脂的点缀下美到了极至,只是因为表情有些狰狞,倒让整个人的感觉没有了那份该有的我见犹怜。
“金姑娘不适合这样的表情,多笑点,本宫看的开心,说不定就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风水轮流转,前一分钟你在笑,但是你到底有多少的本钱可以支撑你的笑,能笑到最后呢?霄月有些怜悯她。
“行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名份,本宫会斟酌一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吧。毕竟是殿下的人。本宫自然不会亏待的。至于日后在府中,金姑娘也该多长点心眼,千万别惹不该惹的人。做好份内的事就好了。相信金姑娘也是聪明人,本宫向来喜欢和聪明人和平共处。”
霄月的话说的很隐晦,上官婉儿听的只觉心被吊着打了一顿一样难受,本以为入了那太子府只能对付那个一直对自己有意见的老女人就行了,没想到真正的对手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孩子。
厉害的人总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并且在对方全然无知的时候装做不知道,一旦对方有所警觉,立即给予致命一击,达到一刀毙命的效果。
目的已经达到了,霄月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想到自己等了她四盏茶的时间,心头有点点的怒意,虽然刚刚看到她表情巨变的那一刻是很爽,但是不代表这件事就带过了。霄月向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
“对了,金姑娘,有关资料的事,本宫希望此事只有你知本宫知就好。因为太多人知道,正真遭难的人,还是姑娘你自己。”
上官婉儿本以为这事是楚逸寒做的手脚,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手制造的。也就是自己最终能进太子府的原因是她!这就是霄月最后的报复,一种心理上的制压。
上官婉儿看着她笔直而瘦弱的身子沉稳而高傲的离去,面如死灰,她为什么会让自己入府?上官婉儿有种既将进入牢笼的感觉。这霄月到底是怎么想的?上官婉儿怎么也想不通。
霄月出来后,并没有坐轿子,晴天十分体贴的送上披风,并用面纱将她眼下的部位挽住。
傍晚的街头,人并不多,霄月看着这长长的青石街道,偶尔走过的一些行人,一种落寞染上心头,她停下脚步,半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突然有种寂寥的感觉。
华贵的衣角被风轻轻廖起。
“晴天,城门离此处远吗?”
晴天看了看四周,然后道:“回太子妃,南城的城门就在前边,不到三条街。”
霄月点头道:“那带路吧。”
“是。”
说罢,晴天领着一行人往着城墙而去。
人说站的高就能看的远,霄月突然很想念泊罗,回去是不可能的。就远远的看看罢。
一行人在寒风中往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南城的城墙外是一片荒芜的城郊,并无居住的村庄,所以南城是四大城门中人群涌动的最少的地方。
百年城墙在傍晚的余辉中苍茫而寂寥,就如霄月此时的心情。
楚逸寒要娶亲了,还是由自己来操办,霄月悲伤,但是悲伤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得面对。但是人的心又怎么真的能那么的坚强。
一步步走上城楼,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寡淡的箫声,霄月立即四下张望,空旷而寂寥的城墙上,除了她和几个侍女,根本就没有人。只是那寂寞的音调好似穿透了一切的阻隔,硬是固执的落到霄月的心上。她仰着头,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看去。越看,越忍不住的往着护拦的方向走。
她是那么的想念泊罗了。想念青鸾,想念所有的大家。
一行清泪慢慢的滑落,霄月心中的悲伤终于倾泄出来。
也不知站了多久,霄月低头,就见墙缝中间,一枝竹苗逆冬而生,青翠的叶子倔强的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霄月苦涩一笑,伸手将它折了下来,空中的箫声依旧。
含着叶尖,淡淡的音符透过空气,与箫声合在了一起。
林中古树上的楚晨熠先是一愣,而后再次执着箫吹出动人的乐声。
风中,古林里千万只鸟儿从不知名处一拥而出,如巨大的织网一样在空中盘旋,形成奇异的景像。霄月闭着眼,慢慢的吹着竹叶。
林中的楚晨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这熟悉而陌生的乐声穿过无数的树木直达他的心脏。第一次让他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心好像被填满了一样,谁?
他不知道。
天空中的鸟儿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霄月从失神中睁开眼,满目奇异的景像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晴天是被平民挤到的时候,回过神来,想到上次霄月被挤不见的事,立即上前。
“太子妃,天色不早了,回了吧。”
霄月的心跳的很厉害,就在箫音结束的时候,她站在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经晴天这一提,她倒知道,该是回去了。
站了一下,不到三秒,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