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件事,事关本宫的名誉。”
“名誉?哼,人家都骑你头上了,你怎还惦记着名誉,再说了,霄月丑名早就在外,多加一项又有何不可的?”
“姑姑,这件事已经让本宫很难堪了,不要再挑战本宫的忍耐力。”
“不是姑姑挑战你的忍耐力,你可知太子妃印掌着皇宫的西门大门钥匙!”
楚逸寒愣了,他自母后过逝后就从宫中搬了出来,与后宫之事全无牵连,自然不知道这太子妃令竟然可以直管一宫之门。
钥匙代表着什么?多少皇权交替的时代,靠的就是那一把打开权欲之锁的钥匙,也是保命之匙。楚逸寒很心动。
“姑姑此话当真?”
“姑姑几时骗过你?”
楚逸寒想了下,稍有松口的说:“即是如此,那姑姑想怎么做?”
“四日后,姑姑将这资料送到皇后那,皇后看到资料,定会看好戏。不出三日,定会召霄月入宫。只要入宫,你再把握好契机,定能要回太子妃印。”
“不要。”
“为什么!”
甘连翘还以为说服楚逸寒了,只见他又是一张臭脸摆着。
“姑姑,她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本宫一并去。且说那霄月不管是不是神智不清都不重要,顶着那样的一张脸,本宫看着就烦,还有,如果让她掌着太子妃印了,那本宫想废她不就更难了!”
甘连翘被楚逸寒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确实以楚逸寒这样的脾气,让他在这件事上妥协有点难。
“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甘连翘是有远见的人,楚逸寒却看不到甘连翘所说之事的重点。眼下甘连翘说不管说的只是气话,也是最后的王牌,以前每次用这招都会有所成效,只是这次,楚逸寒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
两人闹的很僵,谁也不说话。甘连翘要用霄月也是铁了心的,要太子妃印也是铁了心的。
楚逸寒却不一样,他的坚持只是不想多看霄月一眼。
最后败下阵来的肯定是楚逸寒。
“行,那就算如姑姑所言,真拿了太子妃印,你又怎么能让那丑女人吐出来?”
“这就要看你了,她是你的妃子,你要,她还不给你?”
“你!”
楚逸寒一听到甘连翘让自己去找霄月要东西,气的脸都绿了,明明已经很不待见她了,多看一眼都心烦,最后还得让他去要太子妃印!这叫什么事!
“殿下,如今朝中凡王的势力越来越强,四皇爷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次风月坊出了这样一份资料,如果真是皇上有心为之,那也是在给您发的最后通碟,再不上心,太子府就得易主了!”
甘连翘的话,说的句句肺腑。楚逸寒深知这其中厉害,听的进她话中的意思,但是提到皇帝之事,好似又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让他不想妥协。思前想后说道:“那照你说的做!不过,此事过后,本宫要纳上官婉儿入府。”
“你!”
甘连翘快气疯了!她知道楚逸寒一直有心纳上官婉儿入府,而自己一直不同意,两人为这事吵过好几次。万万想不到,他会在这时,用这样的理由来和自己谈条件,气的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但是再仔细的想了一想,心底里的那个洞寒气直冒,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随你吧。”
楚逸寒没想到甘连翘会同意,他立即站了起来,丢下话:“婉儿的事,本宫会全权处理,姑姑就不用插手。”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好似生怕甘连翘会反悔一样。
甘连翘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冷冷一笑。抬首看着窗外渐黑的天。心头的伤怎么也平熄不下来。为什么不让她入府呢?明明让楚逸寒接近她的人是自己,最后阻止两人在一起的人还是自己。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如果宫中那人知道上官司婉儿真正的身份,恐怕会立马将自己挫骨扬灰吧!果然世事总是有定数的。她再怎么算计,最后还是算不过老天爷,既然老天爷这样安排,那么她也愿意看好戏。
华轩阁里,霄月吃过晚膳,沐过浴,将吖头全招呼出去,就独自坐在书桌前抄写诗词。
灵敏的反应力感觉到有人在逼近,她一抬头,就看到踏入屋中的甘连翘,放下笔立即走上前行礼:“姑姑。”
甘连翘先是将下人全斥了出去。然后将霄月扶起来。
“太子妃多礼了,来,这边坐。”
甘连翘面带微笑的拉着霄月到桌边坐下。
霄月为她甄茶,甘连翘亲和的问:“身子好些没?”
面对甘连翘的关心她淡笑着点头说:“已无大碍。谢姑姑关心。”
甘连翘满意的点头,霄月虽长的不好,但是性子却很讨她喜欢。听到嬷嬷对她赞许有佳,就更满意了。如果不是脸上有疤,她也算个合格的太子妃人选。只可惜。
“没事就好,听嬷嬷说你资质不错,姑姑很安心,但是过两日必竟是要入宫的,怠慢不得,这几日你就呆在华轩阁里,用功继续学习,哪也先别去了,外边的人,姑姑会令晴天她们帮你打发掉。让你有个安静的环境,知道了吗?”
霄月乖巧的点头,纵使她话说的好听,霄月也不是傻子,知道她这只是禁她足的托词罢了。只是她为什么突然禁她的足呢?霄月猜不出来。
“还有,这次入宫,不止会面圣,还会面见皇后。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但也是太子的亲姨母,不能因为这层关系,而放肆。凡事你只要听从太子的意见即可,知道吗?”
霄月瞪大了眼睛看着甘连翘,不大相信楚逸寒会陪她一起去。
她这神情落到甘连翘的眼中却是以为她是怕极了楚逸寒。于是说:“你大可放心,殿下这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若真敢再动你,你尽管告诉姑姑,姑姑修理他即是。”
霄月才不信甘连翘的话,她自己的身份,她还是知道的。甘连翘范不着为了她和楚逸寒动真格,只是就算是托词,霄月也想不能,她为什么这么向着自己。总有种阴谋的味道。虽知道事情不简单,但霄月也不敢直接说,于是道:“谢姑姑!”
见霄月这么乖巧,甘连翘松了口气说:“今天就这样吧,姑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
“是,姑姑。”
送走了甘连翘霄月独自站在屋里推敲着甘连翘这么做的理由,想了好一会,实在搞不清楚这些事情有相关信息,也就不再想了。只等天黑,赶紧出府。
一更的更声过去,霄月躺在床上,院外院护游走的声音很轻,但是来回的走动,没有停过。
二更的更声过去,霄月趴在床上,院外院护游走的声音很轻,但是来回走动,还是没有停过。
三更的更声过去,霄月站在窗边,月光下,院子外,十多个院护腰间带刀,来回走着,就是不停。
甘连翘对她禁足的事上心的程度有些过头,这更加深了霄月的疑虑。再看那些院护走来走去,霄月知道,今天一夜这院护是不会停下来了。
气闷的叹口气,躺回床上。霄月决定明天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华轩阁的门就被敲响了。霄月因为睡的晚,前一天晚上也没怎么睡,所以精神很不好。
在晴天的伺候下洗漱后,嬷嬷们竟然全到了。
霄月很疲惫,这身子骨本就才十五岁,任她之前再怎么锻炼,这个时候也是很难坚持的。
相比昨天,嬷嬷今天个个和加位版本的容嬷嬷一样。极其严格。
北燕的皇朝宫服类似于汉朝的袍、襜褕,还有就是儒和裙。
霄月穿的就是齐胸儒裙。裙由明黄色和淡黄色的厚缎拼接而成。儒裙齐胸处系的光面金色的绸带,绸带中间胸口的位置有一穗羊脂玉珠编制出的明黄色流苏。每走一步,那细碎的玉珠就敲击出动人的声响,十分好听。
霄月常年在泊罗,泊罗的服装和宫中的宫服差异很大,她也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
虽昨天听嬷嬷说了些,且昨天习的只是北燕平常的礼仪,并不是宫礼。
这下废了,一只碗顶在头上,正好抬头高度,稍动一下,碗就“碰”的一声落地上摔个粉碎。
手则是规矩的放在身前,袖子口落到手腕与手背之间,袖摆则长长的垂到小腿处。姆指交握的地方一只小碗,一走动,“碰”的一声碗就摔了个粉碎。
这下霄月不敢说自己不是夏紫薇了,果然古代最可怕的产物就是嬷嬷!这帮不嫁人的老变态折磨人的本领真不是盖的!
霄月在心里骂归骂,但脸上不敢怠慢。
这一天里,霄月摔碎了这辈子加上辈子一起摔都摔不过的数目的碗。看着晴天把这些瓦片扫出去,想,如果在一千年后的这个时空,这些碗只怕也是古董吧,那可是价值连城呢!
这样一想,霄月觉得今天怕是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连城了!
到晚上的最后一柱香时,霄月终于学会了头上,双肩上,手上,鞋上各一只碗一起走都不会碎的本领。
顿时有种以后在太子府混不下去了,出去当个顶盘子的杂技演员也可以混饭吃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