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真相往往只掌握在极少数的高层人手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历史中无数次的事实证明,上位者欺骗底层人民是统治的唯一手段…
不得不说,‘欺骗’是一种很卑劣又很愚蠢的行为。但他之所以成为统治者唯一的统治手段,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上位者的有意蒙蔽,在搞愚民政策。主要在于被欺骗者,也就是底层人民自身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真实结果。
就像现在树林里的哭声一般,如果此刻少年坦白告诉这些曾经犯下屠城之罪的乱民们真相。
在这种他们已经明确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孽情况下,再无情的揭开他们的伤疤。告诉他们,这些百姓其实跟他们一样都是难民。现实中的那些百姓根本就没有原谅他们,百姓们恨不得他们立刻去死。
那恐怕这些人的心灵将永远跌入深渊,今后即便能活着那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看似是人,实则只是一句能动的躯体罢了…
“醒言…还是你有办法,想不到这么一盘死棋,竟然是硬让你给下活了。”
少女一边亲昵的替少年整了整衣服,同时又看了一眼路两边那些倒地不起,嚎啕大哭的乱民。随即便亲和的对少年说道:“自古大多数官员惩戒犯者,大都是选择伤其骨肉或者伤其性命,这么做虽然能让犯案者受其痛,令受害者讨回公平,但却难以令其案犯者真正悔改…但你今天既惩戒了他们的体肤,又替他们洗刷了灵魂,呵呵…如果是你将来执掌刑部,那恐怕不出十数年,这天底下就真的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
吴醒言有些尴尬的看着少女替自己整理衣襟,嘴角随即艰难的咧出了一个微笑。但等了一会儿发现少女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于是只好说道:“先小姐才是大智若愚,想不到您只是站在旁边观瞧,就能轻松看出在下的用意…如此来看,小姐才是真正有大才之人…呵呵,这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让在下自己来吧…”
…………
“总座大人,说起来这个先中己可真够精明的…”
醇近长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篝火边把玩泥人的小徒弟,随后笑着向身边的静莲说道:“一听说吴醒言现在打赢了仗又掌了权,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捐钱捐物,替咱们把装备兵械搞齐了不说,还主动帮咱们四处联系各地的商家凑集粮草…哈哈,真不愧是经商的,一看到有苗头就立刻跑过来下注了…”
“呵呵,先中己是个商人,有时候经商就是在赌,这也不怪他…”静莲此时一手扶着城墙看向远处的光火,一边笑着回道。
“大人总结的是,有时候经商的确就是一场豪赌…”
醇近长闻言先是拍了一句静莲的马屁,但随后又接着笑道:“不过他这次可是把老本都给赌上了…竟然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跟着那小子去打仗,哈哈哈…我现在真想看看吴醒言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
静莲:“……”
…………
“先玉姝,这打仗不是儿戏…行军风餐露宿的不说而且还要骑马赶路,有时一走就是好几个时辰,虽说国有难,则城中无老弱妇孺,可…”
“呵呵,醒言你这是小瞧我了…”
先婵瑞轻笑着打断了少年没说完的话。随后便见她径直走到吴醒言的马旁,先是动作熟练的轻抚了一下马脖子。见马没有拒绝的意思后,少女便扶住马鞍转身一个轻跳就来到了马背上。
吴醒言:“……”
“醒言,这天底下的少年人里,你的确是出类拔萃,可你若因此就觉得其他人都是酒囊饭袋,那你可就太轻狂了…”先婵瑞骑在马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少年。眼神里既有灵巧也有几分不服。
只不过少女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此刻嘴上挂着轻笑的她,非但没让人觉得她傲气。反而令看到她的人心生好感,觉得她有一种女性特有,也是少有的豪爽…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吴醒言看到这一幕,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也缓步来到少女跟前,一边轻抚着马脖子生怕马突然乱跑,一边好奇的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马术?”
“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当时还没这么大的产业…”
先婵瑞此时也轻俯下身用手轻轻捋着马鬃毛,一边笑着对少年解释道:“北方自古多产马,我父亲当初就是靠贩马为生,我当时跟着父亲常年居无定所的到处游走,实话告诉你,我小时候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哈哈哈…看来我吴醒言真是太目中无人了…”说着少年便也跟着一个跳跃,也跟着骑到了马上。与先婵瑞两人共同骑一匹马。
“既然如此,玉姝咱们就接着赶路!”
吴醒言双手伸过少女的腋下,在接过少女手里缰绳的同时也将对方搂在怀里。随后他将脑袋轻放在对方肩上,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居士肯这么放心将你交给我了,原来你是一朵带刺的徘徊花(玫瑰),说实话,除了道门里我那些师姐,你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女人…”
“……”
吴醒言坐在先婵瑞的身后,自然不可能看到少女此刻的表情。就像少女只用耳朵听到了少年的轻挑话语,却并没有看到吴醒言在说这话时眼神有多么的冷淡一样。
先婵瑞眼中的得意吴醒言虽然没有看到,但少女轻咬嘴唇也无法掩盖的得意笑容,却让一旁时刻观察她的少年不禁冷笑连连。
“咱们走!”
吴醒言猛地一拽马缰绳,强行让站在原地的马匹来了一个大转弯。在少女的一声惊呼下,她顺理成章的便歪倒进了少年的怀里。
“所有人听令,全军即刻向滁城进军!”
吴醒言骑在马上,手拿马鞭摇指着身边众人喊道:“滁城毁在你们的手里,那也得由你们重新把它建立起来!全员跑步行军,谁敢掉队,别怪本官的鞭子无情!”
“是!”
“遵命!”
所有人全都哭喊着,高呼着,遵从着少年的命令。尽管他们的口号是如此的参差不齐,但他们那发自肺腑的决绝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包括少年怀中的少女…
先婵瑞歪倒在少年的胸膛里,斜眼看着周遭跪倒一片的众人。看着这些既跪倒在少年面前,也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嘴角那得意的笑容此时再也忍耐不住。
毕竟金钱所给人带来的满足如果跟权力相比,显得实在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