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您喝茶…”
面对着所有人此时投来的目光,左鼎很乖巧的没有在继续纠缠下去。他一边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一边识趣地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到少年身旁的桌子上,将原先摆在那里的茶杯挤向一边,随后退到一旁便不再说话了。
等到左鼎闪到一边后,大厅里就真的是落针可闻了,没有任何人再说过话更没有人再做出任何的举动。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此刻全都安静的低着头,一时间气氛凝重的都有些渗人…
‘呜呜~’
一声女子的呜咽声刺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所有人又把目光转到了吴芸婉的母亲身上,只见她此刻双手捂脸,痛苦的哀嚎倒地,用极尽哀鸣的声音喊道:“我不活了!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咣当!’
随着女子的哀嚎声响起,吴承柏也狠狠的将手中的鞭子甩到一旁。随即也就近直接坐在了地上。
自打出生起,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失态。只见他两眼无神的呆坐在地上,随后突然在众人的注目下大声吼道:“都别活了!死!都死!死了干净!”
所有人都想当然的猜到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同样,谁都不知道事情究竟该如何解决。从少女受到鞭打开始直到现在,没有人埋怨过少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人敢提起少年的名字。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没有人能管得了少年…
侯爵分很多种,但大多都是有名无实,空有名号,但无封地。至于有实质性封地的则只有三种;县侯,郡侯,王侯。
县侯,顾名思义就是指食邑一座县的人口,一个县里的百姓都要给这名侯爷缴钱纳粮。同理,郡一级候就是食邑一整个郡。至于再往上的王侯那就更简单了,应国的启礼,妊国的风筽。这些诸侯王都是王侯级别。
吴醒言是启礼亲封的乌郡候,这件事全天下人都知道。虽然少年自己从来没当回事,他也从来没有去应国当这个侯爷。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就敢小瞧了他。
“唉…”
吴醒言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单手扶额的歪坐在椅子上。此刻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随即来到了吴承柏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少年缓缓跪下了…
吴承柏呆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位‘尊贵的客人’,心中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因此对少年的跪礼也没显露出太多的情绪。
“吴伯父,请您听我一言…”
吴醒言此刻的眼睛比起对方来更加呆滞无神。在说话时语气也如同孩童背书一般,吐字虽然清晰但却不夹杂着一丝感情,只见他静静的说道:
“我的身世想必您也听说过,我虽然姓吴,但之前却承蒙应王错爱,封小侄为乌候,之后他老人家更将在下视如己出一般的将我当做他的第四子,今日在下为报他老人家的大恩决定修书一封奏请大王,请他恩准在下今后改姓启;如果伯父伯母同意,请允许在下娶吴芸婉为妻,伯父伯母请放心,小侄今后一定好生照看好芸婉,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
“……”
“……”
少年的话令在场的众人全都为之一惊。不只是吴承柏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少女眼神中此刻也满是不可思议。
这几天吴芸婉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胸闷,咳嗽,昏厥甚至是少量的咳血,种种迹象都表明少女很可能会活不过今年冬天。
正所谓破罐子破摔,少年眼见事情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心想着既然说不清那还不如干脆的承认下来,至少这样还可以挽救少女的性命和她的家人。毕竟少女都要成为吴醒言的妻子了,这帮道士再如何胆大包天此时也得乖乖的收手,并且立刻拿出解药来救治吴芸婉…
余国吴氏一族那阴暗的一面不只是令少女无地自容,就连一衣带血的少年对此也是深感头大。但血亲毕竟是血亲,既然少年已经知晓有人要害他们,那他就不能不管。
吴醒言有身份,也有地位,在外貌上佳的同时,内里更有着绝大多数富家公子身上所没有的胆识和谋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比少女那从未谋面过的夫君更适合她。加之少年在道士群体中的身份与他师傅静慈的影响力,可以说只要他们二人的婚事一成,那么之前围绕在吴府周边的所有问题到时都会迎刃而解。
而吴醒言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当着一众人的面提出了要娶吴芸婉的提议…
“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
吴芸婉看着少年跪倒在自己父亲身前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的她心里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但同时少女也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毕竟傻子也能看的出来,此时的少年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你不是说你没心吗!?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你滚,我不用你帮!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吴芸婉像是疯了似的挣扎着来到了少年身边。她一边对着少年不断的捶打,一边大声向所有人辩解道:“你们不要听他在那胡说!他昨晚根本就没碰过我,你们都想歪了!我跟他其实是姐弟…”
“一人做事,一人当!”
吴醒言冷冷的甩了一下袖子将身旁的少女推开,随即便用更加高亢的声音将吴芸婉话语中那最后的那几个字给掩盖了下去。随后便听他接着说道:“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着急了一些所以伤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吴醒言随即将目光移向别处,当再次开口时语气也比刚才更加的冰冷。只见他一语双关的说道:“总之是我不对…你不要再说了,想想你自己的身体,再想想你的父母和家人们,别忘了还有你祖上的那些‘荣耀’,你瞧醇观主他们可都看着咱们呢,你就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