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羡慕的交谈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难知如阴。
作为一支军纪严明的正规部队，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是基础中的基础。
各个行营在接到动身的命令后，全都如同蚂蚁一般开始井然有序的行动起来。所有人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彼此间配合默契极少说话。即便是有交谈，也是刻意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环境显得嘈杂。
在士兵们彼此间的配合下，之前那一座座井然有序的军帐，在眨眼之间就被拆解完毕。所有的物品全部都捆扎好后随即装上马车，牛车。整个过程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等到道士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在官道上列队完毕，准备开始行军了…
“想不到应国的军队竟然如此的整齐划一…”
数千年来基本就没怎么染指过军队的道士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由于平日里看惯了散兵游勇和只会欺压百姓的衙役，大家此刻都纷纷惊叹应军的从容与整齐，全都在感慨这些真正精兵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凝聚力。
“诸位刚刚看到的，只是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开拔的也只是前锋部队而已…”
老者似乎是在刻意向道士们展示自家军队的实力。只见他微笑着对众人接着说道：“毕竟五万大军开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中军最快也得等到明日中午才能启程，等到所有大军都动身，至少得三天的时日…”
“不知元帅打算将部队派往何方？”走在老者身侧的静慈此时向对方询问道。
“呵呵，自然是他们该去的地方…”老将军在看向静慈时，似乎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里面。就像是从未见过的亲人那般，即便彼此之间很陌生，但却总有一种亲切。
“启老元帅，您难道真的要向十国动兵吗！？”
走在前排后沿的静莲此时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着眼前这些雄壮的兵马，犹如一只巨兽一般在陆地上缓缓前行，她可以说是这群人里最愧疚也是最难受的人了。一想到少年此时生死未卜，她现在连自杀的勇气都快没有了…
“应国与十国同气连枝，十国有难，应国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老者说话时看了一眼身旁那些服饰明显不同的术士们。随即笑着向众人解释道。
“……”
听到老者这么说，一股从深渊蔓延出来的绝望，此时一下子便环绕在了静莲的心头。只见她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身前几步外的静慈，还不懂说些什么，脚下便不受控制的一个踉跄，要不是一旁的药步权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静莲非直接晕到在地上不可。
“……”
与此形成反比的则是周斌公一行人。他们在听完老者的话后，脸上全都露出了一丝喜色。纷纷觉得事已成定局。
吴醒言这个跳梁小丑即便能撞大运躲过静妔的绝杀，但面对着应国这五万大军，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说实话，今年对于应国来说，还真不是个好年份…”
老者此时与静慈并肩而行，众人一边看着眼前匆匆走过的军士，一边耳朵敏锐的听着老者说的话。
“今年头半年，应国就流年不利，丢了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崇国旧土不说，还把那口比金子还珍贵的盐井也拱手送了人…”
老者说到这里，话语里满是惆怅。只见他满眼复杂的仰头望了一眼天空。随即用老人独有的怀故语气说道：“就连我那个侄子（启昱）也被渊国那帮背信弃义的东西们给害了…跟他一起被葬送的还有我应国整整两万的精兵！”说到后半段，这位老将军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显然常年征战的他对于这场惨败，直接说是切肤之痛也不为过。
“请老将军节哀…”静慈听到对方提起石关之战，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场仗自己的爱徒（思灵）也惨死在了歹人的手中。
“唉~本以为上半年的糟心事就已经够多的了，没想到年关将近，老夫这一把年纪的人了，结果非但不能在家里与子孙们团聚，还得披挂戴甲的跑到这边境来吃雪喝风…真是的，启氏一族真是一个成器的都没有，出了事还得让老夫来给他们擦这个屁股…”
老者似乎一下子话变得多了起来，只见他口中不断的抱怨。似乎是并不想打这场仗一样。
“……”静慈看出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对方这么做，显然是另有深意。
“唉~有时候一些事，即便是王族也不能免俗，我们这些老头子其实也挺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的…丫头，吴醒言你是怎么把他教育的这么好的，这里面有什么窍门吗？”
果不其然，老者话锋一转便把话题给扯到了少年身上。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里满是羡慕的意思。
“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母亲…他父亲平日又非常的忙，所以…醒言可能早熟的快些…”一谈起吴醒言，静慈那一直冷落冰霜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几丝温度。
“这天底下命苦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是理由…我看还是你这个当师傅的起了大作用。”老者闻言摇了摇头，似乎是对静慈把自己置身事外的说法并不认可。
“我的弟子很多，虽说也有成器的，但像吴醒言这样的，就只有他一个…”静慈似乎并不是在谦虚，她是真的认为吴醒言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靠了少年自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吧…”老者在听完对方的解释后，再次有些惆怅的仰头看了看天。说话时变得更羡慕了。
“启元帅，吴醒言之前的确是对应国有过小功，但他太过自大，膛臂挡车的以一城之力，就妄想着歼灭所有乱民，实在幼稚的可笑…经此一战，可见这小子远没有众人说的那么厉害，如今有此下场那也是咎由自取…”
一名周斌公手下的蓝袍道士，此时好好的走上前来，当着老者的面对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