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沈若棠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人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伤得很重。
比上一次要严重太多了,上一次起码还只是一道贯穿伤,没有伤及关键器官,严重归严重,至少不需要担心复发。
但这次偏偏一来就是二次复发,二次复发往往比一次更加严重,几乎等同于在鬼门关里滚一圈。
当然,沈若棠也怀疑应该是他们处理伤口得不到位,才导致这二次发烧,可此刻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沈若棠想着,一面低下头准备看看伤口,同时也用干净的纱布沾了灵泉水。
配合着熬好的药,折腾了大半夜,江晏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这期间大当家的不停的让人过来看病,扰得沈若棠只觉得烦躁不已,好在那群人也有自知之明,看了沈若棠的药方之后便摇摇手说大当家的请得是神医,无需他们了。
这些话还是沈若棠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她一时恍然,难怪说每次有人送水过来眼神里就多几分敬仰,恐怕这就是三人成虎。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群人真非要这样不停进出房间,沈若棠迟早得发作一番。
好在那大当家的可算是听了一回劝。
后半场也终于安分下来。
甚至还给沈若棠安排了专门的住处,一直到这里其实都没什么问题,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甚至让人怀疑他已经离开寨子了的顾让却在此时找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正好是黎明。
沈若棠折腾了大半夜,疲倦得几乎能沾床就睡,偏偏就是这样,还是被外头疯狂敲门的声音吵醒,沈若棠自然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吵的声音入睡,她厌烦无比地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摔开门。
即便是看到了顾让的脸,也浇不灭沈若棠心中的愤怒,她开口便骂:“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大夫的吗?连休息都不让了?”
说实在的,沈若棠确实很生气,生气了都没顾得上控制音量。
等这话说完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沈若棠脸色一时沉了下来,扫了一眼没说话的顾让,有心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毕竟大当家的前脚刚答应她不会让人过来吵她睡觉,后脚这人就赶了过来,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巧合了,大概没有人会信。
想到这里,沈若棠理智渐渐回归,虽然困倦之意仍然环绕着脑袋周围,但她还是勉强撑着说。
“这位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情?别杵在门口不说话,我需要休息。”
其实顾让这几天似乎也疲惫了不少,他听了沈若棠的话之后退后一步,客客气气说了句对不起。
下一句却开门见山,直道:
“沈姑娘,顾某很感谢你的慷慨正义,但顾某仍然放心不下。如果沈姑娘能告知顾某你为什么会过来这一趟,以及你在回来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顾某会自行告退的。”
顾让这话说得比之前客气多了,若说他之前是个笑面虎,那现在他就终于有了点军师的味道。
可惜他偏偏碰到的是沈若棠。
当听到那句“沈姑娘”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沈若棠一瞬间差点想要做出点什么,甚至都泛起了一点杀意,好在是这人口气还算好。
沈若棠耐着性子听到了后头,才知道这人担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她一时笑了笑,神情却古怪起来。
“顾公子说这话可真是荒谬,我不认得什么沈姑娘,我无意投奔,只是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迷了路,这些事情顾公子大可以去问其他人。”
“其他人?”顾让倒是也笑了一声,却说,“沈姑娘指的是那些门卫吗?”
“那些门卫消息分明也是从你这听说的,顾某再去问他们,能问出什么来沈姑娘应该也知道吧?”
听到这话,沈若棠挑眉。
“顾光子的意思是,我需要自行证明自己身份清白,确实是无意投奔,确实不是你口中的沈姑娘对吗?”
沈若棠问完,看着顾让点点头,唇角讽刺地勾了勾,“顾公子不觉得这事很荒谬吗?”
“别忘了我是你们二当家的救命恩人,现在是你跟我讨论这些的时候吗?若是天亮了你们二当家的没有醒,你猜猜你们大当家的会想做什么?”
顾让也异常耿直,低着头却说,“若是没有醒,沈姑娘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
这人咬死了她一定就是沈姑娘,死不松口。
沈若棠觉得奇怪,虽然她确实是沈姑娘,刚刚也确实暴露了原音,但顾让就这么直接过来质问她,显然问题很大。
难道是人皮面具出问题了?可之前大当家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啊。
沈若棠眯了眯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但她顿了顿,只说了一句:
“如此说来,顾大人是坚信我就是别有目的了?”
闻言,顾让也顿了顿,他姿态俯得更低,语气也软化了不少,张嘴只是说:“抱歉沈姑娘。”
“顾某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顾某不敢赌其一二,只能事后过来询问,以防出现什么不可遏制的后果——沈姑娘生性谨慎,应该能够理解顾某的心情吧?”
沈若棠并不清楚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并不妨她轻声笑笑,反问一句:“若我真是别有目的,顾公子这个时候再过来质问是不是太晚了?”
“我要是想做什么,我一开始早就可以全做了,甚至赶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之下,我缺少机会吗?”
顾让不说话了,但却仍然矗立在门口。
有一种沈若棠不好好回答清楚他就不走的固执,看到这里,沈若棠心底的困意又泛了上来。
她打了个哈欠,无奈的说:“顾公子实在担心太多,我确实是得到了江晏受伤的消息才过来的,也确实是怕身份把你们发现才伪装成这样的,但我没有其他的什么别的目的。”
沈若棠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我是一个大夫,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