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的档案,倒还算是中规中矩了,大多数的事情也和我之前预料的差不多。唯一一个能够引起我注意的,是在三年前,柳萍曾经有过多次精神病医院,或者心理咨询室的登记记录,而且这些记录都是在不同地方出现的。
难道,我之前的推理出了差错,真正有精神疾病的人是柳萍,而不是郭方正。所以,在那家小卖铺里发现的大量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是属于柳萍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又该如何解释在之前几次问询中,郭方正那一系列异于常理的表现呢?
自杀,受虐倾向,那明显是受迫害妄想症的表现。
更加奇怪的是,警员走访了他们家附近的邻居。大多数人都是认为柳萍为人厚道热情,不太像是会出轨的人,更别说得精神病了。反倒是郭方正,虽然平日里本本分分,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却会表现得十分奇怪。
这些邻居来的证词,又与我之前的调查结果相矛盾了。总之矛盾点实在是太多了。肯定有一方是在说谎的,就我个人而言,更倾向说谎的那一方是郭方正!
我把柳萍当时去过的那几家精神病院一一记录下来,打算全都走访一遍,只要能找到当时接待他们的医生,询问之后,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想着,正要走出警局,这时候,迎面却正好走来一队人马,打头的那个,赫然就是老严,路远跟在他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老严面色铁青,许久不见,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头上的银发变得更加醒目,可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的有神,似乎能够看穿一切。
他行走如风,冲着监狱那边走过去,我掏出根烟,迎上要递给他,没想到老严连接都不接,直接从我身边蹭过了。
“路远,下次办案忙不过来,我那边有大批人手可以推荐给你,这种社会三流的狗屁侦探,劝你少和他接触,不然,怕是这身警服难保!”
老严没搭理我,可这番难听的话分明是说给我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就好像是个异类一般,原先那种尊敬感,荡然无存。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可能因为一句话,而完全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也可能因为一件事,和多年的挚友反目成仇。
我不明白,也不知道,十几年的关系,仅仅凭借人体自燃案时的意见不同,居然说反目就反目了。更何况,直到现在为止,我依旧认为当时错的在他不在我,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如此仓促的结案呢?
路远刚想过来安慰我几句,却又被老严喝住了,他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走进审讯大厅里。
我把悬空的香烟直接揉成两半,塞进垃圾桶里。随后发动了桑塔纳,直接离开了警局。
哼,先是樊飞月,随后是余天龙,再到现在的老严!既然你们一个接一个都不把我当回事,那作为一个三流的侦探,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挣点脸回来吧。
虽然我很容易受到情绪的影响,可因为谢嘉怡的关系,这次,我却是出奇的冷静。
倘若郭方正当真是无辜的,那么我一定会尽力证明他的清白。倘若他一直以来都是装的,那么就由我亲手,把那个杀人恶魔送进监狱里!我相信,这是对于那群嘲弄我的家伙最好的回应!
迫于上级的压力,距离正式开庭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我几乎把桑塔纳的油门踩到了最大,在之前标注下的那些精神病院之间尽力奔驰着。
令人失望的是,这三年来,因为城市改造的缘故,大部分精神病院,或者是心理咨询室都强制拆除了,少部分剩下的也推倒重建,原先的医生队伍完全换新了,根本无从查起。
随着名单上一家家医院被划上红叉,我的满腔热情也渐渐被浇灭,渐渐的,记录本上只剩下一家叫做“新丰”的心理咨询室。
好消息是,这间心理咨询室建造在郊区,处在城市改造的边缘地带,有很大概率还保留着三年前的原貌。坏消息是,似乎我每次去到比较偏远的地方,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怪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犯煞。
等我终于把车开到了,天都已经亮了。瞥了眼倒车镜中憔悴的面容,以及满脸的胡茬,我几乎快认不出自己了。
说是心里咨询室,却开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我打听了很久,才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居里面,找到了“新丰诊所。”
现在天色还早,“新丰”并没有开门营业。我在边上一个卖早餐的大叔那边点了一碗馄饨,边吃边等。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一个满身富态的大叔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咨询室前,将几乎生了锈的卷帘门缓缓拉开。
我心里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会是三年前接诊了柳萍的大夫吗?
等着大叔走进了咨询室,我也跟着一起进去了。里面灯光昏暗的厉害,药瓶什么的也是随处乱摆,那个中年大叔更是一身的酒气,我不知道这样的诊室,是怎么能够维持下去的。
“怎么,脑子有病啊?要我帮着瞅瞅吗?”胖子大叔不耐烦的坐在一边,胡乱拾一杆笔,就要写些什么。
“没病,问你点事。认不认识这个女人?”我把柳萍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胖子大叔连看都没看,就将我的手一把推开。
“没病就滚,别在这吵吵!”
忙了一晚上,我早已经身心俱疲,没想到还遇上这么个混蛋。心中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握紧拳头,直冲他面门而去,一下把那胖子身后的玻璃板打的粉碎。
鲜血伴随着碎渣,一同溅起,昨晚左手拳头刚结上的血痂,瞬间又变得血肉模糊了。这么做,是有点疯狂,可好坏把那个胖子镇住了。
“仔细看看,见过这女人没,大概三年前,她来你这诊所咨询过!”我学着路远一脸痞气的样子,对着那胖子吼道。
胖子哆嗦的开口道,看情况,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哥。。三年前的事情,我哪记得。”
“再看看这个男人!”随即,我把郭方正的照片也摆了过去。
“诶,好像有点印象。这两人是夫妻吧,是来过我这里。”胖子嘟囔的说了句。
“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嗯,两人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有点奇怪,所以我映像深刻。”
这种情况下,我谅面前的胖子也不敢骗我,索性直接从兜里拿了张一百,塞给他。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对付这种人,最为有效。
胖子接过钱,立刻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直接翻到三年前的访客记录。
“女的是叫,柳萍?至于男的。。。。嗯,当时只有那女的一个人登记了,男的叫啥我就不知道了。”
不出所料,柳萍果然是和郭方正一起去的心理咨询室,而且登记的时候,全都是用的柳萍的名字。
“你和我说说,他们当时什么个情况,还有,那个男人奇怪在哪里!”
胖子听完,立马回忆道:“看病的是那个男人,可他坚称自己没病,还说是她老婆故意陷害他,想把自己丢进精神病院去。不过,他前后表现就好像两个人一样,一开始对自己老婆唯唯诺诺的,可等我进行完一系列测试之后,他又变得异常冷静,看他眼神就可怕的要死,像是要杀了我一样。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个小咨询室,所以我开了点药给她,就敦促女人带他丈夫去正规的精神病院看看。”
“所以,你觉得那个男人。。。。”
“精神分裂症,我看那个男的,就不太像正常人。”胖子焦急的开口答道。
我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全程回忆实在太过流畅了,三年前的事情,说起来就像昨天刚发生过一般。我敢确定,这套说辞,是他之前就已经编造好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胖子是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来问他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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