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猛然抬起头,朝着敞开的大门看去。随即快速将桌上的信件全都塞进匣子里,抱起匣子直奔寿康宫而去。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朝着这边来了。”
太后笑着伸手抚了抚不知何时变白的鬓角,温和地轻轻颔首。
“你亲自去迎接她进来,后面若是有人跟着,直接拦下便是。”
桂枝嬷嬷应声就要离开,太后的话再次从身后响起。
“不管跟着的人是谁,一律拦下。若跟着的人看不懂眼色,杀了也便杀了。”
桂枝嬷嬷内心狠狠一跳,忙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屋内等候您多时,还请皇后娘娘自行进入房间。”
花似锦重重颔首,步伐略带沉重。
桂枝嬷嬷笑着缓缓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后面跟着的暗卫们,太后娘娘有要事要同皇后娘娘说。诸位应该明白何时可跟,何时不可跟的道理。”
“陛下的命令不得违抗是真,但如今陛下在金陵,整个皇宫之内都是太后与皇后二位娘娘说了算。还请诸位懂事些,也有些分寸。”
见暗卫们并没有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听入耳中的意思,桂枝嬷嬷的声音越发冰冷了几分。
“诸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娘娘到底是陛下的亲生母亲。真要是因着你们的缘故惹得母子二人反目成仇,后果不是你们担当得起的。”
暗卫们有人停下了脚步陷入沉思,也有人依然一根筋,继续向前。
桂枝嬷嬷心底轻叹一声,脚却缓缓伸出,在地上划了个圈。
“得罪了。”
外面传来了打斗声,花似锦像是没有听到般,与坐在梳妆台前缓缓转过头的太后对视。
“母后,您都知道些什么,又有意隐瞒什么呢?”
太后无声叹息,无奈起身缓缓摇头走到花似锦面前。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匣子之中的信件想必看完了,也全都联系起来了才对。”
“如你所见,哀家知道你也是个穿越者。或者哀家严谨些说,你本就该属于大封,而不是那个被人带去避祸的末世。”
“只不过你运气不大好,你母亲生你生了一半之时,就被人用空间带走了。才连累你身子在这边,灵魂在那边。”
“可不管是大封朝的你,还是末世的你,其实都是你,从来不是旁人的替身。”
“先帝这么多年,寻找的人便是那个将你们带走到末世的人。信件里面描述的还是美化过几百倍的,实际上是陛下得知得了瘟疫的人凭空消失,便起了疑心。”
“机缘巧合之下,得知被空间带走的那些病患战斗力极强。不管是人还是坚硬如铁的城墙,只要在他们的眼中,都会变成水中泡沫般,毫无招架之力。”
太后再次轻叹,“锦儿啊,先帝是想要将那如怪物的军团带出,送到去别国的战场之上,侵犯别国领土。”
“可哀家知道,那些东西一旦伤了人,被伤的人也会变得不人不鬼,成为一个又一个行尸走肉。等到那个时候,不要说大封朝上下,就是所有地方都不会有人的存在。”
“哀家也有统一各国的心,可前提是百姓们生活富足才好。若是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与恐慌之中,统一各国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花似锦的手紧紧攥着,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太后,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可能会变化的表情与动作。
“当年哀家得知此事真相的时候,也和你这般无二。苏家满门惨死,你以为只是普通的被别国包抄算计的结果吗?”
“不是哀家吹,放眼天下,能打败我苏家人的武将一只手都能查过来。更何况是整个苏家武学造诣、兵法阵法最为擅长的人都在战场之上,更是无人能敌。”
“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怪物军团,整个苏家又怎会惨遭快要灭顶的灾难?”
“锦儿啊,哀家不让你查下去,不只是想要就此彻底断了空间与怪物军团的事情。更是想要保护所有人。”
“哀家老了,知道空间秘密的那些老东西死的死,疯的疯。就算是心中有数的人,也牢牢的闭紧嘴巴,没几年好活了。”
“这个秘密过上几年、十几年就彻底带到地下去,没有人知晓,就好似从未发生过那般。”
“待你与胥儿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大封朝依然是大封朝。各国之间也依然似往常般友好且焦灼。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便好,这便足够了。”
花似锦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话,有一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口中的那个可以调令怪物军团的空间,此时就在她的体内。
换做往常,她可能会直截了当地告知给太后知晓。
毕竟封居胥不在京城,他所信任的人,必然也会成为自己所信任的人。
可此刻的她不确定了,对太后此人也有了戒备之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心乱如麻的花似锦眼睫轻轻颤了颤,乖巧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容儿媳回去再想想,母后早些休息,时间不早了。”
目送着花似锦离开的背影,太后眼底有怜惜,有失落,嘴角的苦笑越发明显。
“太后娘娘!”
桂枝嬷嬷担忧的望着皇后离开的背影,转头便看到了太后这样的神色,心没来由的一紧。
快步跑到太后身边,伸手搀扶太后往屋子里面走。
淡淡的血腥气传入太后鼻翼之中,只听太后淡淡开口询问。
“到底是动手了吗?”
桂枝嬷嬷神情悲痛地轻轻嗯了一声,太后再度长叹一声。
“罢了,这天下终究是他们年轻人的。哀家再如何提醒,再如何警示,他们也不见得会听。”
“只希望他们能做好相应的防范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太后又失落地摆了摆手。
“哀家本以为自己养大的亲儿子,会和哀家一条心。哀家亲自选中的儿媳,也不会与哀家生分了去,如今看来,是哀家想得过于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