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大亮,我爸就组织大家前去打扫战场,岂料有一名重伤者竟是师部特务营营长,也就是我爸的老连长。原来老连长做孤胆英雄去了,只身潜入印军要塞,不但捣毁了敌人的指挥机关,还活捉了20多名俘虏,谁知竟在向我方阵地押送途中,被我爸一顿机枪扫的一干二净,而且也把老连长打成重伤,这还得了,战友们都清楚排长闯下弥天大罪,有人建议说:“反正这是战场,不知不为过,不如瞒下不报,不是一了百了!”,我爸一听急眼了,对着那战友就是一大耳巴子。“他娘的,老子这条命就是老连长给的,没有老连长,我死了八回了!这事与你们无关,赶快先救老连长,老连长醒来后我去团里接受军法处置!要是没醒,我就直接把自己这双手给剁了!”说完,我爸毫不犹豫地绑了一付担架,将受伤的老连长送往战地医院,医生讲,伤者身中三枪都在下腹部,虽然不是要害,但失血过多,幸亏你们送得及时,再延迟一两个钟头,性命就难保了。老连长醒来后把我爸骂的稀里哈拉,但是听到我爸说去团里汇报后气的不轻,说自己是回来的时候遭遇两名敌人被打伤的,和我爸没关系。
老连长伤好后,被军委表彰为“孤胆英雄”。我爸也被参战的战士在心里称为“西线第一杀手”!可世事无常,后来wenhua大革命的时候,军区下来一道命令把老连长开除军籍押送回原籍,原因是原藉将他家的成份从中农改划成地主,那个年代就是这么扯淡和残酷。老连长段大炮就这样从共和国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变成了一个无军藉无军功的光杆杆,回家不但抬不起头还要经常挨批斗的“地主儿子”。
钟国龙沉思后抽了一口烟问道:“区队长,后来院长去看过老前辈吗?”
“没有!连长段大炮回家后第三年来到老部队找到我爸,托付了一些事情后就走了。叫我爸以后别找他。”
“恩”在钟国龙心里,院长是英雄,而院长的老连长更是英雄,可惜命运造化弄人。老兵不死,只是渐渐隐去!
刘强跟着说道:“区队长,你把院长的故事给讲活了,很有现场感,好像你就在旁边看着是的。”
“呵呵……”吴征笑道:“这个故事我从小到大听了几十遍,怎么能不清楚。我爸那个老乡梁兴国在部队干到副师转业的,一到我们家他们两人喝酒的时候就经常说起这些旧事,这就是我爸他们那代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军人最引以为自豪和最难忘的事情。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每个军人的夙愿,我爸和梁伯伯每次喝酒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又哭又笑的,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我爸说的:“当年和我们一起上战场的那些兄弟战友很多都牺牲了,他们了却了自己的夙愿,当时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我难受啊。”
众人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征看了看手表后说道:“一不小心说了大半个小时了,好了,后面的故事和你们说简单点,不然明儿个上课我们都得打瞌睡。”
大家都点头说道:“好,区队长,你继续。”
“战后,我爸就被破格直接提升为连长。带领四连连续拿了三年的军区军事训练标兵连,荣立集体一等功一次,后来被军区表彰为“夜老虎四连”。为连队三年培养出三十多名提干战士,四十多名战士考上军校。我爸当连长的时候管理放得很开,但是要抓的时候一收就拢,对战士非常关心,但是谁要犯了错,就能看到他的连部飞出人来。
因为我爸的脾气,连队的干部也很难和他合得来,但连长第一年,我爸整得指导员窝在家里不敢来连队上班,几个排长看到我爸就跟看到老虎样的。他们连队副连长和司务长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那时候部队后勤管理松散,财务制度不健全,整个连队的伙食费,后勤费用只要司务长申请,副连长签字就能自由使用,后勤物资,柴米油盐也都是各连队自行采购。那司务长和副连长鼠狼一窝,贪污了不少钱。我爸是后勤炊事班出来的,怎么能不知道每天的伙食质量和费用,爸一调查就搞清楚了。那天正是周日休息的时候,连队把文体娱乐器材搬到连队门口操场上。连队副连长和司务长正悠哉的捣着台球,我爸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那司务长手上的台球杆,对着司务长和副连长就是一顿猛抽,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倒在地上惨叫后还没搞清楚连长为什么打他们。我爸打着就骂了起来,边骂边打,两根台球杆被打断了我爸就用脚踹,他们两个人被打的片体鳞伤送进了医院。
我爸把他们两个这事报到团长那,团长知道我爸的脾气,批评我爸不能这么鲁莽,意气用事后叫我爸回去。事后连队更换副连长和司务长,那两家伙出院后直接就被师政治部带走调查了。
说起连队指导员为什么不敢来连队上班,这更有意思。他们连队那指导员是个大学生,在那个特殊时期出个大学生不容易,wenhua大革命期间,我国都的高考制度基本都被取消了。所以那大学生一毕业就分到了我爸连队做指导员。团里说考虑我爸带兵行,打仗行,就是文化底子太差,把分到团里的唯一一个大学生干部给我爸当指导员提高连队文化水平。我爸当时还挺感谢团首长对连队的关心,可那指导员到连队不到一个月我爸就受不了了。
“为什么?”牛二娃插话道。
“不准说话,认真挺故事,谁再说话今晚睡厕所去。”钟国龙厉声道。
“呵呵,那指导员是个文人,文化底子确实深厚。可是有句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再加上指导员到部队前,根本没带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