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在这头猎犬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在场的人们的讨论声音变小了不少。同时暗暗地骂人——举办这次聚会的究竟是谁，怎么就不长眼睛，把这条疯狗给放进来了？
是的，就是这样。尽管说是国事也可以，但是目前议论施瓦本与赫里福德婚约的事情，仍旧只存在于暗处。那些家伙或者是因为威廉的土地改革，粮食价格大幅度下降，最终破产了的地主。又或者是因为威廉的大规模发展工业的政策，小作坊开不下去了的小商人们。
还有就是因为威廉的政治改革，确立行政秩序，法律秩序。剥夺了他们“随意鞭打农奴的权力”，同时因为各地的学者，各种速成班，乃至大学的专业行政官员的入职，失去了成为官员机会的的小贵族们。
因为威廉的军事改革，各地军事院校的兴办失去了军队特权的骑士与小贵族们。
总而言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威廉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失的既得利益集团。以小地主，小商人，小贵族为主。
原本这些渣渣们在俄罗斯的政治序列中，几乎没有任何的发言权——那些知道事情不对的家伙老早就做出了改变。或者拿出土地做股份，做了集体农庄，或者拿出了工人和作坊做股份，加盟了威廉的机械工厂。又或者派子弟进入公立学院与军事学院。
像是这样明白事理的，接受威廉的统治，能帮忙肯合作的家伙。在俄罗斯混的还算不错。虽然以前的种种特权全都消失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美好的未来，以及更加重要的，更加美好的钱途以及更加优渥的生活。
不过说也只是这么说而已。
在赫里福德家族控制的土地上，这些传统贵族们的力量非常小——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也就是半人马。
第二次大边境战争严重削弱了大边境地区，除了赫里福德家族之外的其他贵族们。他们或者被半人马砍了脑袋，又或者受到惊吓，变卖家产远走他乡。
而那些被半人马砍了脑袋的贵族们，他们的家产多半归了赫里福德家族。那些变卖家产远走他乡的家伙，也绝大多数将家产卖给了赫里福德家族。
就是在第二次大边境战争时期，赫里福德家族的力量好像是滚雪球一样壮大。这种壮大并不体现在国家的范畴下，而是家族。是的，家族。大量的地产成为了赫里福德家族的资产。最终在赫里福德家族成功的吞并了诺夫哥罗德与霍尔姆嘉德，建立俄罗斯后。公共账面上的财产与地产，甚至没有赫里福德家族的“王室财产”的二分之一。
在这个基础上，威廉又制定了另外两项措施。第一是专营制度——将粮食，食盐，布匹，陶器、铜与铁列为王室专营物资。同时创立了王室财团，也就是赫里福德综合公司。几乎垄断了俄罗斯境内的所有工业。
占据的大量地产，是赫里福德家族统治的基石，而垄断工商，则将赫里福德家族的统治极大地强化了。
在某些家伙还在为立法司法行政什么的权力纠缠不休的时候，威廉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了一切问题的重点与根源。
也就是经济。
也就是生产资料。
控制了经济，控制了生产资料，就是理所当然并且当之无愧的统治阶级与统治者。就好像是赫里福德家族在俄罗斯所作的一切一样。
赫里福德家族，可以说是人类列国统治者中最强势，力量最大，权威最大同时权力最大的一个。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它极大地压制了其他的想要成为统治阶级的家伙——那些传统的地主阶级贵族，以及那些新兴的工商业的小贵族。
他们在之前给威廉找了许多麻烦。但是这些麻烦到了最后，却都成了他们自己的麻烦。威廉轻轻松松的使用经济制裁，或者行政手段，将他们玩儿得一愣一愣的。最终那些家伙不是投降跪舔，就是横下一条心造反。
前者不用多说，后者则被轻易地用铁腕镇压。赫里福德新军，可是当前世界公认的最强陆军。镇压一群连火枪都配不齐的农奴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是这样，在发觉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威廉的对手之后，这些家伙终于绝望了……直到现在，卡尔曼四世送给了他们另外一个绝佳的机会——
既然他们玩儿不过威廉，在这个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贪婪恶毒而又力量强大的君主手里得不到一点好处……那，
那就换一个君主好了。
所以说，虽然整个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但是在俄罗斯境内，那些失意的小贵族们，已经开始了狂欢。虽然这种狂欢是暗地里的，见不得光的，甚至连风声都很难吐露出来……
……
当然，目前发生在旧大陆的一切，威廉都一无所知。他目前还在瑞特约德，寻找着可能，或者不可能出现的矮人大工程师。
一路上，威廉一行人烈酒开道，买通了大批的矮人中低级官员，也通过这些家伙介绍，认识了不少的矮人工程师与发明家。
说实话，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其技术水平已经超过了威廉目前拥有的那几名矮人工程师。只是，他们还是没办法达到威廉的要求，也就是能够设计，并且制造出更加先进的差分机的水准。
威廉对此很是失望……不过抱着没有鱼，虾米也好的精神。他还是向这些家伙发出了邀请，烈酒加上佣金开道。这些矮人们似乎也对“不远千里，冒着危险亲自来到瑞特约德”的这个行为感到满意。所以多多少少与威廉签署了十到五十年时间不等的用工合同。
威廉对此略感安慰。就算是最终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矮人大工程师，他这一回也不算白跑一趟。总归是有所收获不是么。
但是还是很不爽。
是的，很不爽。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传说中的矮人大工程师还是找不到，威廉心里面很焦躁。眼看着就要开春了。到时候无论矮人大工程师找得到还是找不到，自己都必须回去俄罗斯。现如今的大陆局势这么动荡，天知道哪一天就会爆发战争。这种时候不回去绝对不行。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威廉的内心很苦闷，所以，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他还是决定借酒浇愁，消遣一下。正好在瑞特约德这里，他也认识了一些矮人的狐朋狗友。这些混蛋别的本事不怎么地，但是喝酒的本事却一个赛一个的强。
于是威廉就将他们找了过来，然后说了请他们喝酒。果然这群混蛋很愉快的答应了。再然后酒宴很快摆上，一群人推杯换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再接下来就是各种吹牛，各种乱。那几个矮人朋友看出来了，威廉的心情不好，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着急。于是就一个两个的安慰他。不断许诺接下来带着他去找谁谁谁，那个什么什么大师肯定能解决威廉的办法什么什么的。
说起来，人类和矮人不一样，人类的狐朋狗友跟矮人的狐朋狗友也特么的不一样。尽管这些矮人们同样没什么本事，比较游手好闲。但是他们的办事能力以及信誉程度却比人类狐朋狗友高得多。请他们喝酒然后办事绝对不会亏了威廉。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也很努力地给威廉联系了。只是矮人天才真的可遇而不可求。遇不到只能说是威廉运气不好。
知道错不在这些矮人身上。同时接下来还有事要仰仗这些人，威廉就勉强露出了个笑容。然后暂且忘掉了不愉快，和这些矮人酒友们痛痛快快的吃吃喝喝。然后随便吹牛……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威廉猛地抓住了什么。只是这一会儿酒精上头，反应速度不足，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威廉抓住了刚刚随便扯淡的那个矮人的胳膊，然后定神的向他问。
看着威廉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自己，那个矮人有点紧张，以为是自己做的什么不对，惹得自己的朋友兼金主不高兴了。
“不不不，我是说刚才，刚才你提到了一个老矮人工程师的事情？”
“……有……吗？”那个矮人也有些喝糊涂了，听威廉这么问他，他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我是说——”威廉很认真的想要接着说下去。但是他越是这样，刚才的那个矮人就越是反应不过来……
就在他着急的想要发火的时候，旁边，终于有矮人反应过来了：
“啊！是的，刚才那家伙的确提到了个工程师——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大师，而是个不务正业的老混蛋。不用想他了，威廉，他帮不上你的。不要管他了，我们接着喝酒吧。哈哈哈哈哈……”